皇后被皇帝冷落的这段时间,连太子也受到了牵连。
“听说昨夜太子在永寿殿外站了一个时辰,父皇还是没有见他,可是二皇兄去的时候,立刻就让二皇兄进去了。”四公主笑了一声。
身边的宫女不敢出声,只由着她自说自话。
李妗不喜欢这些唯唯诺诺的宫女,一时觉得没趣,便问道:“春岚姑姑呢,怎么不见她?”
见她提到春岚,所有的宫女都跪了下去,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没有人回她,李妗拔高了声音:“一个两个都哑巴了吗?”
半晌之后,才有一个宫女颤抖着声音道:“春岚姑姑一早就被禁卫带走了。”
“禁卫?他们带走她做什么?一定是太子是不是?”李妗听到春岚被人带走,下意识觉得害怕,她让春岚替她做了一些的事情,要是被审出来,那还得了!
她提着裙子就往外面跑去。
然而才走到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两个禁卫守门口,恭敬地说道:“四公主,太子殿下命我们守在这里,让公主不要离开自己的宫殿。”
李妗知道这是变相的幽禁,她站在原地,威胁道:“本宫是公主,你们胆敢拦着本宫,不让本宫出去,是想死吗?”
即便是这般,那两名禁卫也没有丝毫要让她出去的意思,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本宫记住你们了,看本宫不在父皇面前参你们一本,别后悔!”
她匆匆回到殿内,对着一个宫女道:“你快出宫去找表哥,告诉他春岚被带禁卫带走了!”
等那宫女出去报信,她心里仍旧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禁军为何要抓走春岚,春岚在她身边已经快十年了,做事一直都小心谨慎。
她在殿中等待到了晌午,结果就看见皇帝身边的内侍来了。
“王公公,你去告诉父皇,皇兄竟然私自让禁卫守在这里不让本宫出去,让父皇一定要惩罚皇兄。”李妗见了王公公,立刻命令道。
王公公瞧了一眼打扮得精致的四公主,并未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他清了清嗓子,道:“四公主接旨。”
李妗这时候才看见王公公带了一道圣旨前来,她不满地对着王公公跪下,然而等她听完圣旨上的内容之后,犹如晴天霹雳,过了一会儿大声道:“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会让本宫去东胡和亲!一定是你这个阉人联合太子骗本宫的是不是,本宫要见父皇!”
王公公听到阉人二字,原本还带她有三分和气,这一回是全没,他呵斥道:“都愣着做什么,四公主一时激动,还不让她冷静冷静!”
那些宫女知道李妗已经失了势,立刻上前按住她。
王公公被李妗恶毒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但是仍旧道:“四公主还不知道吧,当年你指使身边的宫女陷害广阳侯世子的事情,已经被人揭露了,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宫女春岚,你可知道她是回鹘的细作?”
李妗脸色一白,“不可能,春岚怎么可能是回鹘人,她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一定是你们污蔑的!”
王公公觑了她一眼:“咱家可是听着春岚自己承认的,你还记得当年死在世子身边的宫女蕊香吗,她就是发现了春岚的身份,被春岚借着陷害世子的时候顺手杀了,四公主身边藏了个回鹘细作这么多年而不自知,陛下只是送你去和亲,当真是仁慈。”
李妗不愿意相信这些,她喃喃道:“不可能,春岚怎么可能是细作......”
王公公又道:“对了,忘了告诉公主了,当年峪城一战,回鹘之所以会破城而入,正是因为军中出了叛徒给回鹘人传递情报,那叛徒竟是听了魏大人,也就是你那兵部尚书舅舅的命令,才会出卖我军,听说陛下已经下令要抄家了,魏家可算是到头了,就连贵妃也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李妗接连受到这样的打击,她捂住耳中:“我不要听,一定是假的,舅舅怎么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不可能,你舅舅私吞了峪城军大半的军饷,最终峪城军的将领赵将军写信去要说法,你舅舅为了灭口,便使计让人放了敌军进来,你说这事......”
王公公怕自己再说下去,这位心狠手辣的公主保不齐要与自己拼命,忙离开。
留下双目空洞,呆坐在地板上的李妗。
怎么会变成这样,魏家真的完了......
第75章 皎皎,别怕
江月凝醒来的时候, 正身处在一间客栈的房间中,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有些沉重, 环顾了一圈房内,除了她没有任何在。
她挣扎着下了床, 抬手摸了摸发髻, 等碰到簪子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将簪子拔了下来,然后紧紧地握在手中。
屋中点着蜡烛,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眼下自己是否已经被人带出了京城,还是仍旧在京中。
不知道冬枝和夏星见了那信, 会不会相信自己真的是与人私奔了, 她们大约是不会信的,毕竟她从未在她们跟前说过她对赵仪景的心思,且这个赵仪景是假冒的,她更不可能跟他离开。
房门外响起脚步声,江月凝重新上了床躺了回去,宽大的袖子掩住了她握着簪子的手。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接着是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睫毛不经意颤动了一下, 感觉到那人坐在了床上。
“我也不想这样带走你, 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 可是你发现了我不是赵仪景,且有魏三在,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把你带走, 你不要怪我。”
熟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陆淮看着尚在昏迷中的少女,眉头皱起。
昨天她故意说出不存在的玉佩诓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开始怀疑他了,可他还是想赌一把,谁知道他输了。
要不是魏三及时出现,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月凝,最开始骗她是为了让魏三不为难他娘,可被她这样温柔的对待,他开始嫉妒那个名为赵仪景的男人,以及嫉妒娶了她的谢铉。
他甚至想如果他真的是赵仪景那该有多好,至少与她之间有了一层恩情在,他甚至可以用恩情要挟她与他在一起。
可是没想到才见了三次面,江月凝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甚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都是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样去扮演的。
他叹了口气,抬手想要去触碰江月凝的脸庞,只是在就要碰到的时候,床上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警惕地坐起身,一双素日里带着温柔的眼眸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江月凝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簪子,想着只要对方敢对她行不轨之事,她就把手中的簪子当做防身的武器。
陆淮见她眸中带着防备的神色,他心里一阵苦涩,道:“我确实不是你那位救命恩人,陆家大爷是我爹,不过我娘只是他养的外室,我名叫陆淮。”
江月凝眼中闪过诧异,她不明白为何陆淮为何魏三搅在一起,她道:“你说的这些我暂且信你,可你为何要帮着魏三来骗我,你就不怕我夫君知道了,不会放过你吗?”
陆淮不喜欢江月凝提谢铉,他笑了一声:“你现在已经出了京城,这个地方偏僻,谢铉想要找到你,怕是会有些困难。”
这里不在官道上,又有魏三的相帮,以谢铉的能力,想要找到他们,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许是谢铉在京中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大多人对他都没有设防,就算是魏三曾经提醒过陆淮,这一路上要小心,谢铉和那些酒囊饭袋不同,可陆淮心气高,觉得自己选的这条路很是隐蔽,况且还有魏家培养的护卫跟随,就算是谢铉找来了,也带不走江月凝。
他见江月凝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就知道她身上的药性还在,他倾身向前,道:“你不要想着逃跑,如今带着你离京的人不止有我,还有魏三的人在,你乖乖的,他们就不会动你,若是你私自离开,我不保证他们会不会伤你。”
江月凝握着簪子锋利的一面,被刺痛了也没感觉,她看向陆淮的眼中带了厌恶,“你就算是把我带走又能如何,我相信我夫君一定能来救我。”
似乎被她一口一个夫君给刺激到了,陆淮突然掐住她的下巴,沉声道:“你不用再想着他会来救你,就算是他救了你,你觉得他会心无芥蒂地接受一个和旁的男人私奔的女人?”
江月凝被迫对上他那双阴鸷的眼睛,她忍着疼痛道:“就算是不能接受那又如何,总比和你在一处好。”
陆淮被她的话给伤到了,他不敢再看她明澈的双眸,只是另一只手却揪住了她的衣襟,“那我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夫人和另一个男人亲热!”
外衣的衣襟突然被他扯开,江月凝想起那一年她被流寇压在身下的场景,那场景如恶梦一般的盘旋在脑中。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用手去推他,可是她的力度哪有对方的大,加上身上的药性还未完全褪去,她的反抗反而激起了陆淮的征服欲。
“听话,我不会伤你。”陆淮一边说一边拿手去解她的外衣。
“陆淮,别让我恨你!你给我住手!”江月凝嗓音带上哭腔,几乎是歇斯底里的。
然而陆淮听不见她的话,心底的欲/望在死命地叫嚣,只想着要了她。
“你别怕,我会带你温柔的。”他手上的动作杂乱无章,很快就把她的几件外衣退到了肩下,剩下一层里衣。
“我说了住手!”江月凝不知道握着簪子的手,紧闭着眼睛用尽全力往他的身前扎去,有温热的液体溅到她的脸上,她睁开眼睛,只见簪子的三分之二没入了陆淮的胸堂。
许是因为她刺的时候是闭上眼睛,她这一下没能正中心脏,而是偏离了一寸。
陆淮的胸前传来一阵剧痛,手紧紧地握着被她刺伤的地方,眼中出现不可置信:“你,你竟敢伤我?”
江月凝胡乱整理身上的衣服,一把将他推开下了床,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倒在床上的陆淮,一颗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直到床上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偷偷打开了一条缝,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守卫。
她慌忙又把房门轻轻合上,走到窗边,许是上天也在帮她,虽然这间房在二楼,可是下面就是后院,有一堆干草正堆在了窗户边,且堆得有一个壮年男子那样高。
可即便是这样,对于一向畏高的她仍旧是个可怕的高度,她站在窗边往下面看,头传来一阵眩晕,深吸了几口气,她忍着颤抖的身子,到底是下定了决心,要从这里跳下去。
不然等昏迷中的陆淮再次醒来,机会就没了,她伤了他,他一定更加不会放过自己,她咬了咬牙,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用痛来让自己恢复清醒。
月亮躲在了云层后面,初春的夜晚很是带着浸骨的凉意,一个身影悄悄从客栈的后门跑了出去。
江月凝一路往前跑不敢回头,这客栈竟是建在了城郊,直觉告诉她要往没人的地方跑去。
期间她因为药效摔了几次,但也不敢回头,害怕那些人发现她跑了而追上来。
直到进了一个密林,她才敢放慢脚步,最后停在一棵高大的树干旁,一手撑着树干,然后大口喘着气。
喉咙像是被火烧着一样难受,等呼吸逐渐均匀后,她有提起裙子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突然听见头顶有鸟叫声,心脏蓦地一紧,听说有些人家会专门训练鹰来找人,她头顶的鸟叫声,大约是老鹰。
她被发现了。
果不其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甚至还能看见星星点点地火光。
那边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在这边,对着她的方向喊了句跟上,火光瞬间就往她这里来了。
江月凝顾不上难受的身体,费力继续往前跑。
“头儿!那世子夫人就在那里!”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她,发出兴奋的声音,眼看着身后的那群人很快就要追上来。
江月凝心中升起一股绝望,她手中拿着另一只从头上拔下来的步摇,想着如果他们真的要对她不轨,就用这跟步摇了解自己,总比受辱好。
马蹄声和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即便是身后的人威胁她让她停下,可江月凝的耳中什么都听不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往前跑,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一支利箭咻地一声突然从她的脸颊擦过,最后插进离她不到一尺的地上,她的脸上传来刺痛,看着那支羽剑,江月凝往后退了一步。
“世子夫人,你若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不保证下一支箭会不会就插在你的身上。”不远处的人下了马,慢慢地往她这边走来。
江月凝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转身,对上来人:“你们想要与广阳侯府为敌?”
那人见到她脸上的血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道:“我还以为世子夫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没想到连人都敢杀,实在是让人佩服。”
江月凝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她见这人还想继续靠近,就在他离她只剩一丈远的距离的时候,她将步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别过来。”
那人果然止住了脚步,他眯起眼睛,道:“世子夫人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做,你对我家主子已经没有了用处,你这样是威胁不到我的。”
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江月凝只能跟着往后退,然而就在对方离她越来越近的,甚至对她伸出手,眼看着那只手就要碰上她的脸,她拿着步摇的手转了个方向,狠狠扎在了他的手背上。
惨叫声在安静的密林中显得异常诡异,江月凝见眼前的人被她扎伤,白着一张脸想要后退。
那人忍着痛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臭娘们,竟敢暗算老子!”
然而他的这一巴掌还没落在她的脸上,整胳膊突然被一柄银□□穿,又是一声比先前更凄厉的惨叫响起。
江月凝看了一眼惨叫的人,对方的伤口血流如注,穿过骨肉的银枪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呼吸变得急促,耳旁只有如雷的心跳声,她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脚下一软看着就要栽倒。
“皎皎!”谢铉忙收起银枪,一手快速揽住摇摇欲坠江月凝。
江月凝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不至于晕倒。
“世子,我不是在做梦?”她嗓音干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