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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辟珠记_分节阅读_第11节
小说作者:饭卡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860 KB   上传时间:2025-05-12 19:36:44

  “既然不认识,他们为什么送你酒喝?”

  十三郎说:“可能他们认识大师兄。”

  宝珠半信半疑:“难道你在江湖中还有点名气?”

  韦训再次摇头,神情淡淡的,“师父在世时有点名气,我只是个没钱买酒的穷贼。”

第16章

  烧春不称宝珠的心意,那羊羔倒是蒸的酥烂入味,她自从落难以来少见荤腥,夹了一筷又一筷。可恨天气炎热,几只绿头蝇闻到膻味,和花脚蚊子一起围过来嗡嗡骚扰,实在大倒胃口。

  韦训从腰间抽出匕首,轻推护手,露出一寸刀刃,横放在案上,不知是剑气还是煞气,蚊蝇立刻避之不及地逃走了。

  宝珠甚是惊奇,回想住在翠微寺那些日子,一直蚊虫不扰,她还以为是离宫选的位置好,是块有龙气的宝地。如今一想,大约是这匕首经常伴在身边的缘故,的确是一柄宝刀。

  看她只吃菜不碰酒,十三郎嚼着豆干问:“九娘不善饮酒吗?”

  少女答道:“也能喝上几杯,但我喜欢甜酒。”

  “大师兄喜欢去古墓中寻那种上百年的陈酿,说是酒性最醇最好喝,还不要钱。”

  听到他这么说,宝珠颇为诧异。

  陈酿谁都爱喝,但酒水这种东西不是金银珠宝,就算大量囤积,也是喝一坛便少一坛,更别提家族更替、朝代变换能不能保住藏品。如此想来,确实只有古墓那种特殊的地方才能保存下来。

  她觉得有点恶心:“可是那些酒都跟死人埋在一起,不觉得反胃吗?”

  韦训一笑:“这世间比死人更令人反胃的活人可多了去了,比较起来死人反而安静,不管生前是什么身份,化为枯骨后也没法作恶了。”

  宝珠想了想也有道理,兴致勃勃地问:“古墓中的酒真能喝吗?不会变质?”

  “十停中顶多有一停可入口,其他要么保存不当干涸了,要么朽变不可闻。”

  宝珠道:“我喝过最陈的酒是去年争春宴上一百二十年的乾和葡萄,而且只饮了两杯就醉倒了,阿兄说烈酒伤身,让我以后只喝新酿。你喝过最陈的酒是什么?”

  韦训想了想说:“应当是一座殷商贵族墓中一只提梁铜壶里的酒了。打开之后异香扑鼻,里面仅残存了二指高的酒液,颜色跟琥珀一般。”

  宝珠惊道:“千年陈酿!那味道定然是仙液琼浆了?”

  韦训笑着摇头:“喝起来跟清水一样,想来时间太久酒性都挥发了,仅余香气还在。酒的味道跟贮藏时间有关,但更重要的是本身的品质。劣酒放上一千年也依然是劣酒。”

  两人兴致盎然聊了一会儿酒的话题,韦训历数曾经品尝过的佳酿,宝珠又问:“那你在墓中喝过最香醇的美酒是什么?”

  他开口便道:“是你……”

  他本想说最香醇的就是在公主地宫中喝过的那一坛“御赐凝露浆”,堪称余味无穷。又想当面说“最好喝的乃是你墓中藏的酒”属实有些奇怪,当即按下不提,把话头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韦训暗想自己素来视礼教大防为无物,离经叛道,口无遮拦,今日却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在意起言谈举止了,自己也觉得十分古怪。心中有碍,这杀人之后的酒,远不如往日那般畅快。

  说话间,有个身穿暗红色绸衫、腰悬钢鞭的中年男子进店来,没有落座,径直走到柜前,朝这边指了指低声说了两句话,付钱之后又离开了。

  店主亲自端着一托盘四只酒壶过来,看着韦训的眼神愈加恭敬,甚至带了点畏惧:“这位小郎君朋友真多,又有人来送酒。麟角鞭乔老爷吩咐我们好生伺候,说您上次点了什么,照样送两倍来。”

  本来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饮酒聊天,却屡次被打断,韦训脸上露出厌烦的神情,直言告知:“再有人来啰嗦,不管是谁,叫他滚开。”

  “是,是,再翻两倍就是八壶,这案上都摆不开了,就是喝水也喝不了那么多。”

  店主将新送来的酒壶放下,顺便收拾空碗碟,却发现之前那三壶已经喝空了,心中诧异。看这两人,都是青春年少,不像海量的模样。

  如此两次,宝珠也察觉到不对劲。只是她往日众星捧月,高高在上,一向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那个,今日在这小破店里却只是配角,心里不免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等店主走开,十三郎苦笑着对韦训说:“看来已经走漏了行迹,师兄还是题壁吧。”

  宝珠睁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所以。心想难道他要作诗?可他身上也没带装着笔墨的算袋呀?

  韦训怏怏不乐地思忖片刻,从腰间装燧石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块青色的石头,在那些涂鸦中找了块空白的地方,几笔画了个简单的图形,长耳簇毛,看起来像是一头蹲坐在石上的青色猞猁。

  宝珠本来期待着赏鉴他的大作,万没想到他在墙上画了这么个东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什么呀,我还以为你要题诗!”

  韦训颇为窘迫,闷头喝酒,一口一碗。

  十三郎替他解释:“九娘别笑,这不是画儿,是鸲鹆辣。”

  “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道上的暗号……路过陌生地界,要留个印迹,一是方便跟同伙联系,二是知会本地的同行,方不算冒犯。”

  十三郎指给宝珠看:“你看,这个花雀是一个外号林中雀的大盗,尾巴上五根羽毛,是说他一行五人。这个石臼是个外号铁石心肠的游侠,裂了一条缝,是说他受伤了,捣碓朝西,说明他要往西去。还有很多别的复杂信息,一口气解释不清。”

  宝珠笑道:“我懂了,这猞猁就是韦训本人,猞猁耳朵上的毛朝东,就是说我们要往东走吗?”

  十三郎点头:“九娘真聪明。”

  宝珠又问:“你怎么不画?”

  十三郎叹了口气,失落地说:“我还没出师,师父就没了,只有道上成名的人物才有资格题壁,喽啰跟班不能乱画。”

  宝珠明白了,那些送酒的江湖人士未必跟韦训有什么深情厚谊,或许只是畏惧他的名声,怕他在自己地头上兴风作浪,先送酒以示诚意。

  再去看壁上涂鸦,只觉耳目一新,大开眼界。那头青色猞猁只用了草草几笔,却矫健飒爽,甚有神韵,可她想起韦训小名叫狸奴,又掩口轻轻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铃。

  “难道你江湖外号就是某某猞猁吗?”

  十三郎瞥了一眼师兄,小声说:“那倒不是。而且外号是别人叫起来的,不是自己取的……”

  韦训心下大悔。

  刚才用皮袋戏弄于她,谁想报应来的这样快。他本来没觉得自己外号和题壁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可是她这样乐不可支地打听,他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非常可笑。

  于是不再作声,酒到杯干,迅速将那几壶酒喝尽。二三十碗烈酒下肚,不仅没有一丝上头迹象,脸色反倒越喝越是苍白。

  这般喝法,那些容貌伟壮、腰带十围的豪客也要跌跌撞撞一醉不起,这体格清瘦的少年郎却像是喝水一般轻松。酒肆里其他酒客,店主,酒博士和厨子都出来围观。

  一个人将桌上所有酒喝得涓滴不剩,韦训起身去结账,看见宝珠面前那一杯始终没动,便伸手端起一饮而尽。

  这一路上也曾多次几人分食一张胡饼,或是一个梨子,可那都是掰开的。宝珠见他竟然毫不在意拿她用过的器皿饮酒,心下有些难为情。

  然韦训行动从容洒脱,她要多说什么倒显得计较,只能装作没事发生。但少女莹白如玉的脸颊缓缓浮起如同醉酒般的酡红,她连忙戴上帷帽,放下面纱遮住容颜。

  十三郎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捏一根筷子敲着空碗道:“烧春这酒真是奇哉怪哉,喝酒的人不脸红,没喝的倒是红了脸。”

  宝珠一听,脸上更是发烧,恼羞成怒,弓起食指狠狠弹了他光秃秃的脑壳一下。

  十三郎迟钝地捂住头:“唔,干嘛打我。”

  宝珠怒道:“李元忆我都打得,怎么打不得你个嘴瓢的贼秃?!”

  见她柳眉倒竖,杀气腾腾,十三郎不敢辩驳,平白吃了一个脑瓜嘣,唉声叹气:“苦也,苦也!”一边忙不迭把吃剩下的豆干和馓子都收进衣襟里去。

  作者有话说:

  鸲鹆辣这东西来自《酉阳杂俎》,确实是道上人联系的暗号,但具体内容没有记载,我编的

第17章

  一行人吃饱喝足,从酒肆里走出来,看见那穿着绸衫腰悬钢鞭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等候,身后跟着两个家奴,各自牵一匹鞍辔精美的健马。一看见韦训出来,中年男子便笑脸相迎,走上前去自报家门:

  “在下麟首鞭乔石,久仰青衫客大名,少侠路过此地,恕在下没能尽地主之谊,这两匹马是我乔家一点心意,请您路上代步用。”

  韦训心中怏怏不乐,没精打采地说:“我没来过新丰,你又不认识我,久仰个什么?”

  被他这么丝毫不给面子驳难,乔石一愣,心道传闻果然没错,此人孤傲不群,锋芒毕露,根本没有与江湖同行结交的意思。好在他这句话承认没有认错人,那就很好。

  性情乖戾的陈师古一身惊人绝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经武纬无不是顶尖,只要他愿意,正能做开派宗师,邪可为一代枭雄。所幸他一辈子只在发丘盗墓上钻营,倒是造福江湖。陈师古这一死,门徒风流云散,又是一大变数,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应对。

  武学上继承陈师古衣钵的就是他的首徒,此人是个不世出的鬼才,一身反骨,连他师父都对他无可奈何。只是行踪诡秘犹如鬼魅,出师几年,跟他交手过的大都死了,既不知道他武功路数,也没几个人见过庐山真面目。如此连一个合适的外号都很难取,只能根据传闻取了一个“青衫客”。

  乔石是多年老江湖,见韦训这样不给面子,不以为意,仍是满脸带笑:“贤师弟鬼手金刚邱任前几日从新丰经过,有幸一起喝了两杯。”

  韦训呵呵冷笑:“死胖子贤个鬼,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石心想那是大有关系,邱任继承师门飞扬跋扈、眼高于顶的惯例,什么宗主前辈、大派掌门都不放在眼里,只有提起这位大师兄才有些又敬又怕的意思。前些天在夜宴上他赠了邱任五十两黄金,对方才‘不经意间’提起师兄的行迹,乔石立刻在城里布了人蹲守,看能不能碰上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游侠大盗。

  与四海为家的游侠儿不同,乔家世代居于此地以贩马为生。他以钢鞭为武器,虽然家大业大,但武艺并不突出,乔石早就打定主意,就算不能顺利结交,也绝不能与他交恶,不管韦训说什么,都是你说得有理的亲和模样。

  除了马,他本来还准备了两个妙龄家妓,但见韦训自带一个美貌红颜,怕惹恼了他,又赶紧让人送回家去了。

  乔石笑吟吟地低声说:“方才想进去敬上一杯酒,见少侠有佳人做伴,不便打扰,才在这里等候。”

  又将两匹健马的缰绳递出,韦训视若无睹,懒得理他。牵了驴,等宝珠坐稳了,拔出刚才插在酒肆门前的树棍,抓起缰绳就走。

  乔石目瞪口呆,只见这位传说中孤高不群、锋芒毕露、一身反骨的少年天才,像个家奴一般牵着驴和驴上的人走了。

  路上走了一段,宝珠看韦训只是闷声赶路,不像之前那样跟她闲聊瞎扯,知道是因为她方才取笑他题壁的事,于是说:“我听见那人叫你‘青衫客’,这是个不错的名号。”

  韦训只低低“唔”了一声。

  宝珠又说:“元稹有‘青衫经夏黕,白发望乡稠’,白乐天有‘白发更添今日鬓,青衫不改去年身’,甫里先生有‘香还须是桂,青会出于蓝。’这些名句都是赞美青色高洁,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寓意。”

  韦训听她口吐珠玑,心下更觉寂寥。

  “这名号只是不认识的人见我常穿这颜色的衣服随便取的,跟品性高洁不高洁没关系。穿青衫是因为青布最便宜,我天天钻在墓土里,喝死人的酒水,哪里洁了?”

  宝珠沉默了一会儿,说:“再糟糕也没我糟糕。我受封万寿,却只享年十七岁就死了,距离一万岁还有九千九百八十三岁呢。”

  韦训惊讶地回头望她一眼,见她神色凄然,眼眶微微红了,显然是牵动了心思。心想她如今无家可归,躯体确实还活着,社会关系却等同死亡,不管名字封号多好听,也没有人叫了。

  十三郎此时插嘴:“你们都比我强,我没有名号,人们心情好喊我一声小和尚,心情不好喊我小秃头……”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宝珠,眨巴眨巴眼睛,“骂人的时候就是死贼秃了。”

  宝珠被他逗得一乐,泪珠差一点儿没掉下来,回忆道:“我小的时候,耶娘有次带我去长安郊外踏青郊游,碰见一个赤足老道,看过我面相,说这孩子一生富贵顺遂,只是寿命不长,未婚配就会夭折。阿耶又惊又怕,急忙封我做万寿公主,长命锁平安符求了几大箱子,还专门建了座上仙观给我寄名祈福。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

  韦训问:“那老道长什么模样?”

  宝珠说:“那时候我才一岁多,行动都要人抱着,哪里记得住事,都是宫中老人讲的。”她想了想又感叹道,“这世上名不副实的事也很多,我获封万寿而早夭,你叫韦训,又哪里训了?我看应该叫韦不训才对。”

  陈师古确实因为逆徒从小就桀骜难驯才给他起这个名字,当然,没有起到一丁点儿作用。

  韦训点头称善,于是三人相视而笑,将刚才的事都抛在脑后。

  宝珠问:“刚才那人送马,你怎么不要?虽然不是什么骏马,代步也是好的。”

  韦训说:“无事献殷勤。麟首鞭是个马贩子,十分的生意,七分买卖三分盗。他要是不怀好意,送两匹偷来的官马,路上就有些麻烦了。”

  宝珠奇道:“官马的臀部都有烙印记号,一查便知,他岂敢盗取?”

  韦训笑了笑:“祖辈都干这行,自然有门路秘诀。乔家有一种专门给马用的去腐生肌的金疮药,反复涂抹,烙印疤痕上能重新长毛,记号就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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