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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辟珠记_分节阅读_第99节
小说作者:饭卡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860 KB   上传时间:2025-05-12 19:36:44

  他刮了刮碗底,说:“反正咱们早晚要去瞧热闹,到时候找行会中的人再问一问。”又向宝珠打听:“你不爱这个,想必是以前吃的更美味吧?”

  宝珠略微回神,说:“宫里……家里做的玩月羹里面,起码有樱桃和桂圆。”

  十三郎惊讶地问:“桂圆是南方物产,你家吃得起是应该的。那樱桃是春天结果,怎么能在中秋节吃上?难道跟传说一般,则天大圣皇帝冬天命百花一同绽放,花神们不敢违抗圣旨,乖乖地照做了。你家当真能命令春天的果子秋天结?”

  宝珠笑出声来,说:“你这吃货,瞎编的故事怎么能信。大概只是冬季草木凋零,宫人制作绢花绒花,粘在树上应景罢了。

  至于樱桃,是春天摘下第一茬果子,用冷茶洗净,晾干之后放入蜂蜜中腌渍百日,再取出放进老酒中浸泡百日,到中秋时就能吃到了。外观鲜艳欲滴,与新摘下来的没有两样,入馔或是摆果盘皆可,只是酒量差的人多吃几粒就醉倒了。”

  十三郎惊讶地张开嘴,心想怪不得刚上路时她经常吃着饭就哭了,这落差确实太大。

  说到醉酒话题,宝珠突然想起前天夜里大醉,虽不记得具体情形,眼神却不由得往韦训脸上瞧去。

  韦训于心有愧,甚不自在,扭头避开她的目光,对十三郎说:“真讲究,改日我翻墙去她家偷上一盘,咱哥俩也尝尝秋天的樱桃是什么滋味。”

  杨行简听他口中“翻墙、偷盗”等语,想到这家伙擅长飞檐走壁,或许真能潜入深宫之中,连忙说:“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韦训撇了撇嘴,心道:翻墙偷来的芙蓉昨天还簪在她头上呢。

  一行人吃过点心,稍作休息,再次回到长秋寺。此时正值晌午,烈日当空,晒得人头顶发烫,嗓子冒烟,然而前来观看选取观音奴的信众们仍是坚持不懈地等待着。

  院中人群比肩叠踵,前胸贴着后背,只有烧得发烫的大香炉周围没站人。要不是怕佛菩萨怪罪,恐怕就有人爬上房顶了。韦训陆续拎着几个同伴从寺墙上翻过去,使出劈山之力挤出一条路,这才得以插空进入大殿内。

  此时观音奴的候选者们已经站在佛像前,准备询问神意。九名候选人一字排开,均是青春貌美的妙龄少年,除了跳胡腾舞的米法兰,其他都是女子。断尘、申德贤、曹泓、姚绛真等人都站在前排,郑重其事地等待着。

  众候选者先叩拜上香,祷告请愿,而后申德贤捧出一只银碗,众人从碗中取了些什么。宝珠踮着脚努力瞧,发现碗里只是些普通的铜钱。

  她断断续续听到旁人只言片语:“……今年只有一个男孩……”

  “虽是无上殊荣……毕竟舍不得……”

  “你押注的哪一个?我投了二百文……”

  断尘师太敲了一下香案上的铜钵,高声道:“诸位善信,请静心噤声,尊请菩萨喻示。”

  她内力充沛,声音清远悠长,大殿中的人瞬间安静下来。在数百观众注视之下,参选的少年们跪在蒲团上,紧张得汗出如浆。

  申德贤指挥道:“掷吧。”

  几个人同时出手,往空中抛掷铜钱。钱币落地之后,周围众人凑上去观望,接着传出一阵失望的叹气声。

  宝珠不明所以,向身边围观的人问:“这便是问佛吗?一人两枚钱,结果如何解读?”

  那人回答:“这叫做打卦,以前要用六枚或是十二枚占具,因为人多容易混淆在一起,就简化成两枚了。扔出两个有字正面是阳卦,无字背面是阴卦,这两种都不行。得扔出一正一反的‘圣卦’,方是菩萨选中的人。”

  宝珠道:“刚才无人扔出圣卦,那今年岂不是没有观音奴了?”

  那人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道:“这一回不同意,那就继续扔呀。”

  众少年捡起面前的铜钱,申德贤再敲铜钵,众人再次扔出——又一次全军覆没。如此重复进行了七次,仍然无人扔出圣卦。

  宝珠心中狐疑,一枚开元通宝只有两面,九名候选人不停抛掷,按理说所有卦象都该出现了,却迟迟不见圣卦,几乎都是否定的两反。

  她低声对韦训说:“真奇怪,若说是占卜吉凶、询问神意,一次两次菩萨不应,按理就不该再问了。又不是审案,岂有连续逼问不休的道理?”

  韦训说:“巡城行会大张旗鼓组织的典礼,光是选拔就有那么多人前来观看,如果没选出人来,他们如何收场?自然要一次次试探,这时候可顾不上是不是礼敬神佛了。”

  这种事似乎从未出现过,观望的信徒们逐渐焦躁起来,又掷了两次,仍然一无所获。天意难测,难道今年的候选人观音一个都没看上?

  申德贤倒是气定神闲,让众少年将钱放回银碗里,再次烧香叩拜,打算重新走一遍程序。就在此时,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叫道:“快瞧!菩萨脸上是什么?”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大殿中央的佛像,但见观音面容濡湿,有什么液体在发光。她目光端严,自上而下俯视众生,唇角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消失了,水珠滑过面颊,从丰润的下颌滴落。

  “观音落泪了!”

  一个声音高声喊道。大殿之中群情耸动,人人惊骇失色。围观群众多是笃信神佛之人,目睹这前所未闻的异兆,不知该如何解读,惊慌的情绪如涟漪般传递出去,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座长秋寺。

  韦训心生警惕,怕再次出现蟾光寺踩踏的悲剧,抬头打量房梁落脚处,准备人群乱起来就飞身将同伴带上去避祸。

  曹泓神色凝重,摇头道:“卦象不明,观音落泪,非吉兆。”

  断尘师太走出来,高声对众人说:“今年不选了!”

  申德贤一听,顿时急了,忙道:“最后再试一回,或许是刚刚谁打卦时胡思乱想,也可能有人没好好斋戒,让菩萨着恼了。”

  米法兰顿时浮起惊慌失措的表情,向班主姚绛真投去求助的眼神,对方只是沉着地拍拍胸口,手心向下一压,做出‘放心’的手势。

  大殿之中议论纷纷,几人争论间,却见一名少女从旁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越众走到佛像跟前,翻身往莲台上攀爬。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因刚刚问询无果、观音落泪的异兆,守在莲台旁的比丘尼都慌了,不知该不该拦下她。

  韦训跟了上去,握着宝珠的脚,一把将她送上莲台,抬头问:“你想干什么?要帮忙吗?”

  宝珠从怀里掏出巾帕,说:“她这般模样……我舍不得看她伤心流泪。”

  于是揽着佛像身躯,用帕子将观音面容上的‘泪水’轻柔拭去。靠得这样近,宝珠更加思念母亲,双目不禁泛起泪光,她情不自禁地踮着脚尖,贴了贴金身的脸颊。

  万目睽睽之下,做完这些,宝珠收起濡湿的巾帕,准备跳下莲台。却在转身时,被观音手中的柳枝挂住钱袋。她下意识一扯,袋口开了,从中落出两枚金质开元通宝。

  殿中鸦雀无声,上千人注视那两枚金闪闪的钱币从空中落下,掉在香案上,旋转了片刻,随即显示出卦象:

  一正一反——圣卦。

  作者有话说:

  打卦问神的风俗古已有之,魏晋时用六枚或者十二枚卜具,但卦象如何解读没有记载,这里直接用了南方地区掷筊的方式,结果分为圣杯、笑杯和阴杯,分别代表吉兆、不明确和凶兆。

第163章

  此卦象一出,恰似冷水滴入沸油之中,瞬间在殿中掀起轩然大波。

  那陌生少女爬上莲座为观音拭泪,被净瓶勾住钱袋掉落金币,竟在香案上形成卦象,这一幕被殿中近千人亲眼目睹,绝不可能作伪。她本没有参与观音奴的初选,也没有与其他人一起叩拜问佛,却在这样巧合的情况下掷出了圣卦。

  仿佛天意使然——观音亲自选出了本年度观音奴。

  众人眼见她形貌端丽,立在莲台上,竟与身边的观音像有几分神似,实在是毋庸置疑的合适人选。其他候选者均流露出遗憾失落之情,米法兰已经连续三年落选,此时心灰意冷,泪水盈眶,向姚绛真诉说:“大姐,我昨夜喝过酒,破了戒,可那是客人逼我喝的。”

  姚绛真眼眶泛红,将他搂在怀中安慰:“那并非你的错,菩萨不会怪罪你,咱们都是身不由己……”

  此女并非按照往年惯例选出,而是中途跳出来的,断尘师太半信半疑,皱着眉头,低声对曹泓说:“会不会是使了功夫特意掷出的卦象?”

  曹泓望着望着青衫客扶她跳下莲台,若有所思,沉声说:“用了什么手段不重要,结果已经注定了。”

  未曾想今年的观音奴是以如此天缘凑巧的形式中选,申德贤心知此事可以大做文章,以夸张的姿势俯身叩拜,口中大声称颂:“黄金圣卦,应天受命,恭迎观音大士下凡!”

  殿中虔诚的信众受其鼓动,也纷纷跟着下拜。一旦选出观音奴,在巡城过程中,她便是菩萨在人间的化身。行会成员将早已准备好的莲花冠、锦澜衣、玉净瓶等物取出,置于托盘红绸上,毕恭毕敬地献上。

  宝珠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之举竟引发如此后果,一下子愣住了。韦训从香案上捡起金币,递还给她,心想刚才怕她脚滑,一直在旁边守着,没能飞身从空中抄住金币,以致当众掷出这卦象来,确实有点麻烦。

  他问:“你怎么想?如果不愿接受,咱们抬脚就走,谁也追不上。”

  宝珠不答,眼见大殿中信众跪了一片,旁边几人双手托着首饰与衣物,心底漾出一股异样的亢奋。流落江湖之后,已多久没有见过这样被人崇敬仰望的光景了?原本是自己的日常生活……

  她定了定神,竭力抛却往日回忆,走到托盘前,拿起净瓶。从瓷质来看,不过是普通的坊间白瓷制品,再往里瞧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

  申德贤见她的举动,解释道:“登上巡城的宝车之前,瓶中才会盛水。”

  宝珠问:“到时候观音奴就用柳枝蘸着净瓶中的水,往人群中布施 ?那甘露是从何而来的?”

  申德贤道:“那便是菩萨施展奇迹的时刻了,净瓶中盛的无论是井水、河水、雨水,到了观音手中,都会化作治愈众生的甘露。”

  他笑着说:“申某愚钝,昨日于金波榭一见,隐约觉得娘子极有眼缘,如今立在佛像跟前,才发觉您与菩萨神似,这般宝相,难道不是天意使然?”

  宝珠手中拿着那个空瓶把玩了片刻,心想自己是母后亲生的孩子,又是在她身边长大,虽远不及兄长,形貌举止有那么二三分相似之处,不算奇怪。

  韦训听她口气态度,似乎是心动了,便笑道:“看来还是对莲花冠念念不忘。”

  宝珠回首望向其他候选者,尤其是失落至极的米法兰,心中有些动摇。姚绛真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那双美目深深向她望过来,神色复杂,说不清是哀愁还是怨恨。或许是不敢得罪去金波榭宴饮的客人,她最终什么都没说。

  宝珠的眼神再移到韦训苍白的容颜上,回想自己来长秋寺的目的,再次坚定了念头。她朝十三郎招招手,让师兄弟二人接下扮演观音用的首饰和衣物,然后对巡城行会的人道:“我暂住在慈惠坊,你们派个人跟着认认门,定个时辰,巡城那日去迎接我。”

  语毕,昂着头从容而去,拥挤的人群硬是为她让出一条道来。曹泓、断尘师太等人想起那个青衫客为人牵驴的荒诞传闻,今日看这少女的风度,真真如一派掌门,又觉得合情合理。

  杨行简跟了上来,宝珠奇怪地问他:“刚才你干嘛也跟着凑热闹下拜?”

  杨行简老脸一红,道:“人从众……”心里想的却是一路上擅称公主之父,不知损耗多少寿数,找机会跪她一回,说不定能讨回些日子。

  他又以谋士身份低声提醒:“窦敬之事在前,或许有人会认出您的容貌……”

  宝珠道:“我已想到了。在玉城时认识的那个游侠会易容术,我曾向她讨教过几句。想要靠化妆跟某人相似很难,需得积年累月练习。但要跟自己不像,倒是容易得很。”

  杨行简感慨地说:“不知她能否顺利将鱼鳞函送抵,令兄得到消息,必能振奋精神。”

  韦训听到此处,忍不住窃笑,心道幸好把那糟心家伙赶到幽州祸害别人去了,否则黏糊糊缠着不走,仅那张破嘴就令人火大。

  在长秋寺挤了这半日,口干舌燥,宝珠叹了口气,回忆起宫中用料丰盛的玩月羹,大声对十三郎抱怨:“都怪你东问西问,惹出我的馋虫来,好想吃樱桃啊!”

  十三郎也饿了,跟着叹气:“倘若是春天,舍得花费,能在坊间买到樱桃毕罗,如今哪里找去!”

  一行人在外面用过飧食,途中闻到桂子甜香,想是城里的桂花已陆续绽放。不过短短两三日之间,原本献给权贵的古寺特产,便成了洛阳任何女子都可以佩戴的鲜花。

  回到慈惠坊的宅院中,宝珠试穿观音奴的衣饰。头冠、璎珞、臂环等首饰看似宝光熠熠,实则是鎏金铜制的俗物,不能与她曾经的贵重珠宝相提并论。但难得盛装打扮,她仍觉得欢喜雀跃。

  穿戴停当之后,她从二楼卧房款步走下来。锦澜衣与日常男女服饰皆不同,袈裟斜披于左肩,偏袒右肩,露出圆润饱满的臂膀。衣带飘逸,长裙曳地,莲花冠戴在高髻上,端严若神。

  这身打扮仿佛是从佛寺壁画中走出来的形象,十三郎吃了一惊,猛地从凳子上弹起,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叫一声:“菩萨!”

  杨行简更是口若悬河,连声恭维:“公主妙相庄严,秀骨丰肌,当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洛水啊!除了您,洛阳又有何人有资格站在宝车上巡城呢?”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赞不绝口,唯有韦训一声不吭,像被施了噤声咒般,眼神发直,呆呆地站着。杨行简和十三郎的声音皆未入耳,眼中只望见一轮明月带着光辉自天上缓缓降下,心魄已被慑去了。

  直到宝珠走到他跟前,笑着问:“哑了吗?”

  韦训赧然结舌,终究没能想出一句得体的话夸赞她。支吾了片刻,见她手里攥着铜臂环,并没有佩戴,忙问:“不喜欢这个?”

  宝珠流露出少许委屈失落,扁着嘴叹道:“路上吃得不好,膀子不如以前丰腴了,戴上会滑下来。”

  韦训从她手中接过臂环,执起她的腕子,将铜环套上,缓缓推到浑圆的上臂,轻轻捏了一下。臂环被他强横指力捏扁成椭圆形状,如此不紧不松地固定住了。

  “滑下来是物件不行,不是人不行。你是……是……是天下第一,尽善尽美。”

  这话虽浅白,却说得披肝沥胆,至纯至真。宝珠羞涩地抿嘴笑了,很是得意了一阵,才说:“其实这词不是我用的。”

  她瞧了一眼杨行简,后者赶紧解释:“这句话出自《论语·八佾篇》。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宫中用来形容韶王。”

  韦训嫌他大煞风景,切了一声,尽显鄙夷之色。

  十三郎琢磨了一会儿,心道:九娘的兄长这么好看,七师兄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绮罗郎君从没善始善终过,往年江湖之人畏惧陈师古的手段,无人敢去残阳院向他挑战。却有许多因爱生恨、悍不畏死的痴人上门找霍七寻仇。还不知走到幽州时,事态会是什么模样,残阳院的名声,只怕要从关中烂到北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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