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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与杀猪刀_分节阅读_第57节
小说作者:红豆酬她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39 K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31:12

  洛笑恩颔首,临走,再对二人行礼,哽咽地说:“许大人保重,李姑娘保重,咱们有缘再见。”

  二人目送洛笑恩上车,看着排车渐行渐远,最后凝聚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

  洛笑恩走后的第三日,许文壶把他留下的钱拨出大半,全部用来建造学堂,地点就在福海寺。

  虽然有许多信徒每日围在衙门口咒骂,让许文壶十分头疼,但他一想到王家人此时也成了过街老鼠,便释怀许多。

  三更时分,夜雨忽至,带来寒凉之气,蝉鸣消散,静谧无波。

  李桃花被雨打窗棂的声音吵醒,睁眼看到外面灰沉的天色,胸口莫名闷堵,感觉压着块什么东西似的。

  她梳洗整齐,撑了把伞走出房门,本想到膳堂吃饭,却见衙差匆匆往外奔跑,便拦住一人询问。

  “八字胡同发现了具尸体,大人已经过去了,我起晚了没赶上。”衙差说完便慌忙离开。

  李桃花听得一愣,自言自语,“怎么又有尸体,谁死了?”

  她到膳堂摸了个饼子嚼着,眼前忽然浮现李贵的样子,咀嚼的动作不由一顿,等反应过来,人便已经出了膳堂,连伞都没撑。

  *

  墙角青苔青翠葱郁,腥气冲鼻,与血腥气结合在一起,浓郁令人作呕。

  王检的尸体躺在雨水里,浑身青紫,无一块好肉,两只眼睛瞪得浑圆,里面杀气腾腾,满是厉色。

  仵作简单验尸,对许文壶道:“回大人,死者有窒息之状,颈间却无伤口,应是被打断肋骨,肋骨插入心肺,由此致命。”

  雨还在落,淅淅沥沥,淋在身上,生出遍体黏腻。

  “知道了。”许文壶道,“先将尸体带回衙门,查出是谁干的。”

  其实连他自己也知道,这根本就是查不清的,王家在天尽头作恶太多,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王检沦落到住进八字胡同,便如羊入虎口,谁都能踩他一脚。

  脚步声匆忙响起,李桃花赶来,看到尸体的脸,一时竟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安心还是可惜。

  她喘完粗气,转过头,发现许文壶正在仰面望天,雨滴砸在他的脸上,顺着肌肤的纹理,清瘦的下颏滑落,浸入衣襟,将一袭干净布衫晕染成界于黑与白之间的暧昧污色。

  天上,乌云笼罩。

  李桃花问:“你怎么了?”

  一滴雨直直坠入许文壶瞳孔中,他眨了下眼,有些涩疼。

  他道:“我本以为除去王家这个天尽头最大的祸害,心里会觉得痛快,可如今王大海和王检都死了,我却并没有感到太多高兴。桃花你说,这是为什么?”

  李桃花想了想,并没有从其中悟到什么太大的道理,顺口说:“可能你不想杀人吧,即便那个人是坏人。”

  许文壶的双肩很轻地抖动了一下,他低头,被雨水浸红的双目看向李桃花,轻轻笑道:“知我者,桃花也。”

  李桃花被这一笑又笑快了心跳,别开脸呛道:“少自作多情了,我就是随口一说——阿嚏!”

  许文壶看着她被雨淋得湿透的头发,发红的眼眶鼻尖,将外衫脱下敞开撑在李桃花的头顶,愧疚道:“虽是湿的,到底能挡些雨点,你快回去让膳堂给你熬碗姜汤喝下,仔细着凉。”

  衣服撑出的狭小空间包裹住了李桃花,让她只能看到许文壶。

  她看着他眉目里的关心,表情里的焦急,沉默片刻,道:“许文壶,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分不清的。”

  “分不清什么?”许文壶问。

  李桃花低头,咬紧唇瓣,一个字没说,忽然便跑了出去,身影穿梭在雨幕中,灵巧如一只轻盈的蝴蝶。

  “桃花!桃花你慢点!”

  许文壶忽然感觉手足无措,手里的外衫都忘记穿上,不由自主便追了上去。

  一路追回衙门,许文壶好不容易追上李桃花,正要气喘吁吁地询问她为何要跑,李桃花便扬了下下巴,直指厅堂。

  许文壶懵了懵,循着望去,这时才发现里面站着一群生人,为首端坐太师椅的是名中年男子,虽着便衣,相貌普通,气势却颇为不俗。

  他走上前,与男子隔雨对视,待等步入堂中,他道:“敢问诸位从何而来?”

  男子未起身,只从怀中掏出牙牌,声音高阔,“吾乃吏部主事刘立万,奉吏部尚书之命,前来天尽头寻找县令许文壶。”

  许文壶看向牙牌,见上面果真刻有吏部尚书印,连忙拱手行礼,“下官正是。”

  刘立万不由多打量他几眼,收好牙牌,从手下手里接过文书,道:“尚书大人令谕,许县令,还请跪下领命。”

  许文壶撩开衣袍,跪下听令。

  刘立万扬声道:“天尽头县令许文壶,未经犯人招供,便屈打成招,害死人命,实乃鱼肉乡里,不可任用。经吏部商议,决定革除许文壶县令一职,遣散回乡,终生不得入朝为官。”

第59章 蚕

  只听“嘀嗒”一声, 屋檐雨滴砸入砖缝的声音格外刺耳,许文壶身躯僵住,气息凝滞, 全身的雨滴仿佛都要凝结成冰。

  李桃花步入厅堂,环顾一圈,目光径直落到刘立万身上, 开口便道:“你们刚刚说的什么, 什么革除?什么回乡?”

  对方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对许文壶说:“继任的县令吏部已经选出, 如今已在上任路上。许大人,劳烦将官服官帽交出, 我等还急着回去复命,不好耽误。”

  许文壶沉默很久,阴沉的天色使得室内晦暗低沉, 投下的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忽然说:“下官斗胆问一句, 被下官屈打成招者,姓甚名谁?”

  刘立万笑了声,口吻讥讽:“这个许大人自己恐怕再清楚不过了, 还用得着我去提醒?”

  许文壶顿了顿, 接着说:“王大海一案, 物证人证确凿,没有屈打成招一说, 还望刘主事明察。”

  刘立万语气当即一沉, “听许大人这意思, 是不服尚书大人的判定?”

  许文壶:“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不解,王大海鱼肉天尽头许久, 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下官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无法将其抓捕。直到炕洞藏尸案出现,下官才有了理由将他捉拿。下官承认是对他动了刑,但前提是已有人证物证,确定他是凶手无疑。何况大梁律法上也明说,在已有充足证据而凶手拒不承认时,可以对其动刑。”

  刘立万:“大梁律法准允你对犯人动刑,可准允你将犯人打死?”

  许文壶乍然沉默。

  李桃花安静听到此处,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阵仗这么大,我还以为是来干嘛的,合着只是来给王大海打抱不平的。”

  她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向刘立万,毫不客气道:“我问你们,王大海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他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又间接害死了多少性命,你们算过吗?是,许大人是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可就算把他打死,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许大人是替天行道!”

  刘立万冷眉一抬,无比厌恶地瞥了眼李桃花,“哪里来的乡野粗妇,也敢教训起本官来了?”

  许文壶猛然站了起来,脸上雨水已干,清俊的眉目竟充满坚毅,眼神锐利异常。

  他道:“刘大人,你们既然是冲我而来,那么便只与我一人敌对即可,为何对一弱女子恶语相向,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您难道连这都要计较吗。”

  刘立万指着许文壶鼻子,气得手指头发抖,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们两个……”

  他收回手,拍案起身道:“许文壶,我只给你一日交接的时间,明日之前你若还不走,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立万冷哼一声,甩袖离开,手下紧随而上。

  许文壶的胸口大起大伏,身上的雨水成了怒极之下的腾腾热汗,终是忍无可忍,转头冲刘立万的背影喊道:“尚书大人难道就不分是非不讲道理吗?人证物证确凿,何来屈打成招?他王大海是罪有应得!我没有做错!”

  李桃花拦住他道:“省些力气别喊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明摆着就是一伙的,王大海在天尽头横着走那么多年,上头丁点动静没有,这刚死,便又是来人又是找茬的,只怕私下里早有来往了,跟这种人,你能讲什么道理?”

  她沉默一二,继续道:“许文壶,你别怪我往你伤口上撒盐,我觉得你回老家也挺好的,不然你留在官场,迟早是要让人害死,我……我不想你死。”

  许文壶一言不发,只顾盯看刘立万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忽然,他迈出脚步。

  李桃花连忙拦他,“你干什么去?”

  许文壶沉声道:“我来天尽头至今,没干过一件愧对自己,愧对百姓之事,他们说我鱼肉乡里不算数,我要出去,让百姓们评评理,我许文壶直到今天,做过的哪件事情是害他们的。”

  许文壶不顾李桃花阻拦,大步冲入雨幕,步出衙门。

  他刚出门,一枚臭鸡蛋便迎面砸来,腥臭的汁水淋了他一身。

  扔鸡蛋的小孩躲在同伴身后,神情凶恶,开口便骂:“狗官滚出天尽头!”

  另一个小孩也将手里的烂菜叶砸在了许文壶的头上,跟着骂:“狗官滚出天尽头!”

  李桃花跑来挡在许文壶身前,正要问候对方十八代祖宗,人便被许文壶扯开。

  许文壶原本炯亮的双目已经暗淡下去,他看向几个小孩身后漫长的街面,只见街面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忙碌,又似乎每个人都在用愤恨的眼神盯向他。

  细雨如丝,冰凉沁骨。

  许文壶对李桃花说了句“桃花回去,不要跟着我”,人就已经跨过门槛,阔步前行。

  他走在街上,穿梭在人和人的夹缝之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由着不知道哪只手往身上扔东西。

  而其他人见无论怎么对他都没反应,从暗里扔变成明里扔,烂菜臭果,泔水洗脚水,甚至土块石头。

  “狗官滚出天尽头!”

  “你烧了福海寺,我们跟你不共戴天!”

  “狗官!你还王员外的命来!”

  有血从许文壶的额头蜿蜒流下,可他脚步依旧不停,缓步走在铺天盖地的声音里,听着每一个人对他的控诉和咒骂。

  许文壶恍惚间,竟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出来的。

  ……

  雨停云散,皎洁的月光洒落,街面上晶莹点点,碎雨如星。

  许文壶浑身恶臭,脸上青紫交织,双目无光无神。从白天到黑夜,耳旁从嘈杂到寂静,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反应,只麻木地挪动着脚步,不知去往何方。

  有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他抬头,看到李桃花的脸。

  李桃花的眼圈高高肿起,好像哭过,但她此刻一言不发,只沉默走到许文壶面前,用衣袖去擦他脸上的脏污,干掉的血痂,动作很轻很轻,羽毛一样,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许文壶的双眸渐渐恢复神采,里面却仍然毫无生气,只有呼之欲出的悲伤。

  他俯首,将脸埋在了李桃花的肩头。

  李桃花抬手本想将他推开,但手举到半空,最终轻轻落在他的后背。

  许文壶个子太高,这样趴在她怀里,李桃花感觉自己在安慰一只受了伤的大狗,离得太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颤抖的双肩。

  他哭了。

  李桃花说不出话,不管是安慰的话还是激励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用手去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

  拂晓时分,夜色浓郁,雾气萦绕,山前小路伸手不见五指。

  “前方路难,便送到这里吧。”许文壶背着包袱,布衣帻巾,一身书生打扮,与初来上任时别无二致。

  他先走到李春生面前,道:“班房你的桌子旁有副拐杖,早就打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赠予李兄。我早听桃花讲过,李兄这病重在锻炼,若是只靠木轮椅代步,今生难有站立可能。李兄,子曰过,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你天生聪颖好学,不该受此拖累,这一步,你早该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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