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高,却拽得他立刻止住了动作。
卫昭抬起脸,唇角还残着一点她的香气,眼神灼得发红,压抑没能完成的口欲。
现在是他在伺候她,自己已经算是舒服,所以钟薏也不管他现在呼吸有多急、指节攥得多紧,只是低头把自己衣襟一点点扣好。
衣料贴着身体,撑起雪润的曲线,在指缝间一点点收拢。还有一点未褪尽的热感,冷风一贴,身下像被什么拂过,痉挛着收紧。
钟薏起身换了件衣裳,什么也没再说。他想要的亲吻,或者别的,都不再给他。
卫昭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眼神黏在她背上——
乌发披散,曲线藏进衣料,像根本未曾动情,只有他硬得发疼。
他缓慢躺回去,贴着她,将那股喉头发紧的欲望吞回腹中。
等她终于睡过去,呼吸平稳,才慢慢翻身下榻。
*
今日是第二日。
卫昭照例把她亲醒,唇落在眼角,动作极轻,却带着近乎执念的缠黏。
钟薏没有拒绝,让他伺候着给自己穿了衣裳。
他替她系襟时,指腹不轻不重地蹭过肩窝那一处光裸肌肤,她盯着他半垂的眼睫看了好一会,才淡声道:“今天知道要干什么吗?”
“……跟你一起干活。”他答得慢吞吞的。
昨夜太黑,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看了他几眼,没看出情绪,就收了目光。
用过膳,她打开药坊的门,晨光洒进来,将柜台边的尘影拉得细长。今夜要去喝董娘子家的喜宴,她把要带过去的方子打包好。
正弯着腰翻找绳子,身后传来熟悉脚步。
“我洗完了碗,还……”他又在邀功。
话没说完,她蓦地直起身,转过身抱了他一下。
卫昭眼睫狠狠一颤,眼尾飞快泛起一点红,眸子盯着没有亲到的两瓣唇。
钟薏转身,落下一句:“奖励。”
此时外面无人,无人窥见他们这一点近得要命的亲密。
她转身,让他站到柜台边,和她一起并肩:“先看着。”
“……看什么?”
“看我怎么接人,说话,配药,写方,找钱。”她说话时没抬头,手指利落地打包,“别一听人说话你就犯病。”
卫昭说不出话,只低低应了一声,站在她背后,眼也不眨。
今日过去,便只剩最后一日,他太舍不得。
晨光洒在她肩头,袖口微卷,露出一截细瘦白皙的手腕。欲望就在那一刻被勾了出来——不是性/欲,而是彻底吞掉她的冲动。
钟薏确实天生适合做这行,语气柔而不弱,说话时常常带笑,她也看起来很享受和他们交流。
外人一个个进来打招呼,卫昭一声不吭,贴在她背后不远处。
刚开始他在努力地忍。平日每一天都是这么忍过去的。
可今日不同。
她站得太近,不过两步远,香气都还飘在他鼻尖。
他们在他面前笑,低语,视线贴在她身上,像一群恶心的苍蝇。
他站在暗处,整个人像影子一样没入光线之外,呼吸压到最轻。
有人说她手巧,有人夸她性子好。
他盯着他们嘴唇张合的方向,眼里一点点浸出深色,等她时不时看过来,又被压在瞳仁里。
他们的唇动一下,他的指节就绷紧一分,扣在柜台边缘,像是下一刻就能把那块木头生生掰碎。
钟薏眼角扫过他那双血管暴起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等人都走尽,她收起笔,淡淡一句:“跟我来。”
他立刻抬头,像是早就等着她这句话,被牵着似的跟上去。
后门一关,他刚踏进来,就被她扣住了衣领,一下抵上墙。
动作很快,力道却不重。
钟薏身子贴了上来,小腹不偏不倚抵在他大腿根上,胸口挤压着他胸膛,指节一点点收紧,像要把他整个人钉死在墙上。
他没有反抗,只低头盯着她,眼神慢慢发亮。
“你平日也这么看我?躲在院子角落看了多久?”
她声音不高,“说话啊。是不是巴不得他们全滚出去,一个不剩?”
他被她抵着,后脑贴墙,肩背紧绷,像在极力忍着什么。
不动声色地,鼻尖贴近颈侧,贴着她皮肤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舔她的味道。
钟薏没有察觉,只觉得他安分得过分,步步紧逼:“是不是想把我藏起来,谁也看不见?”
那句一落,卫昭喉结滚动,心底丑陋的念头被她一把捏出来,晾在了阳光下。
她说中了。
他眼底浮出扭曲的愉悦,那种被爱的人所理解的快意荡漾开来。
把她藏起来,锁进屋子,每寸皮肤都带着他的温度和味道,每日被他的气息涂满。
她懂他——只有她如此懂他。
他们是天生一对。
只是他还记得漪漪要的是什么。
于是面上不显,嗓音哑得发紧:“……我没动手。”
第97章 高热直接坐在了他脸上。
“所以呢?”钟薏笑了一下,眼尾挑起,“你是想要我夸你?说你忍得好?”
她看着他垂着眼,一言不发。
她猛然抬手,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她对视:“你以为没人看见你的眼神吗?”
“等你走了,我们两不相干——那时候你怎么办?天天继续吃药,还是说……”
她继续逼近,声音极轻,带着几分讥诮,“日日想着我在跟谁说话,跟谁吃饭,跟谁睡觉?”
他好像说不出话来,只有呼吸越来越重:“我……”
“你什么?”
钟薏往他耳边凑近,唇角贴过去,却没真正碰,始终隔着一线距离。
“卫昭,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人不是孤魂野鬼,不是只靠执念活着,也不是靠盯着一个人才能活下去的。”
他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
可是他想说,他只能靠着她活下去,没有她他一定一定会死。
他知道她想要自己跟她一样,热情、善良、健康,可他生来就是坏掉的,是病着的、脏的。
他从来不是靠太阳、空气活着。他靠她。
且这种可怕的症状在一日日加剧。
她不在,他连时间都感知不到,那种感觉再也不想体会第三遍了。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也知道她怕听什么。
所以他当然不会把这种话全盘倒出来——那会吓着她,她会走。
卫昭眼底映着她,像是夜里水洼里的碎光,带着极致的温顺:“我只是……第一次这样站在你身边,所以没有控制住自己。”
“过会儿就好了。”
他顿了顿,“只要你别走就好了。”
钟薏不信:“真的?”
“……真的。”
她盯着卫昭,盯了几息,确认他没有发作,才慢慢踮脚吻了一下他的唇。
只是一下,气息全数落在他唇边,湿热、暧昧、缠人。
他能闻见她身上的药香,也能感受到胸口压上来时生机勃勃的起伏,压得他五感全空。
像被火舌舔了一口,耳边开始轰鸣,陡然间有什么湿湿的落下来,烫得他整个人一颤。
她抬手,轻轻替他擦了。
“乖点,卫昭。”
乖点……乖点……
他脑子里全是她的声音,一遍一遍回响。
他以为今天她清醒的时候都不会让他亲了。
结果。
乖点……乖点……
她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他闭了闭眼,用尽力气才把那股要冲破骨头的欲望压了下去,低声开口:“我们……出去吧。”
钟薏没想到他这么积极,眉毛提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