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动情,她此刻倒清明了许多。她将手掌贴到了他的胸口,是很饱满硬实的肌肉触感,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颤着掌心,强而有力。
她又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勾着唇角微微挺身,神情似乎在说,很好,继续。
那只一路巡游的小手终于落到了他的腰带上。
她曾解过一次小玉的腰带,那不过是根棉布绳绕在他腰间,很好解。可她明显低估了眼前这男人的腰带,一层一层,又叠又塞,还有玉带钩连,他也不收力配合,她解了半天不得头绪,已有些狼狈。
严彧看着她从强做从容,到后面手忙脚乱,甚至还有些懊恼地戳了几下带钩泄愤,竟觉十分有趣。他望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发根处散着根根细软的绒毛,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想要捋一捋。
“你干什么?”
脖颈上的突来的触感吓她一跳,她正烦躁得紧,他却有闲心闹她!
下一刻,那张俊脸便朝她仰起的小脸压下来。
他扣着她后颈,搂着她的腰,俯身吻上那双水润樱唇,吸吮厮磨,亲够了才又滑至她玲珑的下颌,纤细的脖颈,逼得她高高仰头,深深喘息,很快便又丢盔弃甲,软了身子。
感觉到他的大掌又开始不安分,她忍着不适委屈道:“你不要碰我,你、你都还没脱……”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咬着她红透的耳尖厮磨,“若我也脱了,你便没有退路了。”
她喘息着吐出俩字:“要脱。”
他眸色暗了暗道:“别后悔。”
腰带被他自己解开,滑落在地上,他眸色深沉的望着她,胸口微微起伏,似在等她的动作。
梅爻瞄着他的神色,轻轻褪去了他的外衫,露出了内里白色的中衣。
缓缓吸口气,她又解开了他腰间的系带,中衣的交领大开,露出了一片蜜色的胸肌和腹肌,肌肉线条分明,很漂亮,却是与她身体全然不同的样子,看得她有些燥热,呼吸又重了些。
他低哑地挑衅:“继续吗?”
她瞧见他眼里似有什么在涌动,又似在压抑,沉了沉气息道:“要。”
她绕到了他的身后,微微踮起脚尖抓住了他两肩的开襟,刚要用力便听他道:“别失望。”
她愣了一下,还是将他的中衣扒了下来。
男人宽厚的背部肌肤映入了眼帘。块块结实分明的肌肉贲张起伏,透着野性蓬勃的力量。脊骨陷入在宽厚的背中央,从后颈延伸出长长一道,滑过凹陷的后腰,消失在裤腰里。
他背上有伤,从右肩斜划下来,一尺多长,看起来是刚好不久,新肉还有些粉白。
而左侧却是很漂亮的肌肉,完好无损,什么印记都没有。
她怔怔地望着,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可跟你的小玉哥哥一样?”
他说着双臂一抖,又将中衣穿了回去,慢条斯理地系好衣带,这才回身看她。
她还怔怔站着,双目好似失了焦,又好似想哭,全没了方才被他挑起的火热情欲。
她竟不惜□□让他脱衣服,他本想奚落几句,却见她红了眼圈,眼泪滚珠似的落了下来。
他终是把到嘴边的刻薄话咽了回去,默了一息后,去捡自己掉在地上的外衫和腰带,连同落在地上的那方帕子一起,穿好系好藏好后,才又踱至她身前。
她泪光盈盈地望着他,眼神里依然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不舍。
可这些感情,都是对小玉的。
她垂下了眼,看着他时,有些话她说不出口。
“虽是我招惹将军在先,可我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我们算扯平了好么?将军将帕子还我吧,我今后……不会再打扰将军了。”
她这是要践诺,与他两清。
他问她:“那你送我的灯笼呢?”
她几根手指肚上有浅浅的划口,他握着亲吻时便已留意到了,确也心疼过一瞬。
梅爻声音轻浅:“那不是送你的……将军丢了便是。”
“用那么丑的灯笼,耍我?”
她摇头:“我无意冒犯将军,不过是一点执念罢了……”
“那它呢?”
他从腰间解下那两只葫芦,托在掌心。
“将军莫不是认真了?你其实晓得我做这些,不过是为讨你关注,想你不要忘了我。可你既然不是小玉哥哥,这些便没意义了。”
她从他手里拿过腰佩,去寻了剪刀来,一刀下去,两只葫芦分开了。
“我之前说辨不出来仿品,是骗你的,现在你的还你,我的我留下,两清了,将军要丢要毁,也都与我无干。”
她说着将那只带着穗子的葫芦又放回他手里,却见他手一直摊着,一动未动。
严彧一直忍着,他看到她毫不犹豫地一剪刀下去时,心里猛地紧了一下,好像那一剪刀是划在了他心上。
他愣神的功夫,一只小手已经探进他胸前,摸出了那方绣着台阁宫粉的帕子。
“这帕子……”
“要丢要毁,也与将军无干。”
她轻移莲步开了门,看向站在床边的人:“将军该回了。”
严彧眸色又冷又暗,他这是大晚上自讨没趣来了吧?
怎么会有如此磨人又心狠的女人?
可他的脸也是脸啊!他大步踱至门口,冷冷道:“你最好记住你今晚的话,莫再惹我!”
长腿才迈出去一步,便听身后喊道:“霜启!让夜影加强巡视,再若放人进来,提头来见!”
暗处一个女声利落地回应:“是!”
严彧气得牙痒痒,都是圈套!
这个刁蛮小主,待他查清干系,定要将她收拾老实!
第19章
这一晚之后,霜启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给严二公子送灯笼。
若是那张脸便说得通了。
可瞧着俩人最后咬牙切齿地互放狠话,她又不解道:“小姐您好不容易将人引来了,怎的又聊崩了?”
“崩了么?崩得好!”
梅爻把玩着从严彧腰佩上剪下来的葫芦,笑盈盈道,“就是要他气!越气越好,越不甘心越好!”
霜启不理解,她眼见着小玉没了的这两年,没人能入小姐的眼。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了,怎的还报复起来了呢?
说话间梅六来回话了:“小姐,属下查实了,两年前严彧将军从西北回来过,亲自护送前太子去的文山,时间上与小玉出现在王府吻合。只因他是无召令偷跑回来的,陛下罚了他之后便把消息压下了,知晓的人不多。”
“去过呀……”
梅爻一脸欣喜,她就说嘛,从见他第一眼便觉得熟悉。他当年自称“小玉”,想来不过随口一说,是“彧”而非“玉”,是她想当然被他那张脸误导,还以为“玉”字用得贴切。
他如今不认也好理解,堂堂王府公子、一品将军,能承认与人为奴才怪!
可再细想她便喜不起来了:“若是同一人,他为何夜探王府?”
梅六道:“属下猜测,他与前太子李啠交厚,八成是觉得文山跟前太子案有关,毕竟当年事发太子被废,是咱们世子去抄的太子府,而李啠被贬文山,圣人这心思也颇堪玩味。”
“无召令回京,便这么无声无息地压下了……陛下还挺疼他嘛!”
“大齐难得出这么个少年将才,又是平王爱子,想来陛下也不忍怎么办他,背地里教训一通也便罢了。”
“我知道了,还有么?”
“属下还打听到一件事。日前内宴,据说昭华郡主失踪了一整晚,长公主一家大闹宜寿宫,逼着陛下裁撤了穆丹。昭华郡主次日晌午才回,却自称是离家出走,去了哪里也不说,此后便一病不起,这几日才好了一点,却是终日恹恹谁都不见。”
“你的意思是……”
“属下起初猜测,是皇后与长公主联手做局,为的是干掉穆丹,可依着长公主对昭华郡主的宝贝程度,断不会以她做饵;那便是真的失踪,如此只有一个可能,是黑龙卫干的!”
梅爻诧异:“陛下自己?”
“试想禁宫森严,昭华郡主一个不会武功的娇弱女子,如何穿过那层层宫门,在侍卫的眼皮底下消失?除了陛下的暗卫,属下想不到还能是谁!其实黑龙卫是否存在一直都有争议,可从这件事看……”
“黑龙卫是存在的,且就在禁军当中!”
“属下也这么认为!”
“那真是有意思了……谁说咱们陛下昏昏然只醉心丹道的,瞧这演技多好!”
“可不是,陛下终究是陛下,怎么说也是从夺嫡的九死一生中杀出来的!此举既敲打了长公主,又削了怡贵妃的势,还挑拨端王和九皇子,包括顺势又拉起了裴天泽这个先皇后的人,多方制衡,都是帝王心术!”
听着梅六侃侃而谈,梅爻笑道:“你如今倒是把朝局看得通透……”
梅六一怔,讪笑道:“属下不过是前些年跟着世子得了些历练,斗胆妄言一二……对了,昨日又有俩门客来归,是世子曾器重的,我跟阊叔安排了,小姐得空可见见。”
“好。”
“还有个来骗吃骗喝的,属下自作主张,请凤舞大人好生招待了一回。”
“也好,要不然还都以为梅府的三小姐好欺负呢!”
“那不能!”梅六笑嘻嘻拍马,“谁不知梅三小姐的地位,那是咱们王爷和两位公子都惹不起的!”
梅爻被逗乐:“就冲你这张嘴我也得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梅六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那属下便不客气了,属下想讨世子带过的那串白玉佛珠。“
梅爻敛了笑道:“我知你忠心,可将遗物赐人终是不吉利,我有串同料佛珠,品相还在大哥那串之上,晚些时候让风秀拿了给你。”
梅六顿了下,深躬道谢。
梅六走后,梅爻默坐着思量这些事,竟莫名想起严彧埋首在她胸前亲吻哄诱时的话,她当时因着昭华一声声的“彧哥哥”而不肯开口唤他,他似乎说了句“放心,她今后不敢这样喊了……所以,你唤声来听听?”
他做了什么,能让刁蛮任性的昭华郡主不敢再如此亲近他?
和昭华失踪又生病有关么?
“小姐,给各府的帖子都已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