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爻只想出去!足尖刚一触即石阶,便听身后道:“不要它了吗?”
她回身,便见男子手中拿的,正是那枚黑龙佩!
他弯唇一笑,将龙佩咬在了口中,朝她张开了双臂。意思很明白,来拿!
梅爻胸口急遽起伏,有药物逼迫,也有紧张。
一步、两步,她慢慢挪向对面的男子。
男子的笑意逐渐加深。
眼前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他并不晓得她身份,料想是哪家千金贵女得罪了昭华郡主,招致戏弄,倒是便宜了他。他咬着那枚玉佩朝她扬了下头,满脸调笑,轻轻启唇:“过来,便给你!”
最后仨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
梅爻靠近他,朝着他口中龙佩伸出手去。身体猛地一斜,她被对方扯住胳膊拉进了怀里。身后硬实的触感似是唤起了那个人给她的记忆,她竟不受控地轻咛一声。
这声音似是取悦了对方,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锁在她腰上。他似调情般笑着把龙佩送到了她口边,梅爻倒也不客气,直接以口衔了过来。
男人一笑,朝她颈间吻去!可那笑容未及完全展开便又僵住,他只觉颈上忽而刺痛,继而便觉麻木,呼吸不畅,很快男人高大的身躯便滑落进池水中,再也看不到。
第52章
梅爻拿到了龙佩,可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妙。
她泡在过腰的水中,胸脯急遽起伏,脸颊潮红一片,檀口微启,重重喘息。适才突然出手伤人,紧张再加被药效催磨,让她此时心头鼓噪得厉害,握着龙佩的手也有些发抖。
欢愉中的李姌并未留意梅爻一瞬间的反杀,只隔着氤氲水汽,瞧见她被情欲磋磨的难耐之色,未见她身边男子,只当他在水下行事。
李姌心下冷笑,什么文山郡主冰魂雪魄,过了今日,她与自己又有何异?她有些得意得扭头吻上身后男子,哑声道:“用力……”
梅爻稳了稳心神,怕再丢掉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遂将其塞入胸口,压入腰间束带,觉着再如何扭动也不至掉出来才罢。她在这药池中已浸泡良久,此刻欲念蓬勃,方才那男子抱她时,便已叫她躁动难耐,此刻只想着赶紧出去,再想个办法离开。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两步,踏上石阶,站上池岸,全身上下都在淌水,湿衣服贴在身上,狼狈至极。耳边充斥着令人难耐的欢好之声,听李姌似哭似求的娇吟混着男子糙话,梅爻觉着自己强撑的意志已几近崩溃!
她寻来脱在一旁的鞋子,手忙脚乱想要穿好,可是手在发抖,身体也在发颤,穿了几次始终穿不好,气愤、急躁,煎熬,太多情绪搅在一起,竟忍不住掉下泪来。好不容易套对了脚,她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系后腕的带子,却怎么都绑不好,一气之下将刚穿好的两只鞋抓下来,扬手甩了出去。
她不穿了!
赤着脚又怎样?
可还未起身,便有双腿撞进她眼里,那双腿修长白皙,玉足上蔻丹耀目。
李姌缓缓蹲下身,带着一脸餍足之色,看向被情欲摧折得情绪激动、满脸泪痕、咬唇抵抗的女子,嗤笑道:“还能忍?还能忍几时?”
梅爻下意识摸向腕间。
才不管她是谁,若敢动她,再放倒一个便是。
一阵水声响起,李姌抬头,见池中男子已被拖上来放倒一旁,救他的男子探了探手下之人鼻息,摸索着从他颈间取出来个什么东西。
也正是李姌这分神的功夫,梅爻也不知哪里攒出来
的力气,猛地扑过去将她撞到在地,随后快速起身勒住了她的脖子,右手腕上那只镯子,弹出来一把两寸左右的寒刃,抵在李姌颈上。
变故迅疾,一时间李姌和池边的男子都惊住了。
梅爻心慌得厉害,努力让自己镇定,可仍忍不住打颤。她极力稳着声线道:“我的人在哪儿?放了他们,让我们走,不然你也死!”
李姌又一次被利刃指喉,恐惧和恨意齐齐涌上来,那个人也曾这样朝她动刀。她颤声道:“你一个质子,杀我你也活不成……”
梅爻怒道:“你不是说蛮人粗鄙浅陋,杀你如宰鸡!放不放?”
刀尖戳入李姌肌肤,殷红的血珠儿冒了出来。李姌惊骇道:“放,我放!你松一些……来人,快来人!”
一个小婢子慌里慌张跑过来,见这情形也骇得不已。李姌道:“你、你去传我的话,让她的丫鬟、护卫都过来……”
梅爻喘息着听李姌安排,却不料池边男子已不知何时绕至她身后,竟是个有身手的,他冷不防出击,单手抓住梅爻带刃的手腕,向下一拉一拧,刀刃已离开李姌脖子,他另一只手顺势将李姌拖出了禁锢!
梅爻只觉一阵剧痛从胳膊传来,脱臼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腕上那只镯子也被人撸下,连同她头上发钗也被拔下丢在一旁,长发散乱,狼狈至极!
她已再无利器依仗。
“啪”一声,李姌反手便是一个耳光,打得梅爻一个趔趄,脸上火辣辣疼,巴掌印子在娇嫩的小脸上分外招摇。
李姌气急了!上前捏起梅爻下巴,恶狠狠道:“我之前不动你是给你脸了?你还想杀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南境蛮奴贱女!你凭什么招惹他?你也配!”
梅爻看着李姌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忽而觉得她可怜可笑。她咽了咽嘴里血腥气,咬牙道:“蛮奴?你母亲二十多年前喜欢了一个‘蛮奴’,求而不得,为了不使他回南境娶别人,不惜设局杀他。瞧瞧你如今,便只有这些手段?倒不知是该说你更善良,还是更愚蠢!”
“听不懂你说什么!”李姌扭头喊婢子,“东西拿过来!”
梅爻有气无力:“你要干什么?”
“让你更舒服些呀!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你的身体,这里,还有这里,是不是也像嘴一样硬?我要看你忍不得,看你主动来求我,软着声音去求他……入你!”
“疯子!”
梅爻红着眼,忍着臂上剧痛去打人,却被身后男人拉住,那条脱臼的胳膊一扯之下,钻心的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喊出声,扭头看向男人时,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连喘息声都在发颤,竟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大约是太过楚楚可怜,引发了对方一丝惜玉之情,男人手腕一动,梅爻又一声痛叫,叫完竟觉胳膊似是可以动了,却依旧疼得厉害。
李姌一声嗤笑。
婢子拿过来一只小瓷瓶,李姌没接,只扬了下头,示意婢子动手。
小婢子怔怔地,看看李姌又看看梅爻,脸红的仿佛熟透的虾子,哆哆嗦嗦的打开瓶盖,从中倒出一粒小丸药,颤颤巍巍朝梅爻走近。
梅爻怒喝:“放肆!我是文山郡主!你敢!”
那小婢子顿了下,一副要哭的模样,终于还是在梅爻身前跪了下去,颤抖着手去掀她的衣裙。
梅爻急的一通乱踢,被身后男子敲了腿上几处大穴,立时再挣扎不得。她哭着眼看婢子将手探入自己裙下,心里一凉到底!
身后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她嫌弃的要命,挥着手一通抓挠拍打,他无动于衷,她却清晰感觉到身体异样变化,不自觉地并紧腿,愤怒和羞耻冲击着理智,若是身边有刀,她会毫不犹豫朝身后人扎去!
可是手中无刀,而身后那句硬实滚烫的身体于她更是折磨。她已无力气,无望地闭了眼,脑中全是严彧覆身上来的一幕。
“小玉哥哥……”
仅存的理智下,她想起了胸前那枚骨哨。
似是用了全身力气,明亮高亢的哨音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又响又急!
待到反应过来,哨子被李姌一把扯掉,断开的绳子在拉扯间,在她玉白的脖颈勒出了一道红痕。
“郡主!郡主!”
一个小婢子慌里慌张穿过石洞,急急道:“康王殿下来了!已进了院门,说是奉了旨,守卫们不敢拦……”
李姌眉头皱了下,怎么都未料到还有个闲散王爷会到这儿来!
迟疑间便听一道又娇又急的声音传来:“梅姐姐你在吗?”
李姌烦躁地挥挥手,男子将梅爻放在地上,扛了池边的男子迅速绕去了角门。婢子给李姌披了件素袍,手忙脚乱收拾残局。
虞晚带着几个婢子闯了进来,一见梅爻倒在地上,立刻冲过去扶。
梅爻轻喘着道:“我站不住……”
“那……那怎么办?”虞晚有点慌,几个女孩子抱不动她,外面男子也不便进来。
“让她放了我的人……叫、叫霜启来……”
虞晚叫道:“你听见没有?快把她的人放了,还等着康王殿下来找你要人么?”
李姌轻嗤:“别拿康王压我,他敢进来么?”
虞晚仗着外面有人撑腰,倒也拉足了气势回怼:“如何不敢?这是陛下御苑,康王殿下来此是陛下准了的,你来可有旨?”
李姌不屑道:“无旨来此的也不止我一个,你不若让康王殿下去告御状,查一查还有谁来过,一并罚了!”
梅爻难受地绞紧了腿,出声道:“李姌,再僵持下去,对你没好处……”
李姌怒视她片刻,不甘地对身旁婢子道:“放人!”
梅爻窝在霜启怀里被抱出花溪隐,神思昏昏间似是瞧见院门口站了几个男人,当中一人身量颀长,穿一袭月白华服,玉貌清越,只是略显消瘦。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清康王李茂,扶光口中的病秧子五哥。
他望向她的目光清冽而幽静,好似冰雪初融的寂静山野。她此刻一身狼狈,正饱受煎熬,本无暇思虑其它,却不知为何,那目光竟让她生出些惭秽来,确是失仪了。
“等一下。”李茂开口声音很轻,好似山间徐徐而过之风。
他脱下身上薄衫,足下未动,只将其递向风秀。
风秀一愣,退回几步接过衣衫,福身致谢,盖在了小姐身上。
四人抬的软轿坐了风秀和梅爻两人,尽管吃力,四个轿夫依旧又快又稳地往回赶。
霜启已先一步唤来了巫医候着,凤舞顾不得夜影在旁,赶在前头将人抱下轿子。他见小姐已难受的眼都不想睁,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大约是闻见了熟悉的气息,似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拱。
凤舞恨得牙痒,闷声将人抱去榻上,招呼巫医快治。他见小姐躁郁地去扯自己衣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回避,径自去了门外守着。
巫医在里面施针,耳尖的凤舞还是能听到间或几声娇吟传出来。他又往院中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回檐下,敲了敲窗喊霜启出来。
他问霜启:“怎么样了?”
霜启皱着眉头:“不好。不只一种药,小姐……一直喊拿出来……”
凤舞眼里冒火,那些风月手段他清楚得很,都这么久了,化都化了,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他急道:“可能治?”
“巫医说少不得小姐要遭些罪……”
“娘的!”
凤舞磨了磨牙,“我去找他!”
第53章
事实上凤舞连院子都没出去便被夜影拦住了。
两人僵持间风秀出来道:“小姐说了,梅府的人从此刻起,谁都不许出去,她也谁都不见!”
凤舞晓得自家小姐不让人出去,是怕气头上惹事,她谁都不见,是怕落下把柄连累梅府,对自己也是够狠了!
凤舞躁得一脚踢飞门边一块碎石,那石块撞到旁边的海棠花树,扑簌簌的花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