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知道了?她叫你来的?我刚摸到门道儿,你叫我赢两把便跟你回去!”
唐云霄说着使劲抽胳膊,想甩开唐管家,凤舞看了眼小姐,大步上前,抬掌将闹腾的孩子劈晕,扛起来便朝外走。唐管家惊了一下,慌得跟上。
梅爻望向楼上,不放心道:“天禧……不会有事吧?”
严彧一笑:“放心,他会让李世甄输光了屁股滚回去!”
第65章
太后上了年纪无法久坐,宴席过半即回了宫。她走后虞妃也未久坐,未时初即出了国公府。她见儿子心不在焉,安抚道:“周氏虽有意,太后并未应允,这亲事不一定成,你也不用太过烦心。”
李茂淡然道:“儿子晓得,唐云熙她有心上人,也必不会同意这门亲。”
“她有心上人,是谁?你是如何晓得?”
“多半是平王世子……她今日这宴席颇花心思,尤其那清荷酥,亲自送到人口边,若非有意还真是不好解释。”
“是严瑢啊,倒也是难得的良配……其实我挺喜欢芽芽这孩子,家世、才识、品性具是上乘,是能掌家掌印之女,他日也必能助你!”
李茂不动声色,显然并不在意这话。
虞妃又道:“你中意的那个蛮儿,并不合适你。那等美色以及她背后的一切,难道李晟不想要?他取不得,难道你便取得?今日太后还专门训诫了我,这种关头,茂儿你可要三思慎行!”
李茂虚睨着车帘上的精致绣纹,缓缓搓着手指。
他何尝不知世家女中,唐云熙是最合适的,她精明大气,才识卓然,可偏偏吸引他的是那个蛮儿。春宴上明艳艳如海棠,花溪隐又娇弱弱惹人怜惜,一时软糯糯地说自己委屈,一时又嚣张地耀武扬威……她似乎有很多面,灵动鲜活又透着点狡黠,如此娇儿,他馋得狠。
可馋她的人却不只他一个,那个西北浑不吝甚至尝到了!
轻搓的手指已不知何时变成了掐,拇指死死扣在食指上,指尖泛白。
虞妃轻轻握住了儿子的手,心疼又带着愧疚:“是我无用,无强势母族做你的依仗,亦未能争得陛下宠信,对你鲜少助益,委屈你了!”
李茂的手松了,反手握住母亲那只纤弱的手,扯出一抹笑来安慰道:“我能平安长大,全赖母妃苦心周旋,母妃切勿再说傻话!”
安抚好母亲,他挑帘喊道:“停车!我便从这里回府。”
虞妃隔帘望了一眼,并非回康王府的便宜之路,晓得他是有事要做,他不说她也不问,只嘱咐道:“路上小心!”
一辆略朴实的马车驶过来,静檀挑帘请李茂登车,马车一路朝着城郊的鹿鸣山舍而去。他派出去的人说,严彧带她去了那里,一座幽僻的休闲山庄。
庄子连山,清幽雅致,几只山鹿和雉鸟下到了庄子里,迈着闲散的步子觅食。梅爻坐在青石上,看着严彧喂食,雄鹿十分乖顺,任其摸角。他敛起袍角掖进腰间,半蹲下去,将手里种子喂给几只雉鸟。落日的余晖穿过云层,给眼前人和他身后的林影都镀了一层金光,她忽地想起了天痕山中的小玉。
那个少年,曾是她懵懂年岁里最难以言明的寄托。期待是他,喜悦是他,酸涩是他,最后殇痛亦是他……她已经好久不曾想起他了,那个冷艳的少年,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一双结实的长腿站到了她跟前,她没抬头,只是伸手环住了他,把脸贴在了他的大腿上。
那双大腿忽地绷紧。
腿上的人良久没有动静,他摸着她头轻哄:“怎么了?”
见她不作声,他挑起她下颌,见她眼尾泛潮,雾濛濛的眼里藏了丝说不清的戚色,似是一寸寸打量他,眉、眼、鼻、唇……
他轻吁口气,一把将人抱起来,扣着她腰臀锁进怀里,又问:“给我说说,谁又惹你了?”
她喃喃地:“我想小玉了……”
话一出口,积蓄在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垂下头,自己在眼上抹了一把。
严彧收紧胳膊,默了会儿才道:“想他做什么,我不好?”
她回味着他的语气,似喟叹,似心疼,唯独没有醋意。
她突然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上去。他怔了一下,躬身压下来,夺回主动温柔地回应。
远处的风秀和霜启双双背过身去,风秀有些感慨:“哭了两年才等来了他,也不晓得是福还是劫。”
她想起梅六跟蒲先生闲时的话,说不定以后打南境的,便是平王。
霜启默不作声,觉得至少此刻小姐是喜欢的。
风秀突然拽了拽霜启衣袖:“你看那栏后树下站的,是不是康王?”
霜启抬眸间,那道颀长身影已绕去了树后,她只见到了一抹玉色袍角。
李茂即使回了客房,眼前仍是那两人的身影。她跟那人一起喂雉鸟,牵他手,对他笑,娇小的人儿被男人按进怀里亲,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他晓得他不该来,可仍忍不住做了他最不耻的跟踪之事。
他是皇子,是天潢贵胄,可自小便不配得到好东西,他为何不配得到好东西?!为何要屈居人后,忍东让西?诸皇子中,论才能、胆识、学识,他比谁差?为何不得圣宠,要以病躯示弱十几二十年?如今连喜欢个女子,也要被提点、猜忌?他心思纷乱,脸色冷得要结出冰。
侍卫静檀在门口拦住了送餐的下人,作为李茂身边最近的人之一,他太了解主子的脾气,这会进去若是冲撞了他,他发起疯来可是没人性的。
山庄的餐食/精致却清淡,梅爻看着那饭菜有些不满,娇气道:“这里哪儿都好,只这饭菜太素了……”
“想吃肉啊?”他给她夹了块豆腐,笑得意味深长,“先吃豆腐,肉……晚点满足你!”
意识到他的不怀好意,她瞪他一眼,垂眸又勾起唇角。
这样的他,总是让她毫无防备地心颤。
她乖巧地吃完了他给布的菜,看着外面夜幕下的山峦,听着偶尔传来的遥远枭鸣,喃喃道:“今夜杨嬷嬷见不到我,还不晓得明日回去要被怎样说教……学坏了。”
他沏好了茶,踱步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她,轻笑道:“我才不信你会真的怕个嬷嬷……你怕的其实是……”
她侧了侧头:“什么?”
他贴近她耳朵,轻声道:“你是怕自己会忍不住……”
梅爻只觉心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颤颤的一时呼吸都促了几分!耳根、脸颊红透,连玉白的脖颈也瞬间染了一层绯粉。
她这反应惹得他无声浅笑,火热的唇瓣擦着她颈窝厮磨,低哑的声音混着热气息洒下来:“你想要,我便给,你不要,我便等,我都依你……”
梅爻只觉一颗心突突的,好似要蹦出来!他这哪是都依她,这是明晃晃的引诱!
他挑明了连她自己都未曾
正视的真实想法,她怕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对他从来便不能抵挡,他亲亲碰碰,说几句好话,她便心软得一塌糊涂,人也是。
她扭身环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却带了些委屈,也说不清是怨他还是怨自己不争气:“彧哥哥,怎么办……”
她这个样子又娇又欲,对他的痴恋浓得要化不开。他心中绵软甜涨,俯首吻上去,含着那娇软唇瓣吮磨,灵舌触碰到她小小的舌尖时,欲望便一发不可收地肆虐起来,安抚的亲吻变得急切而狂热,他将她按得更紧,粗喘着索取,没几下便觉怀里的人软软的,已站不住。
他只手扯开了她腰带,她今日穿得是件曲裾深袍,襟带一开,绕在那副纤腰上的衣袍散落,严彧顺手扯下,好似剥出来尊玉人。
他一手搂腰,火热的吻滑向她的脖颈、锁骨,逼得她仰头轻喘,他另只手又去解她中衣,抱腹的带子被挑开,那方带着女子馨香的绣物,从软缎般肌肤上滑落。
她只觉身体突然腾空,下意识去搂她的脖子,又被他坏心思的叼了一口,她整个身体都跟着颤了颤,惹得他勾唇坏笑。
她顿了顿,不甘心地凑近他,张口便咬向他喉上凸起,抱他的男人足下一顿,一声闷哼!
他垂眸邪笑:“好好,犯吾威者,吾必摧之,且等着!”
两人几乎是翻倒于榻上,男人沉重的身躯随即压上来,他喘气在她身上厮磨,又重重撞了两下道:“你可是没尝过本将军的厉害?”
梅爻羞赧地讨饶:“将军饶命!”
他哼笑道:“晚了!帮我脱!”
她小脸娇红,伸手去解他腰带,又被他撑着胳膊压下来亲,她语不成句道:“你这样,我、解不了……”
他唇没离开,又弓腰抬起一些,由着她忙活,一边亲吻一边催促:“几次了?依旧如此不熟练,可见是做得少。”
她反唇道:“自是比不得严将军,宜春坊的常客……唔……”
他重重亲下去,丝毫不给她乱讲的机会,几下里纠缠便逼得她要喘不上气来!他稍稍离开些,粗喘着道:“我没那嗜好,再乱讲我可不饶你!”
大约是真嫌她手慢,他一只手抬起三两下卸了腰带,扯开外袍,甩开,又道:“你继续!”
梅爻只好又去解他中衣,他在她头顶重重喘息,搅得她心猿意马,偶尔瞄他一眼,便见那双低垂的凤眸里,全是汹涌的欲色。
中衣的交衽垂开,肌肉/沟壑连连,快垒分明,她不自觉地咬唇,一双水雾昭昭的桃花眼快速眨了几下。这表情落进他眼里,他的视线从她咬红的樱唇,滑向她愈加起伏不已的胸脯,又挪回那副满是欲色的小脸,低笑道:“馋了吧?”
她抬臂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与她胸腹紧贴,娇喘着骂了句:“讨厌死!”
“这话我可得反着听!”他说着朝着那不乖的小嘴狠狠亲上去!
第66章
天空收拢最后一缕日光,暮霭沉沉压入春山茂林中,峰峦叠嶂也显得朦胧起来。
风从花窗吹进来,擦过被他吻湿的肌肤,微凉。
她瑟缩了一下,声音粘糯:“关门窗……”
他埋在她身上不肯抬头:“四面不靠的屋子,你怕什么?”
她无力地推他:“去关。”
他突然用牙磨了一口软肉,惹出她一声急促的娇音,这才得逞般爬起来去关。
没了身前那片火炭,她扯过他的外袍笼在了身上,起身下榻。他身量高大,他的袍子将她一遮到脚。
严彧回身,便见自己的衣袍,将自己攻下的城池抹了个干净,不由地气笑。
他叉腰望着她,邪邪道:“兵不厌诈是吧?”
男人赤/裸着上身,胸膛宽厚,腰腹紧实,臂上肌肉随着他叉腰动作绷起,手背青筋浮现。顺着那双大手往下,她无可避免地看到他同样气愤的小弟。他整个人好似一头随时要攻击她的猛虎,一步步朝她欺近过来。
她知其误会她又要反悔,下意识后退着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你要不要,去洗洗啊……”
严彧垂眸打量她,忽的一笑,探手将人捞起,打横抱起朝湢浴而去:“那不如一起!”
山庄水引得巧妙,不大的池子里,几处泉眼汩汩冒着热气。他三两下扯掉她身上衣袍,灯光穿透水雾,笼着那尊玉人,美得叫人不忍触碰。可他岂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她低头帮他解衣的功夫,双手大掌已不安分地在领地上逡巡几圈儿。待到她将衣物褪下,他猛地把人往自己身上一按,在她的惊呼声中,裹挟着她迈进水里。
她被他箍坐在腿上,望着她绯红的耳根,轻颤的睫羽,坏心思地抓起只小手,从自己锁骨缓缓滑到底,邪笑道:“不是要洗?自己洗,用着放心!”
梅爻眉头跳了跳。她早该习惯他浑野的性子,仍时不时被激得无言以对。
相隔不远的那间屋里,静檀悄无声息地撤下饭菜,那饭菜送来时是何样,撤走时便是何样,他那主子一口未动。
李茂隔窗望着不远处的屋舍,自那两人进去后便再未出来过。他派去送东西的人回来说,未能靠近屋子便被个女护卫拦了。
之后他似是瞧见严彧关门关窗,赤着膀子。
李茂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终是忍不住踱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