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去掩,想要逃跑,却被他扣住手腕压在墙上,俯身便含住唇边湿痕。
温热的唇轻轻亲吻着她,辗转流连,不多时竟真缓解了那份涨意。她迷蒙睁眼,见他额角带着细密汗珠,不由莞尔,抬手替他拭了拭。
“笑什么?”他低声问道,指尖温柔地拂过她散落的发丝,惹得她心头一颤。
她没有作答,只是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他耳尖微红,俯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手掌顺着她的脸颊轻抚。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心跳加速,眼睫轻颤,连被角都不自觉攥紧。
这般容易敏感的模样,想来是产后身体变化的缘故。
当他贴近时,她将脸埋在他肩头,只觉暖意渐渐蔓延,比先前更添几分亲昵。
朦胧间,滚烫脸颊沾染了几分温热湿意,在晨光中格外暖人。
她攥住他的手腕想求饶,软着声儿推他,却被他反手扣住腰肢,又是一阵索吻,直搅得她魂儿都要飞散,十指在他背上抓出红痕,连唤他名字的调子都支离破碎。
良久,帐内渐归平静,唯闻彼此轻促的呼吸萦绕在晨光里。
沈支言浑身酥软地陷在锦衾间,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连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绯色。
“再这般………”她气若游丝地嗔道,“怕是连路都走不得了。”
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暧昧,像浸了蜜的丝线,软软地缠在人心尖上。
薛召容低笑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手指穿过她汗湿的青丝。
她羞得低头,却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脸。四目相对间,但见他眸中里还漾着未褪的欲色,惊得她慌忙闭眼,长睫颤得像受惊的蝶。
……又要来吗?
窗外晨光熹微,连拂过的风都沾了蜜似的甜。
沈支言还是没逃过,直到他满足了才放开。
二人起身去洗漱,沈支言不敢与他一同,害怕他再情动起来耽误上朝,慌忙帮他整理好衣衫,催他去用早膳,这才前去沐浴更衣。
泡在水池里,她这才发现胸口和手臂上尽是他留下的吻痕。
她撩拨着水面上的花瓣,满脑子里都是与他痴缠的画面。
等她洗漱完,薛召容已经去上朝了。她喂饱孩子,又去用了早膳。御膳房做的饭菜果然好吃,每一样都是她在外面没有见过的。
用过早膳,她便被请去量身裁衣,说是要准备封后礼服。
工房里,十二幅缂丝凤尾裙在晨光中流光溢彩,绣娘们正往金线里掺着珍珠粉,说是陛下特意嘱咐要衬皇后肌肤。
这边刚选好衣裳,只见旧日贴身丫鬟玉儿正领着三十六名宫女前来拜见。小宫女们个个生的伶俐,齐齐下跪叫她娘娘。
不一会,御膳房总管又捧着食单过来,给她报起每日膳食安排。
沈支言望着满庭忙碌景象,这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了,她以后必须更加努力了。
午膳时分,阮苓来了,兴奋的不行,谁能想到她的姐姐竟有朝一日要母仪天下呢?
她拉着沈支言说了一会话,轻叹一声提起了弟弟阮玉。说他自昨日起,就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来。许是听闻义沅姐姐不日便要启程西域而生闷气。
薛召容将整片西域都交由江义沅管辖,往后怕是经年累月都要驻守在那荒漠之地了。并且很有可能会与萨木成婚。
阮苓叹气:“阮玉这般情根深种,家里人劝也劝不动,饭也不肯吃,整日闭门不出,着实令人忧心。”
沈支言也为此发愁,道:“这心病还需心药医。不如改日让薛召容去与他聊聊,男人还是比较了解男人的。”
阮苓颔首:“也只能如此了。”又问:“姐姐的封后大典定在何时?”
沈支言回道:“尚未定下,礼部已在筹备了。”
阮苓眼中满是崇拜:“真盼着早日见到姐姐凤冠霞帔,母仪天下的风采。”
沈支言轻笑一声:“荣耀背后,更是千斤重担,我还挺紧张的。”
阮苓在宫中用过午膳,说了会话就回去了。沈支言一下午都在学习宫事。
至暮色四合时,她特意吩咐御膳房备了薛召容爱吃的菜肴。等了许久,才见他回来。
用膳时,薛召容道:“关于许莹,我
本还在斟酌如何处置,不料今日太医竟诊出她有了身孕。问她孩子生父是谁,她却不肯说,我怀疑是不是薛盛。”
薛盛?沈支言难掩惊诧:“听闻他在宫中时与许莹相敬如宾,应该还没有夫妻之实,怎么会突然有孕?”
说到此,沈支言忽然想起那夜逃离皇宫时,许莹执意不肯与她走,还说另有打算。当时她以为只是推托之词,如今想来,莫不是另有隐情?
第79章 第79章“我只是想睡之前亲亲你……
沈支言总觉心头不安,关于薛盛与许莹当下处置,她隐隐察觉出几分不妥。薛盛此人能忍辱负重多年,暗中筹谋周全,最终夺得大位,必非等闲之辈。
他与薛召容虽在诸多方面颇为相似,却比薛召容多了些野心。
她觉得薛召容对薛盛的处置未免太过宽仁,倒不是说定要取其性命,但留此人在世,终究是个祸患。
更教人忧心的是,此事还牵扯到了许莹。若她腹中真怀了薛盛的骨肉,若还要留这孩子性命,只怕后患无穷。
许莹一直不肯吐露孩子生父的身份,此事着实蹊跷。若孩子真是薛盛的,按律当与薛盛同罪论处,即便是身怀六甲也难逃一死。
她为薛召容添了一碗羹汤,轻声道:“当日宫变之时,我曾劝许莹随我离开,她却执意留下。世人皆知性命可贵,若非她对薛盛情根深种,也不会如此不顾及自己性命。但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薛昭容今日犯愁的正是如此。眼下他面临一个极大的难题,他不愿对薛盛施以最狠绝的处置,却又恐留下祸根。这人活着与死了,终究是天壤之别。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最是冷酷无情,即便是血脉至亲,为保江山稳固,亦会毫不迟疑地斩草除根。
从前他觉得薛盛对他赶尽杀绝,实在过分,这才反戈一击夺了皇位。如今站在这个位置细想,薛盛确实罪不至死。
古往今来,东山再起者不胜枚举。多少人忍辱负重数十载,就为着身上那点皇家血脉,甚至苦心栽培子嗣,只为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再夺这九五之位。
当年他的父亲便是如此,如今的薛盛,未必不会步其后尘。若许莹腹中当真怀着他的骨肉,那这一家子,便一个也留不得。
“此事,我会慎重权衡。”薛召容沉吟道。
他终究还是缺少了作为帝王该有的狠辣,他这份仁慈是最致命的,他必须学会突破。
沈支言微微颔首:“不如,明日我去见一见许莹?女子之间,或能探出些话来。”
薛昭容应道:“也好。我安排你们相见。”
许莹如今怀了身孕,薛召容未将她下大狱,只软禁在深宫一隅。不过她的父兄已经入狱,他们许家与薛盛牵连甚深,自是不能留的。
沈支言为他添了一筷子菜,望着他道:“今日我将宫中诸事都熟悉了一遍,大半已记在心里。又命人寻了些典籍来,想着把近来对朝务有益的学问都研习透彻。不过皇后该掌理的事务,还未接触,想着明日就开始学,待我一一习得,日后接手时,也能从容些。”
薛昭容吃下她夹来的菜,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好,明日我再寻几位先生来教你。”
烛影摇红,映得两人眉眼温软。如今他们这般相互扶持,各自勤勉,倒真有几分寻常夫妻的意味。
沈支言又捧过一盏青瓷小碗,递到他跟前:“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滋味虽算不得上佳,但是滋补。”
薛昭容接过来,温声道:“你刚生产完不久,又在宫外奔波多时,身子还未养好,不必为我费这些心思,要好好休息。”
他舍不得她累着。
沈支言抿唇浅笑,眼波盈盈似春水:“从前都是你护着我,疼着我。如今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往后的日子,换我来多疼你些。”
薛昭容闻言心头一热,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就着她递来的汤匙连饮两碗,只觉这汤水清甜入心,连日来的朝堂纷扰都消散了大半。
沈支言拈起一块梅花酥轻咬,酥皮簌簌落在锦帕上。她抬眸看他,道:“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是关乎阮玉与义沅姐姐的事。你也瞧出来了,义沅姐姐与萨木两情相悦,萨木已向她表明心意,欲迎娶她过门。义沅姐姐封了将军,又熟悉西域事务,正有意重返。萨木已成了北境首领,二人能携手共治,倒是一桩美事。只是阮玉对义沅姐姐始终放不下,正为此痛苦不已。”
薛昭容道:“此事我早有觉察,只是江姑娘好像对阮玉并无男女之情。阮玉很有才干,好好培养能有一番作为。我本想让他明年春闱下场,若能搏个状元,就更好了。”
沈支言应道:“阮玉心思细腻,办事也算稳妥,只是这感情需要两情相悦。他与义沅姐姐青梅竹马十余载,如今骤然割舍,难免伤怀,只是要怎么释然呢?”
薛昭容:“人总要经历这些。待时日久了,自然就能看开。”
“可他现在整日闭门不出,连膳食都不肯用。”沈支言担忧道,“他这般熬下去,怕是身子要垮。不若,你去与他谈谈?再派些差事让他分心,或许能早些走出情伤。”
薛昭容颔首:“好,正好近日要与他父亲商议漕运之事,顺便带上他,少年多经些世事,时日久了就懂得放下。”
放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何其的难。曾经,他不也始终没有放下,哪怕重活一世也追求的疯狂。但愿阮玉能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吧。
沈支言剥了只虾搁在他面前的玉碟中,道:“朝中有些老臣,跟了你父亲许多年,他们待你,想必也会如待你父亲一般忠心,我们合该以诚相待才是。过几日,我打算亲自去各位大人府上拜访,与诸位夫多走动走动。”
薛昭容颔首:“你说的极是,回头我给你寻个老成持重的嬷嬷跟着。有人在旁提点,你行事也能便宜些。这后宫诸事千头万绪,还需多向有经验的老人请教,慢慢摸索着来。”
他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手,又替她拢了拢鬓边散落的碎发:“要坐稳这江山,要做好这帝后,咱们要学的还多着呢。”
沈支言轻笑:“我们还年轻,精神正好,就该多学些东西才是。”
薛昭容放下帕子,夹了块桂花糖蒸栗粉糕放在她跟前:“待你正式册封为后时,我打算直接立孩儿为太子。我今日试探了几位重臣口风,多数倒是赞同,只少数人似乎还有些顾虑。不过没关系,等你册封为皇后,想必就不会有反对的声音了。”
沈支言点头应下,知道他们后面会面临很多问题和困难。
她又盛了碗甜粥喝下。
薛昭容瞧着她近来食欲渐长,总爱喝蜜渍莲子粥,不由含笑又拣了几样软糯点心端给她:“今日御膳房当值的人可都来过了?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不必拘着时辰。孩儿那边有嬷嬷照看着,你多用些心在自己身上。”
沈支言又喝口粥应道:“我现在食欲很好,精神也好,没问题的。不过我想请母亲入宫小住几日。一来能陪我说说话,二来,孩儿总交给旁人照料,我实在放心不下。”
薛昭容立即答应:“好,明日便命人接岳母入宫。你刚生产完,确实该有个贴心人陪着。”
二人用过晚饭,梳洗罢,薛昭容命人将奏折都搬到了寝殿。烛影摇红间,他执笔疾书,时不时抬眸看一眼正在灯下认真翻阅典籍的沈支言。沈支言察觉到他的目光,回以浅浅一笑,又低头继续看书。
殿内很安静,这般静谧温馨的时光,恰似寻常百姓家的夜晚,却比任何繁华盛景更令他们心生欢喜。
看了许久,沈支言合上手中书卷,侧首望向薛召容。
那人眉目如墨,眼睫低垂时在眼下投落一片浅影。熬出来的淡淡青黑,衬得眸光愈发锐利。这般神色落在旁人眼里,总带着几分帝王威仪,偏生她瞧着,只觉
出无限温柔来。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偏执桀骜的少年郎,如今竟会为她敛尽锋芒。
她趴在桌沿看着他,他昭容低眸,撞进她含笑的眼底。那双眼睛此刻正漾着蜜糖般的柔光,比御膳房最精致的甜点还要甜上三分。
薛召容继续处理政务,一个多时辰过去,沈支言都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他还在非常专注地忙活。
她伏在案边望着他批阅奏章的模样,烛影摇红,映得他侧颜如画。他眉骨生得极高,在眼窝处投下深深浅浅的影,薄唇天然带着三分凉薄意味,偏生被暖光一照,竟透出些罕见的柔和来。
她望着望着,轻轻唤了声:“薛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