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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长渡_分节阅读_第92节
小说作者:花上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36 KB   上传时间:2025-07-23 17:48:58

  随着骨骼碎裂之声,鲜血自薛亲王口中喷涌而出,身体几乎一分为二。

  他染血的手掌仍保持着推拒的姿势,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薛召容。

  薛召容慌乱地一把跪在地上,攥着父亲的手哭得肝肠寸断:“父亲,父亲……”

  薛亲王尚存一丝气息,颤抖着手抚上儿子的面颊:“孩子别哭,是为父对不住你。往后,往后要好生活着......为父终于能去见你娘亲了......该替为父高兴才是......”

  眼泪滚滚落下,这是他平生第二次落泪。头一回,还是发妻悬梁自尽的时候。

  这个倔强了一生的人,哪怕幼时被母亲打得皮开肉绽也不曾掉泪,宦海浮沉遭贬谪也不曾折腰,偏生这两次泪,都落在了妻儿身上。

  “为父再护不得你了,记着......善待妻儿......”

  最后一句话音未落,抚着薛召容脸颊的那只手倏然垂下。

  北风还在肆虐,鲜血染红了白雪。

  “父亲,父亲……”薛召容死死攥着父亲落下的手掌,喉间哽咽得只能唤出一声“父亲”。

  周围箭雨倾泻而下,破空之声簌簌不绝。

  沈支言冲到薛召容跟前,拽住他的手臂道:“快走,王爷以命相护,我们绝不能折在这里,否则他就白死了。”

  薛召容怔怔望着父亲渐渐涣散的眼神,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他想将父亲的尸体带走,可是父亲那半边身体被砸在石门里。

  沈支言将他架起,痛声道:“留全尸吧。”

  鹤川也红着眼睛安慰:“公子节哀,相信王爷一定会与夫人相聚的。您且再撑一撑,江姑娘的援军应该很快就到了。”

  正说着,探子突然踉跄奔来,急喊道:“大人,不好了,江姑娘率领的西域将士在半道遭了埋伏,折损过半,怕是......怕是难以如期接应了。”

  “什么?”鹤川大惊,“即便中了埋伏,以江姑娘那队精锐之师,何至于伤亡至此?不是带着很多兵器吗?”

  “正是那些兵器。”探子回道,“那些兵器有古怪,其中暗藏机关,交战时突然射出淬毒银针,针尾回旋,直刺握器将士的咽喉。中针者......无一生还。”

  “西域那批兵器竟然暗藏杀机?”薛召容简直不可置信,“是谁设的埋伏?”

  “是二皇子薛盛。他率重兵埋伏于落鹰峡,现下已击退江姑娘的人马,正带着大批军队杀了过来。大人,咱们......咱们已无援军了。”

  这一战,必输无疑。

  “二皇子薛盛?”

  三人闻言俱是震惊。

  沈支言忽觉遍体生寒:“莫非......从一开始,我们就中了二皇子的圈套?”

  从东街遇害那日,他们就踏入了二皇子精心布下的局。

第63章 第63章他往床里侧挪了挪:“支……

  在这血流漂杵的深宫之中,若非七窍玲珑心,若非铁石肝胆,若非杀伐决断,纵是豺狼虎豹之姿,也难逃粉身碎骨之祸。

  薛廷衍便是如此,此人虽手段狠辣,计谋深沉,却终究败在一个“过”字上。那养了他二十载的养父,他都能眼也不眨地捅上两刀,可见在他心中,权势二字早已碾碎了人伦纲常。

  可惜他不懂,这九重宫阙里的生死博弈,从来不是比谁更狠。他缺了最要紧的东西,那就是能将野心与仁心、杀伐与圆融都调停得当的帝王之道。终究是急功近利,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二皇子薛盛却大不相同,他表面瞧着与薛廷衍有三分相似,内里却是云泥之别。二皇子天生一副温润如玉的皮相,谈吐间尽是风雅,任谁见了都道是光风霁月的君子。纵是机锋暗藏,也不过让人觉得此子聪慧过人,善察言观色罢了。哪似那些阴沟里的活计,浑身都透着腌臜气。

  薛廷衍从前也算得礼数周全,人前装得一副温良模样,可比起二皇子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及那股子让人不敢轻慢的浩然正气,逊色许多。

  这宫闱里的输赢胜负,原就不在行事狠辣,而在骨子里的帝王气象。最可怕的从不是那些张牙舞爪的豺狼,而是像二皇子这样的人物。

  他织就一张弥天大网,步步为营,引着所有人往里跳,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西域之乱,李贵妃窃走的玉佩与密信,怕都是他精心设下的饵。他算准了薛召容会赴西域,也算准了他会去找那批兵器,更算准了他们自以为拿到兵器可以大获全胜时,便是收网的最佳时机。

  那些兵器骤然反噬,淬了毒的银针如暴雨般激射而出,瞬息之间,让胜负逆转。

  如此精巧的算计,如此阴狠的手段,竟叫人从头至尾都未曾察觉破绽。这般心机,这般城府,当真令人脊背生寒。

  几人闻言后皆面露骇然之色,一时竟难以回神。可情势危急,哪里还容得他们细想?若待二皇子大军压境,只怕今日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修罗场。

  鹤川长叹一声,沉声道:“眼下唯有速速撤离,方是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再纠缠下去,只怕要折进去更多弟兄。王爷早在西域边境的犹宜一带设下接应之处,只要我们能突围出去,即刻便可前往汇合。那里皆是咱们的人手,暂且还算安稳。”

  “大

  战前,王爷已命我已将沈家、阮家并江家众人尽数转移过去。此地若失,京城便再难踏足。他日若想归来,除非杀回这九重宫阙,夺了那至尊之位。否则,待新帝登基,莫说王府上下,便是与我们稍有牵连之人,只怕都要被赶尽杀绝。”

  鹤川所言不假,沈支言抓住薛召容的手,赞同道:“眼下保命要紧,你速速传令撤兵,我们即刻离开这里。”

  此时的薛召容总算从混沌中挣出几分清明,思前想后,确实再无他路可走。并且江义沅带着残部退回西域,还不知要生出什么变故,他道:“好,那就全军即刻开赴犹宜。”

  薛召容下令后,原本与禁军厮杀的将士闻讯立即收刃后撤。很快,他们退出皇城,朝着犹宜方向疾行。

  皇帝本欲派兵追击,见他们往西域方向退去后便没有追赶。西凉与西域如今已被他们占据,贸然追击恐难捉拿,眼下最要紧的,是坐稳江山。

  薛召容率领军队浩荡西行,为避开二皇子,特意将人马分作三路。旌旗掩映间,各路人马择小道而行,生生避开了与他们相遇的可能。

  暮色四合时,这支军队已隐入苍茫山野。

  马车内,鹤川怀中抱着气息奄奄的何苏玄,老大夫额间沁着豆大的汗珠,为何苏玄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后,终是颓然一叹:“诸位,怕是不成了。这提气的药丸已给他服下,有什么话,便趁现在说罢。”

  沈支言怔怔望着面如白纸的表兄,双眼通红。她怎会想到,最后竟是这个被他们视作坏人的人,亲手了结了薛廷衍的性命,更在千钧一发之际为她挡下致命一剑。

  恍惚间,她又听见被囚禁时的鞭笞声。那时他们被薛廷衍关在相邻的房间,每日都能听见隔壁传来皮鞭入肉的闷响与压抑的痛呼。

  薛廷衍惯会作践人,每每当着何苏玄的面扬言要折磨她时,何苏玄总会哑着嗓子哀求:“冲我来,都冲我来,我替她受罚。”

  那些日子里,何苏玄不知替她挨了多少鞭子,受过多少酷刑。

  她始终不明白,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能让薛廷衍这般折辱于他。如今想来,怕是积怨已久,才借着这次囚禁,将人折磨得形销骨立,不成人形。

  可最终,这个遍体鳞伤的人,却用最后一口气,将长剑送进了薛廷衍的肉身。

  何苏玄,正如薛召容所言,既非纯恶之人,却也不算什么好人。前世今生,他屡屡在他们之间作梗,甚至不惜毁人清誉,也要挣得上风。

  可偏偏又是这般人物,总能时常流露出刻骨柔情,仿佛爱她至深。

  或许,他确实是爱她的,只是这真心终究抵不过权势的诱惑。

  他待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都要在情意与利益间反复权衡,这样给出的爱,注定无法纯粹。

  大夫给薛召容包扎好伤口,又喂了救急的药丸,他缓了许久,才渐渐恢复些气力。

  他见沈支言仍沉浸在惊惶之中,伸臂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安慰着。

  许久后,何苏玄终于微微睁眼,气息微弱如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他动了动唇,朦胧间瞧见沈支言憔悴的面容,见她安然无恙,顿时落下泪来。

  大夫连忙将他扶起,喂了药汤,又替他顺着心口。

  他自知大限将至,伸出手想要牵沈支言的手,最后停在半空,又无力地垂下。他强撑着精神,气若游丝道:“妹妹还活着,真好。”

  这声“妹妹”叫得沈支言心头一颤,泪水立即夺眶而出,哽咽道:“表哥放心,我好好的,一点伤都没受。今日多亏你相救,替我挡下那一剑,妹妹实在感激不尽。”

  何苏玄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轻声道:“傻妹妹,说什么感激……”

  他缓了口气,目光渐渐涣散:“原就是我这个做表哥的该护着你。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说着说着,他突然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好容易才缓过气来。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望着沈支言,轻声道:“还记得,东街出事那晚吗?其实我确实骗了你。那晚家中突然来人,说公主府上要取我替她抄写的诗集,我不得不赶回去。”

  “等我折返时,又想起答应给你带的甜品,便在街边随便寻了个老婆婆,买了些蜜糖充数。”

  “那时撒谎,是怕你察觉我与公主有来往。我既放不下你,又舍不下公主。父亲说,只要攀上她,我的前程就一片光明……”

  他大口喘息间,眼中泛起泪光:“我这般三心二意之人,又凭什么奢求你的真心?都是我的错。”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染血的荷包,上面针脚歪歪扭扭,却依稀能看出当年稚嫩的绣工。鲜血浸透了锦缎,将那歪斜的并蒂莲染得愈发凄艳。

  “妹妹。”他气若游丝地唤道,“这是你十四岁及笄那年送我的第一件绣品,那时你说,这是长大成人后送我的第一份心意,要我日日戴着。”

  “后来你绣的那些都比这个好,可我最爱的,还是这个,因为它见证了我们年少时最纯真的感情。”他艰难地将荷包往前递了递,“如今,还给你。”

  染血的指尖微微发颤,那荷包上歪斜的针脚,仿佛还带着少女初学女红时的笨拙与真挚。

  何苏玄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子,气息更是微弱得几不可闻。一旁的大夫听得眼眶发红,不忍地别过脸去。

  沈支言颤抖着手接过荷包,泪水模糊了视线,喉间哽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何苏玄缓缓将目光移向薛召容,忽然扯出一抹惨淡的笑:“终究还是败给你了,倒不是你有多好,只怪我不够好。”

  “若我能全心全意待她……”他的目光渐渐涣散,“说不定她早已是我的妻子。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你既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若敢负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记住……”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哪怕来日你登上九五之位也不要纳妾,要让她永远做你的唯一。”

  他又望向沈支言,泪水不住地流:“妹妹,我信你们必能琴瑟和鸣。只是门第身份最易迷人眼目,若他日薛召容待你不好,或是另结新欢,届时莫要伤心,更莫纠缠。这世间男儿,原不值得托付终身。你只需记得,你从来都是自己的明月。”

  字字句句,皆是垂死之人的肺腑之言,听得沈支言泪落如珠,不住点头。

  末了,何苏玄又对薛召容道:“何家气数将尽,但祖上在城南暗设银库,这些年的积蓄,连同李贵妃从宫中带出的珍宝,尽藏其中。钥匙藏在玉当铺。你与掌柜说‘惊风月语’四字,他就会把钥匙给你。这些钱财,可够你买一匹兵马,为了支言,千万别丧气。”

  他说着,急促地喘息起来,可眼眶里溢出的不再是泪,而是殷红的血。鲜血开始从他的眼睛、鼻孔、嘴巴以及耳朵汩汩冒出,如同凋零的朱砂,那么的触目惊心。

  一旁的大夫见状,沉沉叹息,此人已是回天乏术。

  何苏玄张了张口,似是想再说什么,可终究发不出声音了。他望着沈支言,望着那张为他痛彻心扉的脸,终于缓缓合上双眼。

  足够了。

  她能为他落泪,便知足了。

  马车内一时寂然,唯闻辘辘车轮碾过官道的声响。

  沈支言的呜咽渐渐止了,望着何苏玄静静斜倚在鹤川怀中,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眼角犹凝着血泪交融的痕迹。

  她心口蓦地绞痛,强忍泪意,对鹤川道:“待会儿,寻个清净处葬了他罢。”

  说完,她又将荷包放回他怀中。

  恍惚间,她忆起年少时光。那时他们都不懂情爱为何物,只知满心欢喜地赠予对方最珍视之物。那份情意纯粹得不掺半点杂质,像初春枝头最嫩的芽,像晨露里最透亮的光。

  这世间,大约唯有那时的情意,最是干净。

  鹤川长叹数声,垂眸看了看死去的人,能亲手诛杀薛廷衍,又能为沈支言挡下那穿心一剑,说明他心底终究存

  着善念的。

  这世间众生,在红尘中浮沉,历经沧桑变故,谁又能说清自己会变成何等模样?唯有心性澄明之人,方能守着本心至最后一刻。而那些心思诡谲之徒,往往在半道便迷失了方向,或误入歧途,或坠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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