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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长渡_分节阅读_第93节
小说作者:花上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36 KB   上传时间:2025-07-23 17:48:58

  马车停在一处荒山之上。外头正飘着鹅毛大雪,车辕上斑驳的血迹在雪光中显得格外刺目。北风呼啸,卷得众人衣袂翻飞,青丝凌乱。

  天色晦暗无月,唯有老大夫提着的那盏灯笼,在风雪中摇摇晃晃,映出鹤川执锹掘土的孤影。

  鹤川每一铲下去,都伴着一声沉重的叹息。待那方土坑掘成,他小心翼翼地将何苏玄放入其中,又一铲一铲地覆上黄土。最后只草草撕了张纸,蘸墨写下名姓压在坟头,权当是块无字的碑。

  风雪夜中,众人静立无言。待最后一捧土掩尽,他们默然登车,向着犹宜继续前行。

  及至犹宜,早有侍从在城门相迎。此处地处西域与北境交界,却因毗邻中原,风物大不相同。

  这里既无西域的漫天黄沙,也不似北境苦寒。街巷间仍可见中原遗风,商铺里陈设的瓷器绸缎,茶肆中飘着的龙井香,处处都比那苦寒之地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薛亲王耗费数日收复此地,便是为了给薛召容留一条退路。此处背倚西域、北境两地,纵是天子震怒,也要忌惮三分。

  马车驶入犹宜城门时,沈贵临、江将军并阮家老爷早已携家眷在城楼下等候多时。

  阮苓与阮玉见着沈支言与薛召容安然下车,顿时喜极而泣。可众人张望许久,却始终不见薛亲王身影。

  沈贵临与两位老者相视一眼,眼底俱是泛起泪意。他们与王爷数十载生死与共,最是知晓那人的脾性,霸道,骁勇,为达目的从不手软。

  这一路多少刀光剑影都闯过来了,可谁曾想,最后却这么轻易地死了。

  若非当日沈支言与何苏玄被薛廷衍掳去,依着王爷原先的筹谋,此战本该大获全胜。可天意弄人,谁又能算尽这世间万千变数?

  朔风卷着细雪掠过城头,这个冬天格外地凄然。

  到了住处,阮苓伏在沈支言肩头啜泣不止,声声“姐姐”唤得人心头发颤。

  薛召容静坐案前,任大夫为他清理身上伤口,眉宇间尽是倦色。

  鹤川见阮苓哭得梨花带雨,终是上前将她轻轻拉开,揉了揉她发顶温声道:“莫要再哭了,人已平安归来,往后再不会走了。”

  阮苓咬着唇点头,可听到那句“往后再不会走”时,心头却泛起阵阵酸楚。她明白,那座承载着多年记忆的京城,此生恐怕再难踏足了。

  她心头更酸,呜咽声愈发止不住。鹤川连忙轻拍她背脊:“莫哭莫哭,我带你去园子里转转。”

  二人出去后,三位老者细细询问过薛召容伤势后,也相继告退。待大夫为他包扎妥当,搀着他来到后院一间厢房时,老管家道:“这院子是王爷早前就备下的,里头的陈设都是王爷亲自打点的。”

  薛召容立在门前,眼眶瞬间发热,这房中一应摆设,竟与他昔日亲王府的寝殿极其相似。他不可置信,那个鲜少踏入他院落的父亲,竟将他房中的每处细节都记得这般清楚。

  沈支言见他眼尾泛红,轻轻扶他在桌前坐下,提起茶壶斟了盏清茶给他。

  薛召容接过茶盏连饮数口,在案前静坐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件玄色护腕,皮革已被摩挲得发亮,他沉声道:“这是父亲留下的,是我母亲以前送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戴着。如今他不在了,我要努力全了他的夙愿,也要让他魂归故里。”

  沈支言双手轻轻搭上他肩头,安慰道:“会的。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鹤川牵着阮苓在廊下看雪。犹宜的雪势比京城更猛,朔风卷着碎琼乱玉扑面而来,刮得人面颊生疼。

  二人并肩坐在朱漆栏杆上,鹤川将阮苓冰凉的双手拢在掌心暖着。

  阮苓问道:“王爷他当真殁了吗?是谁杀了他?”

  北风呜咽着穿过廊柱,鹤川望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想起这丫头月前还在京城赏梅,如今却要在这苦寒之地问这些生死大事。

  他沉声回道:“王爷并非死于人手,是为救我们被千斤石门生生压死的。那时情势危急,必须有人抵住,才能换得旁人逃生。”

  “身为人父,原该先救亲子,可王爷第一个推出去的,是沈支言,第二个......竟是我。”

  “当时我肩上还背着何苏玄,被王爷推出石门时,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也未想到王爷会第二个将我推出去,反而公子是最后一个。”

  雪落无声,鹤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在王府这些年,王爷待我与待公子并无二致。该打该罚,从不会少我半分。公子习武,我必要陪着练;公子读书,我也得在旁守着。”

  “我原以为在王爷心里,我不过是个寻常侍卫,不曾想,竟也能得他这般相护。”

  雪粒扑簌簌落在衣襟上,鹤川想起许多年前那个雨夜。那时他还是个瘦骨嶙峋的乞儿,被公子从尸堆里刨出来带回王府。

  当时王爷负手立在廊下,连问他三遍:“可愿誓死护卫召容?”

  他跪在青石板上磕得额头见血,王爷这才颔首,命人备了满桌珍馐。

  “这些年,公子待我如手足。”鹤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缠枝纹,“同食同寝,从未将我视作仆从,尊重我的所有想法和意见。能遇上他们父子,是我鹤川几世修来的福分。若那时公子没有救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阮苓听闻这些,鼻尖一酸,扑进他怀中,带着哭腔道:“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啊!王爷他原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往后你要好好护着姐姐姐夫。从前我总恼你一出任务便是许久不归,还想着与你分开。如今才懂,有些恩情是要用一生去还的。”

  她抹了抹眼泪,忽然破涕为笑:“好在往后我们都能和姐姐姐夫在一起了。等安稳下来,我还要回京城去吃李记的蜜饯果子、王婆家的酥酪......”

  她说了一大堆吃的,说着说着自己先咽了咽口水。

  鹤川瞧她这副馋猫模样,不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宠溺道:“早知你这般馋嘴。这次离京前,特意去西市买了你爱吃的糖渍梅子和杏仁糕,就放在马车里,待会拿给你。”

  阮苓眼睛倏地亮了

  起来,未料到他这般细心,欢喜地在他冰凉的铁甲上蹭了蹭,又蹙起秀眉:“这铠甲硌得慌,你快去换身干净衣裳。”

  “好。”鹤川应着,忽然俯身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

  阮苓顿时僵住,杏眸圆睁,一张小脸霎时红透。她慌忙用双手掩面,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觑。

  鹤川低笑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等我沐洗更衣后,再好好亲你,可好?”

  阮苓连脖颈都泛起霞色,半晌才支吾道:“若是......若是让爹爹瞧见就完了。”

  鹤川笑道:“我正准备与阮伯父说说我们的事,以后同住在一起,总有一天会被他发现。”

  阮苓松开掩面的手,眨了眨眼笑道:“好,那你快去洗漱吧!”

  后院厢房那头,沈支言原要与薛召容沐浴更衣后再用膳,却见小厮已提着食盒在廊下候着。她怕羹汤凉了伤胃,只命人打了温水来,与薛召容略略拭了手脸。

  粗瓷碗里盛着刚熬好的粟米粥,配着一碟酱腌菜心、半只风干野兔。虽不及王府里八珍玉食,倒也别有山野滋味。

  沈支言先为薛召容布了碗粥,又替自己添了半碗。两人对坐案前,只听得银匙偶尔碰着碗沿的轻响。

  窗纸外雪光朦胧,映得屋内一对人影格外清寂。

  这数月来,他们被分别囚在深宫,而今重逢,薛召容不仅寻回了记忆,更痛失了父亲。期间沈支言几欲开口,终是不忍在这般时刻扰他心绪。

  用完饭他们准备去洗漱,这里的条件不比王府,只有一个柏木浴桶,需得轮流梳洗。

  沈支言执意让薛召容先去,自己则细细铺整床褥,又从箱笼里寻出两套素净中衣。

  待薛召容沐浴归来,恰巧老大夫端着药盏进来,浓苦的药气顿时盈满内室。

  沈支言拿了衣衫出去沐浴,待沐洗归来时,大夫已经离去,屋内还萦绕着淡淡药香。

  她用棉帕绞着湿发,见窗户半掩,刚要上前关上,却听薛召容道:“药气重,且散一散。”

  她应了声,走到桌前坐下,细细擦拭青丝。铜镜里映出薛召容半倚床榻的身影,素白中衣松松垮垮地挂着,露出锁骨处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痕。

  沈支言转头看他,碰巧撞进他温润的眸子里。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脸颊不由红了。

  片刻后,薛召容望着她晕红的小脸,往床里侧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空处:“支言,过来。”

第64章 第64章表白。

  历经世事磋磨,方知眼前之珍贵。沈支言与薛召容,前世今生几番纠缠,情路上聚散离合,兜兜转转。而今数月未见,再度相逢,二人心境却已不同往昔。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终是记起来了。他轻声唤她,她湿发犹带水珠,悬在半空的手僵住,只怔怔望着对方,眼底顷刻间泛起猩红。

  薛召容见她怔愣,又柔声唤了一遍,她这才如梦初醒,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二人相对而坐,四目相望,熟悉的眉眼中俱是化不开的缱绻,心头似有惊涛拍岸。

  薛召容接过她手中棉帕,轻轻为她拭发,他动作细致温柔,却也渐渐红了眼眶。

  她望着眼前人略显憔悴的面容,轻轻叫了一声:“薛召容。”

  他应着,又笑道:“前世今生,你都是我的妻,怎么还这般生分?该唤我夫君才是。”

  她一时难以开口:“我……我往后慢慢学着叫。”

  他抬手为她擦泪,安慰道:“哭什么?如今我们不是好好活着吗?我们所有的事我都记起来了,我们仍是当初的我们,你还是我最爱的沈支言。”

  她还是他最爱的沈支言。

  她憋着眼泪点着头。

  他继续为她把头发,两世轮回才追回的眼前人,此刻就在咫尺,让他激动又很珍重。他们情路坎坷,历尽相思苦楚,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哽咽道:“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也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这句“爱你”的话终于有机会说了。

  她抓起他的手,望进他通红而又激动的眼眸里,温声道:“如今我才明白,你在我心中究竟有多重。前世是我太任性,咽不下那口气,受不住命运捉弄,连自己都辨不清心意,只知道与你赌气冷战。”

  “那时候,看着你为我倾尽所有,被情爱伤得遍体鳞伤,我也曾心软,也曾动容。多少次,我都想与你好好过日子,慢慢生出情意来。可你爱得太炽烈,我接不住。后来每每我们想要靠近,却总是阴差阳错地错过。”

  她终是把心声都剖给他听:“你可知道前世我有多固执?多少事宁可烂在心底,也不愿与你分说。那时我不知表哥在外如何搬弄是非,更不知他给你平添多少烦忧,只记得你每次来质问我时,我便气得发颤。”

  “因为我从未做过那些事啊,既嫁与你,即便无情,我也打定主意要恪守本分。可终究,是我们这般性子,铸就了那般结局。”

  “后来你被关进大牢,受鞭刑拷问时我心里疼得喘不过气,那时才惊觉,这颗心早已被你占满了。”

  “直到赴死那日……”泪落如珠,“断头台上,你对我说‘支言,若有来世,别再遇见我了’,我至今想起来,仍如刀绞。”

  此刻终于能将这些话尽数倾诉,将前世今生的痴念、悔恨与眷恋,都化作最直白的告白。

  她抬眸望向他,眼中是跨越两世的深情。

  “重生之后,我终日浑浑噩噩,分不清今夕何夕,既怕见你,又盼见你。直到那日,义沅姐姐让我代她去见你,见到你的刹那,我心口跳得厉害。”

  “当时,我怕你认出我,暗自想着,既然重活一世,大可装作陌路。即便你也带着记忆归来,我也可以抵死不认。”

  “我原想着这一世能重择姻缘,另谋出路。可你张口便说要娶我,当时心尖猛地一颤,明明该拒绝的,却鬼使神差地欢喜,但又忐忑。”

  泪珠砸在交握的手上:“那颗心明明早被情爱磋磨得千疮百孔,可还是会产生向往。可你们亲王府那般境况,我又怕,重蹈覆辙。谁愿意再死一次呢?但这颗心已经由不得我做主了。总会想起你疼惜我的模样,念你唇间的温度,贪恋你拥我入怀时的暖意。”

  她抬手抚上他的面颊,眸中似有万千星辰倾落:“薛召容,我爱你,早在成婚前,在你突然远赴西域那时,我便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倾身向前,与他额心相抵:“我日日盼你平安归来,想要你知晓这份情意有多深,还好你终于回来了。”

  “薛昭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她又说了一遍,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恨不能将心剜出来,捧到他眼前教他看个分明。那情意深似海,沉如渊,生生世世都嫌太短。

  他听着这些深情的表白,两世执念,终得圆满,不仅让他喉间发紧,把她紧紧搂入怀中:“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纵使我失忆了你也未曾离弃,支言,今日得你此言,死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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