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颐小心翼翼拿起一封又一封,认真阅看。
很快,她惊喜地发现,匣子里竟珍藏着许多他们在彬江府事后的信笺!
有她小时候歪歪扭扭写给哥哥的涂鸦,有颜彻出远门时寄回的家书,还有记录着兄妹间琐碎趣事的便笺……
“这是那年我学放风筝结果挂在树上的事,哥哥你还写信跟有人说呀!”
“哇!这个!这是哥哥你第一次教我认字时写的字帖!”
“天呐,这封……是那年彬江府元宵节那日,我走丢了……”
像只快乐的小鸟,一会儿拿起这封,一会儿又拿起那封。
脸上洋溢着喜悦,纯粹而生动。
颜彻身子微微斜倚,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
一双凤眸越发深邃。
书房外。
一名侍女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和几碟精致点心,正要推门而入。
侍立在门边的赵福忠抬手拦住了她。
“不必送了,今晚大公子和二姑娘这里,茶水点心都免了。”
侍女有些不解,以往大公子都要给二姑娘准备好些吃食的。
赵福忠目光往那紧闭的门扉扫了一眼,再次无声地摆摆手。
侍女会意,极轻地应道:“是。”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第35章
屋内,令颐还在看那些信件。
“看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颜彻低醇的声音传来。
令颐没多想,献宝似的拿着那几封信走到颜彻身边。
“喏,哥哥你看!就是这几封!”
“那会还是我们在彬江的时候,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还是信上记得清楚,我给哥哥念念!”
她往他身旁凑近,自然而然想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颜彻轻拍自己的腿:“坐这儿吧。”
令颐动作一顿。
小时候她常常这样赖在哥哥怀里的,只是后来被燕珩那么一说,她便避开了这种过于亲昵的姿势。
为此颜彻还曾问过她,怎么不那样坐了。
令颐只犹豫了一瞬,对哥哥本能的亲近和依赖压过了那点矜持。
她小心翼翼坐在哥哥腿上。
几乎是同时,颜彻的手臂便稳稳地环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他的胸膛宽厚温热,隔着衣料传来沉稳的心跳,清冽的冷松气息将她包裹。
令颐呼吸一窒,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安心又羞涩。
她觉得自己当初不该听燕珩的话,她还是喜欢和哥哥亲近。
“怎么了?”
头顶传来颜彻的声音,带着点促狭。
“不是要给哥哥念信么?”
“哦哦,好……”
“那个,刚、刚说到……”
令颐努力忽视那紧紧环住自己的手臂和身后传来的热源,试图找回方才轻松的心情。
“专心些。”
颜彻安抚着她,下巴若有若无
蹭了蹭她的发顶。
令颐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凝聚在手中的信纸上。
“哥哥在信上说,那年院子里几株玉兰开得正好,我非要学那画上的扑蝶仕女,穿着新做的白绫裙子就钻进了花树下。”
“结果蝴蝶没扑着几只,倒被花泥沾了一身,小脸也蹭得跟小花猫似的。”
那些写着童年趣事的文字再次吸引了她的心神。
“后来我跑累了,一屁股坐在泥地上,看着空空的小手就开始瘪嘴要哭,还说蝴蝶都飞到哥哥那里去了。”
“哥哥你当时哭笑不得,只得走过来,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两只小粉蝶,这才把我哄好。”
颜彻安静听着,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令颐念到自己拿花粉涂胭脂,忍不住笑出声。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
那触感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一托,将她的脸强硬地转了过去。
令颐惊愕睁大双眼。
未及反应,面前那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温热的、带着侵略性的吻,重重印在她唇上。
“唔——!”
惊呼被堵在唇齿之间。
呼吸被剥夺的恐慌让她娇小的身躯剧烈挣扎,双手慌乱推拒他的胸膛。
“哗啦——”
信笺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颜彻并未强留。
在她挣扎的瞬间,他顺势微微后撤,拉开了些许距离。
深邃的凤眸凝视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翻涌着让人心颤的情绪。
刚一获得喘息的机会,令颐就从他怀里弹开,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哥哥……你……我……”
“哥哥欺负我,呜……”
她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缩成一团。
“我害怕……不要……哥哥不要这样……”
细碎而委屈的呜咽声从臂弯里闷闷地传出来,少女纤细的脖颈染上绯红。
颜彻静静看了她几秒,翻涌的情绪渐渐沉淀,归于往日深不见底的平静。
“好,没关系。”
“我不为难你,别怕。”
他理了理衣襟,将地上散落的信笺拾起。
“你可以在这儿待会,我先回去了。”
令颐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听他说要走,便下意识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不敢靠近,只是小心翼翼跟在颜彻身后,隔着约莫五步远的距离。
颜彻走到门边,手搭上门闩,却没有立刻拉开。
他顿住,忽然转过身来。
令颐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又想捂脸。
然而颜彻的动作比她要快。
他一步上前,在令颐反应过来之前,俯身。
一个极其轻柔的的吻落在她唇上。
一触即分。
颜彻直起身,摸摸她的脑袋,朝她温柔一笑。
“记得早些回去歇息,我还在旁边的房间陪你。”
他拉开房门离去。
对外面的赵福忠交代:“看好姑娘,别让她磕碰着。”
“是,大公子。”
屋内,令颐在原地足足缓了三盏茶的功夫。
哥哥,刚才,亲她了……
不是额头,也不是脸。
是嘴!嘴!!
令颐在屋内转来转去,怎么都冷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