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小事!”
令颐不依,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拉哥哥。
倾身靠近时,发间淡淡的馨香混着少女的体息拂过颜彻的鼻端。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眸一暗。
就在这时,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大人,该换药了。”
颜彻这才松开令颐的手腕。
令颐一听说要换药,赶忙小心翼翼搀扶着他走进里间,安置在柔软的床上。
大夫解开层层绷带,露出颜彻肩头狰狞可怖的箭创。
令颐神色瞬间紧张起来,小脸皱成一团。
大夫开始清理上药,颜彻的眉头一点点蹙起。
药膏触上伤口的一瞬,他喉间溢出一声痛楚的闷哼,身体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冷汗从他额角渗出,沿着下颌滑落。
“哥哥!”
令颐的心猛地揪紧,泪水在眸中打转,恨不得替他去受这份苦。
老大夫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他带来的金疮药乃是特制,药性温和,且有极好的
镇痛之效。
况且以这位颜大人的心性定力和异于常人的痛觉识钝,这点换药的刺激,按理不该让他如此失态。
他不动声色,手上动作依旧轻缓。
“姑娘可要仔细看顾着些,大人这伤,创面深及筋骨,换药时牵动皮肉,最是难熬疼痛。”
“姑娘若能在旁多加抚慰,或可稍解大人之苦楚。”
令颐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记住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哥哥!”
老大夫换好药,重新包扎妥当,恭敬地退了出去。
门外,一直候着的赵福忠低声叫住了他。
“大夫留步。”
老大夫躬身:“赵总管有何吩咐”
“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老朽姓段,是宝应县人士,行医已有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难怪段大夫医术如此高明。”
赵福忠脸上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大人吩咐了,段大夫这几日治伤有功,做得很好,大人有赏。”
段大夫心中明白,他哪里是医治有功,分明是会察言观色。
他心中一喜,面上却惶恐道:“不敢不敢,都是老朽份内之事,当不得大人赏赐。
“诶,大人说赏,便是该赏。”
赵福忠不容分说,示意手下将段大夫带下去领赏。
屋内,只剩下颜彻和令颐两人。
令颐坐到床边,小手轻轻覆在颜彻那只未受伤的手上。
“哥哥,还疼得厉害么?”
颜彻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将令颐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掌中,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声音低哑:“疼,疼得有些受不住了。”
这示弱的话语,像一根羽毛播刮在令颐的心尖上。
她想起之前谷底事,亲吻似乎能缓解哥哥的痛苦。
没有丝毫犹豫,她微微倾身,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颜彻俊美苍白的脸庞。
她的动作带着少女的青涩,柔软的唇先是轻轻印在他微凉的额角,带着安抚的意味。
接着,轻柔落在他的眉心,试图抚平那紧蹙的痕迹。
然后,鼻梁,薄唇。
或许是连日来的亲密接触,或许是心底那份懵懂情感的悄然滋长,她的唇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带着一种不自知的缠绵。
甚至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吮吸了一下他唇瓣的轮廓。
颜彻的呼吸骤然一沉。
在她即将退开的瞬间,他的手猛地抬起,有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由她主动开始的吻。
他的唇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带着一种灼热的、强势的引导。
令颐嘤咛一声,身体微微发软,却只能被他引导着,小心翼翼回应。
良久,颜彻才松开她些许。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深邃的眼眸中翻滚着浓稠的暗色。
“妹妹的吻技,似乎娴熟了些。”
“哥哥!”
令颐双颊绯红,娇嗔道。
她气息微喘,水润的眸子羞怯地不敢看他,只觉被他吻过的唇和被他手掌覆盖的后颈都烫得惊人。
就在这时,颜彻忽然又蹙紧眉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似乎因疼痛而绷紧。
“哥哥!”
令颐慌忙问道:“还这么疼吗?我、我要怎么做才好?”
颜彻缓缓睁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牢牢锁住她潋滟动人的小脸。
“怎么做?”
他目光缓缓下移,掠过她因方才亲吻而微微凌乱的衣襟领口。
那里,露出一小段细腻白皙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轻抚上她滚烫的脸颊,指腹摩挲她细腻的肌肤。
“妹妹今日的小衣,是什么颜色的?”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的沙哑。
第53章
令颐看着哥哥,睁大了眼睛。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问题,只觉得脸上更烫了。
结结巴巴地小声回答:“还是,上次那件……粉、粉色的。”
“好。”
颜彻玩味一笑,像是生出什么坏念头。
可他长得实在温雅,让人觉得不该恶意揣测他。
“记得你小的时候,那些贴身的衣服都是哥哥亲自挑的。料子要最柔软的细棉,颜色也都是些娇嫩的颜色。”
他的目光缥缈起来,陷入了回忆。
“那时我们刚从京城逃回彬江,宅子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冬夜里冷得刺骨,你总蜷在哥哥怀里,抓着哥哥的衣襟才能睡着。”
令颐的心仿佛被击中,酸酸软软的暖流涌上心头。
“是,哥哥那会最疼我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紧着我。”
“现在我和哥哥再也不会挨冻啦。”
那是他们生命中最艰难也最亲密的时光,是刻在骨髓里的相互依存。
颜彻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专注得令人心悸。
他总是避免和人视线接触,很少专注看什么东西。
但是,一旦被他盯上,绝无生还可能。
“令颐,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兄妹。血脉虽不相连,却是骨肉相依。”
“这样的亲密,即便是寻常夫妻也未必能及。”
他身子微微前倾,抵住她的额头。
气息几乎拂过她脸颊,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缩起脑袋,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脸颊。
颜彻道:“若说体验夫妻之道,这世上,没有谁比我们更合适彼此。”
令颐被他话语中浓烈的情感包裹,浑身酥麻发颤。
她觉得哥哥的话里有一些她看不透的东西。
可她说不上来,懵懂地觉得哥哥是在认真教导她,帮她完成所谓的夫妻课程。
她红着脸小声问:“那,哥哥,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