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吃得开心,他拿银箸仔细剔掉清蒸鲥鱼的细刺,将雪白鲜嫩的鱼肉放入她面前的碟中。
“慢些吃,小心刺。”
令颐嘴巴塞得满满的,瓮里瓮气道:“谢谢哥哥!”
趁着令颐专注于美食的间隙,颜彻侧首吩咐侍立身后的赵福忠:“将寝屋收拾妥当,按小姐平日的喜好布置。”
赵福忠心领神会,恭敬应道:“是,大人,老奴省得。”
宴席持续三日,散去时已是华灯初上。
令颐玩得尽兴,也着实有些累了。
她问一旁的侍女:“我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回姑娘,收拾好了,按照姑娘和大人的习惯,安排到一间寝屋。”
令颐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情愿看向颜彻。
颜彻恰好走到她身边,闻言,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嗓音道:“别担心,今日人多眼杂,不适合教学。”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带着暧昧的暗示。
“今晚只抱着你,什么都不会做。”
令颐耳根一热,半信半疑瞥了他一眼。
最终还是被倦意占了上风。
想着反正哥哥说了不适合,便也只好作罢,跟着侍女去寝屋了。
房间果然收拾得整洁雅致,熏着淡淡的安神香。
一进门,令颐的目光就被临窗圆桌上放着的一个东西吸引住。
那是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漆木箱子,材质上乘,雕工繁复精美,镶嵌着螺钿和宝石,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与寝屋内清雅素净的陈设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带着一丝突兀的妖异感。
“咦?这是什么?”
令颐好奇地走过去,伸手想碰。
“等下。”
颜彻却比她动作要快,高大的身影挡住她。
“见到陌生物件,不要急着上手。”
令颐想起两人在宝应县遇刺的事,赶紧往后退。
颜彻拿出一柄折扇,用扇柄轻轻一挑,将那箱子的铜扣掀开。
箱子里是一些瓶瓶罐罐类似药罐的东西,还有一些造型奇特的用具。
“哥哥,里面是什么啊?”
颜彻不动声色:“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令颐不解,伸着脑袋要往里看,颜彻却将箱子合上了。
“不是你现在用得上的东西,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他合得极快,然而,令颐的目光还是捕捉到了其中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她还是认得的。
那是,祝师姐带她去买的那样东西……
她的脸腾地一红,结结巴巴问:“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啊?”
她现在已经不是完全懵懂,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的用途。
“许是此处时常招待宾客,三教九流,男女皆有,下人收拾时疏忽忘了取走这些东西。”
令颐低低地“嗯”了一声,此刻只觉得无比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扬声唤人:“来人。”
赵福忠应声而入,颜彻指了指箱子:“拿走,搁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是,大人。”赵福忠认出了箱子来历,眼神微闪。
他不敢多言,立刻上前捧起那箱子,躬身退了出去。
……
夜深人静。
两人洗漱完毕,换上寝衣。
令颐见颜彻神色平静,刚躺在枕头上便阖上了眼,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
确实是一副心无旁骛、只想安寝的模样。
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想着今晚哥哥大概真的累了,不会欺负她了。
她松了口气,乖乖爬上床里侧,将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观察着颜彻的侧影。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多久。
就在令颐迷迷糊糊,快要坠入梦乡之际,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
起初是女子娇滴滴的撒娇声,软糯甜腻。
“郎君,今儿晚上,可要怜惜奴家些嘛~”
带着江淮特有的吴侬软语,透过不甚隔音的墙壁,清晰地钻入了她的耳膜。
接着是一个男子刻意压低、带着诱哄意味的声音。
“乖,心肝儿,莫怕……”
“我今晚保证不碰你,就抱着睡,好不好?”
令颐:“……”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瞬间睡意全无!
没过多久,一阵富有节奏的“吱呀……吱呀”声便透过并不十分隔音的墙壁传了过来。
伴随着女子时断时续的细吟。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实质的热度,丝丝缕缕缠绕上来。
令颐浑身不自在,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就在这时,身旁的颜彻缓缓睁开了眼。
他没有惊动几乎要缩成鸵鸟的令颐,披上外袍,走到门边,轻微击了两下门框。
一直守在门外值夜的赵福忠立刻无声地推门而入。
“旁边是何人?”
“回大公子,是知府衙门的陈大人。”
颜彻没说话。
隔壁那令人尴尬的声响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赵福忠心领神会,立刻躬身:“扰了大公子的清净,是老奴失职。大人请安歇,老奴这就去解决。”
颜彻微微颔首,补充道:“陈大人近日为公务操劳,想必精力有所不济,将我那匣上好的金丝燕窝送过去。”
“就说本官体恤下属辛劳,嘱他务必趁热,一滴不剩地喝完,好好补养精神。”
赵福忠瞬间明白了主子的用意。
“是,大公子,老奴这就去办,定让陈员外感受到大公子的关爱。”
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执行这送温暖的任务去了。
颜彻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回床边,重新躺下。
房间内重归寂静,隔壁那恼人的声响果然在片刻之后,夏然而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令颐埋在被子下的小脸早已红透,尴尬又羞窘。
颜彻道:“睡吧,没人再打扰了。”
令颐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真正安心入睡。
然而,就在她意识再次朦胧之际,一具带着清冽气息和不容忽视热度的身体,无声无息地贴了上来。
颜彻从背后将她整个儿圈进怀里,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
骨节分明的大手,悄然滑入她的衣襟下摆,缓缓向上探索。
令颐浑身一颤,睡意再次被驱散殆尽。
她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那滚烫的桎梏,声音娇嗔又委屈:“哥哥!你方才说了,不碰我的!”
跟隔壁那人一样都是骗人的!
黑暗中传来颜彻低哑的轻笑。
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禁锢得更牢。
“是说了不碰你。”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磁性。
“可哥哥何时说过,不能教导你?”
话音刚落,他膝盖微屈,将她双腿压制在身下。
第5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