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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_分节阅读_第34节
小说作者:林叙然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12 KB   上传时间:2025-09-07 14:51:32

  章容满意颔首,起身沿着宫道往回走,无意间瞥见一道挺如修竹的身形正在石径旁踟蹰,眼神微凝。

  祝淮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过,轻咳一声提醒。

  崔述闻声转过身来,拱手道礼:“娘娘千秋。”

  “日已暮,崔少师何故滞留此处?”章容温和发问。

  “方才为殿下授课毕,行至此处,思及有一遗漏之处,正在思量。”

  “祝尚仪,你先退下。”章容秉退尚仪局女官,只留贴身侍从在侧,自行返回偏殿落座。

  景和宫掌事女官司檀恭请崔述:“请崔少师入殿。”

  百官非奉诏不得谒中宫,但崔述迟疑片刻,仍是听令入内,得赐座,章容隔帘细看他半晌,长叹一口气,缓缓道:“以往在潜邸时,还时不时能与崔少师见上一面,如今却已许久不见了。若非今日来视察殿下功课,恐还无缘与崔少师碰面。”

  崔述恭谨道:“封后大典之时,臣曾仰瞻娘娘懿范。”

  “百官朝贺,算不得什么会面。”章容轻嗤,“说起来,上回与崔少师见面,应还是两年前。彼时少师尚任刑部右侍郎,夜访潜邸,与圣上彻夜长谈,那夜我曾与崔少师有过一面之缘。”

  崔述称是。

  章容声音陡厉:“敢问那夜,崔少师与圣上所谋何事?”

  见他沉默,兀自接道:“提前窥破郑守谦欲设计陷害之阴私,遂将计就计以身入局,因税案获罪流放,圣上则暗中助力让你流往郢县,此地位居明州东端,距沧州不过数百里,途中借假死金蝉脱壳潜往沧州,秘密收集章王府罪证,回京之后设法呈交先皇,先帝大怒,褫夺我父封号,贬为庶人,永世监禁,子孙后世永夺恩荫,我猜错否?”

  满室静谧,落针可闻,上首投来的目光如同芒刺,令人坐立难安。

  片刻过后,崔述坦然承认:“确实如此。”

  “国朝饱受外戚与权宦之祸,况圣上与娘娘本就是中表之亲,关系匪浅,又兼伉俪情深,圣上多年未曾纳妾,更无其余子嗣,若圣上登大宝,外戚势大恐无法避免。彼时圣上已威望日盛,渐有扭转局势之能,独章王府根基深厚,令先皇忌惮,此实乃无奈之举,万望娘娘恕罪。”崔述再拜。

  章容沉默须臾,声音已恢复了素日的平和:“我知道了。”

  崔述避至殿外,待章容先一步携齐延摆驾回景和宫,才于众宫人中锁定了那道倩影。

  周缨心里惦记着去替齐延摘绿萼梅,未曾留意到小径旁还有一人,崔述只好出声唤住她:“周缨。”

  周缨往石径偏僻处看去,见是他,忙退避至暗处,方讶异道:“怎么了?”

  崔述迟疑,半晌没出声。

  “有事找我?”周缨越发狐疑。

  反复翕唇几次,却不是问宫中遭遇,而是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周缨双眼微微瞪大,疑惑道:“为何这般说?”

  “你虽托束关给我留了句口信,但若非心中有怨,临行前赠礼于家中众人,缘何独独避我?”

  周缨微张双唇,讶色更甚。

  崔述仍旧犹疑,慢吞吞将思虑了近两月的疑惑说来:“是不是我母亲对你说了什么,惹得你心生不快了?”

  原是这般,想是当日韦湘那番未曾明说的要她留下与他做侍妾的说辞,他亦曾有过耳闻,或者说本就知情。

  见她不答,崔述越发笃定心中所想:“我母亲所言,绝非鄙薄于你,我亦并无半分看轻你之意,还望你不要介怀。”

  “先前想着,你若进宫,数年之内应无再见之可能,不必多加解释,今既缘分未断,自当为己辨白一番。”

  他自袖中取出一支梅花簪:“你与蕴真年岁相仿,我自来将你与蕴真同视为妹妹。此簪制式与蕴真及笄时家中所备相仿,倘你不嫌弃,我既虚长你些年岁,便以兄长身份赠你此簪,以补昔年笄礼缺失无人赠簪之憾如何?”

  周缨低头去看,确与蕴真笄礼上那支成色相似,其上纂刻小字则不同——凌霜傲雪,不惧岁寒。

  她抬眸瞧他,见他神色认真极了,遂掌心朝上,双手接过这支贵重的梅花簪,冲他莞尔一笑:“好。既如此,谢崔少师赠簪。”

  

第42章

  ◎并非蕴真素爱的那款蔷薇香。◎

  那株花期偏早的绿萼梅距明德殿不远,周缨别过崔述后,摘取开得正盛的两枝到景和宫复命。

  方行至宫外,便见明黄轿辇稳稳当当停于阶前,威严天子自辇上起身,宫前肃穆跪了一片,周缨忙跟着伏拜下去,听得大监一声平平的“起”,尔后绣着海水江崖纹的明黄衣摆一闪而过,进了宫门。

  气度威严的天子,远远望去,竟清癯得惊人。

  齐应入殿,章容起身来迎,司檀奉上一杯桔梗甘草茶,恭谨道:“陛下请用,娘娘今日新命太医院制的药茶,有止咳之效。”

  “阿姊有心。”齐应浅浅啜了一口,瞧见章容额间浸着一层薄汗,倾身来为她擦去,“阿姊方才出去了?”

  章容抬眸觑他一眼,淡说:“临时起意去瞧瞧殿下的功课,回来时略走了几步,方到不久。”

  齐应执帕的手一顿,缓缓收回手,坐回原位,试探道:“阿姊见过述安了?”

  “今日确是崔少师授课。”章容颔首,“恰巧遇见,闲谈了几句。”

  “沧州旧事,是我对不住阿姊,阿姊要怨我,我自当受着,只望阿姊莫气坏了身子,叫人心疼。”齐应低低咳了一声,似克制不住,复又猛咳起来,带得肩背震颤,面上飞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章容目光落在他用来捂嘴的那张锦帕上,素来爱洁的九五之尊,却不曾换新,用的仍是方才为她擦汗的那张。

  她起身站至齐应身侧,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那身躯便趁机往她怀里挪了一寸,脑袋微微下垂,在她腹间轻轻蹭了蹭。

  “我没有怨陛下。”章容轻轻将他搂进怀中,“我只是有些难过。”

  齐应想抬头去瞧她的神情,却又舍不得离开她温柔的怀抱,便仍埋在她腹间,瓮声瓮气地说:“阿姊什么意思?”

  “陛下可以信任崔少师,与他密谋行事,为何不能信任我这个枕边人?”

  齐应迟疑半晌,方慢吞吞说:“我不是怕阿姊不肯,与我离心,只是那毕竟是阿姊的父族,我怕阿姊狠不下心,误了事。”

  “母亲故去后,我虽还是章王府旧人,却也成沧州弃子。我的心,总归是偏向陛下这头的。”

  章容将那杯桔梗茶喂至他唇边:“我知道,陛下与我相扶走至今日之位,不可谓不难,但身为帝王,又如何能对我完全没有猜忌防备之心?”

  “阿姊……”

  齐应被此话所惊,喉头哽住,复又咳嗽起来,好半晌,才慢慢平复下来,细细凝视已回原位落座的章容,缓缓道:“我对阿姊,并无猜忌防备之心。”

  “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册立储君大典前后脚举行,相距不出半月,未曾留有一丝让阿姊生出不安与猜疑的余地。

  “阿姊要除前朝宦祸之弊,我便如阿姊所言,裁撤掉内侍省大半职务,任由阿姊扶持女官,领着六尚在后廷扩张势力打压内宦,即便东宫受傅这样的大典,也力驳前朝非议,任由六尚与礼部对接操办,为此朝中谏言不断。论我朝历任皇后,何曾有过如此大权?

  “我这身子骨,阿姊也是知道的,延儿乃我独子,是我二人日后全部之指望。培养东宫之事悉由阿姊做主,贴身伺候的女官内宦皆由阿姊一人定夺不说,侍讲官名单前朝更做不得主,此令竟由中宫所出,若这消息走漏出去,恐在那帮老顽固眼里又是一桩牝鸡司晨的大罪,少不得又要上疏参上几本。章王府已尘归尘土归土,此疏一上,阿姊自问有几分招架之力?”

  齐应单手撑在案上,抻着脖子看她,额上青筋若隐若现:“如此,还不够吗?”他顿了一顿,又哑着声轻问,“啊?阿姊。”

  章容微微垂目:“自然是够的。延儿亦陛下心之所系,此令分量之重,我再明白不过。”

  这时宫人捧着那两枝绿萼梅进来,向司檀回禀,司檀忙将此花呈至一侧的高足几上。

  冷香幽绝,雅淡清冽,齐应看过去,奇道:“哪里来的?”

  司檀趁机道:“是殿下今日在明德殿瞧见,说娘娘喜欢,特命尚仪局女官摘来进献给娘娘的。”

  “延儿愈发懂事了。”章容接过话,趁机转了话题,“陛下今夜还有要事否?若无要紧事,便歇在景和宫吧。今日崔少师授实录,我瞧殿下兴趣更胜往日,下学后还在明德殿中多留了一刻,我叫他过来,让陛下提点一下功课。”

  殿内剑拔弩张之势烟消云散,齐应笑着点头:“好,便依阿姊所说。”

  殿外,周缨送完花,思索着崔述方才所言,慢吞吞地往值房走,才行至槛外,宫人迎上来传话,说祝淮请她过去。

  她草草整理好仪容,行至值房内,祝淮便说:“陪我出去走走吧。”

  二人行至僻静永巷中,祝淮道:“值房人多眼杂,不好说话,倒是这里适宜些。”

  “可是我出了什么差错?还请尚仪提点。”

  祝淮摇头:“倒是件好事。今日章皇后到明德殿,正好瞧见殿下在与你探讨功课。皇后想让你专心做殿下的侍读,往后不再受尚仪局差遣,你意下如何?”

  周缨一时没有出声。

  齐延年幼,尚且不觉威严压迫,但今日去了一趟景和宫,亲眼目睹赫赫天威,倒令她回想起昔日沈思宁那番劝诫的话来。

  风过高墙,狭长的永巷中呼呼作响。

  一声呼号顺风灌入耳中,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内监被人摁跪在地上,待宫正司女官发令,便立时有人执笞上前行刑。那内监方呼号了两声,便立即被堵了嘴,只余压抑喑哑的低嚎随风四逸。

  周缨暗暗心惊,不忍地移开眼。

  祝淮瞥她一眼,明知故问:“你可知他犯了何事?”

  见周缨摇头,她便自行接道:“他自个儿也不知。”

  周缨投来一个讶异的眼神。

  祝淮缓缓道:“他错只错在,先前跟随一个颇有些权势的大监做事,而今大监出事,他亦免不了被问责牵连。”

  周缨没有应声。

  祝淮接道:“这世间事,都是这般,不是你安分守己就能事事顺遂的。谁人执笞,谁人便可鞭挞他人。

  “不知你进宫是为了什么,或许所求不高,但你要清楚,世人皆是随波逐流的,善人少之又少,不在高处,便被高处践踏。内廷如此,前朝亦如此,普天之下皆如此。”

  这些道理,周缨不是不懂,但还是头一遭,有人这般毫不避讳地同她讲来。

  她明白祝淮的意思,东宫是她目下所能够到的最高处,或许以后更是,不管进宫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有此机缘,她都应该把握住。

  她恭谨行了一礼:“谢尚仪提点,我自当好生做事。”态度极恭顺,眼神里却仍含了几分期冀与热切。

  祝淮瞥她一眼:“想救他?”

  “火中取栗,需勇,需智,需旁人见之生畏,险途方成坦路。如今你亦身为蜉蝣,如何妄图救下蝼蚁?”

  周缨沉默下来,微微垂眸,遮掩了心绪。

  “今日我不帮你遂愿,你要好生记住这场景,记住这有心无力的憾与痛。”

  祝淮淡叹一声:“阿缨,你心性颇高,想必不是仅仅为了几个俸银进宫来的。你要记住,宫墙之内,偏安一隅兴许并不能得到你所想要的,既要用心做事,也要更勇一些,方能站至更高处,才好得偿所愿。”

  两人相伴返回寓所,周缨夜里反复咀嚼祝淮的话,睡得并不安稳,第二日上值时,却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做事,断不敢出任何差错。

  至两日后,崔述午后又来授课,课毕后,崔述道:“今日所授之章节,有一籍册更为详实,可为辅册,殿下若需要,可派人随臣去偏殿取来。”

  齐延自然答应,转头同周缨道:“周女史随崔少师去吧,我在这里等。”

  周缨领命,随崔述行至右偏殿,此处是为侍讲官设置的休憩之所,崔述之案设在左首,干净无杂物,只有薄薄一册摘录誊写的史料。

  崔述站至案前,取过那册史书,却并未递给她,只问:“近来诸课,可都还听得懂?”

  周缨点头:“基本可以,偶有些难处,殿下若有疑,当堂问询侍讲官,也就顺便为我解惑了。”

  “若你自己有未解之惑,可待我过来时,结束后来问我。治学要紧,不要避忌。”

  周缨福身道谢:“是,谢崔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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