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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_分节阅读_第35节
小说作者:林叙然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12 KB   上传时间:2025-09-07 14:51:32

  见她这般行止有度,一副恭敬模样,竟有些奇怪的生分,崔述想了想,又说:“近来倒见你书法上有所小成了。”

  周缨讶异抬眸:“当真?祝尚仪倒说我功力差得远,叫我再努力些。”

  “骗你于我有何益处?祝尚仪不过对你有更高期许,望你琢磨成器,故要求严厉了些,并不代表你有多差。依我近日观来,你的字已风骨初现,想来这两月,你亦下了不少苦功夫,若经年累月练下去,自有更大进益。”

  周缨闻言,颊边的浅浅梨涡又浮现出来。

  崔述移开眼,自袖袋中取出一只豆绿瓷盒递过来,周缨不解看去,见其上刻着京中名声最盛的脂粉店“绛仙居”的徽记。

  “话虽如此,但冬日寒凉,还是要好生爱惜手。”崔述声线柔和,慢慢叮嘱,“殿下课业繁重,你亦难得松弛,又兼要私下用功,需得精心护持好自己,方不会误事。”

  周缨木讷地接过那只瓷盒,其上还带着几分他的温度,令她微凉的手也温暖了些许。

  来玉京后,过往种种,她旁的都不大在意,未曾放在心上,独独这双曾饱受磋磨的手,倒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养护。

  起先只托奉和帮她随意买些普通的手膏,后来到了崔府,叫蕴真瞧见了,便拉她去绛仙居狠狠买过几回这“寒玉脂”,如今倒已养得滑如凝脂,姑且称得上是一双可堪入眼的手。

  见她久不动作,以为她不愿接受,崔述补道:“蕴真托我带给你,说你从前在府中时,冬日易伤手,怕宫中用度难自主,故托我送于你,用完后她会再给你带时新的。”

  “蕴真?”周缨垂下眼帘,讷讷问道,“我走那日,她还气得厉害,不知如今消气否?”

  “蕴真是有些小性子不假,但她既视你为友,又如何会生你这般久的气,倒是更多几分记挂。你若不收,她恐要生气的。”

  “如此,劳崔少师代我致谢。”

  崔述“嗯”了一声,将那本籍册推至案缘:“先回去复命吧,殿下还等着呢。”

  周缨与他辞别,送走齐延,殿中霎时空落落的,这时她才得了闲取出那盒手膏。

  想是被他随身带了许久,盒壁仍温,打开来,膏体已被他的体温融化了些许,芳香霎时溢散开来,却并非蕴真素爱的那款蔷薇香。

  

第43章

  ◎他对她动了怒。◎

  崔述所赠的,是一盒玉兰香膏,以玉兰、杏仁油并白蜡混制而成,辅以橙花增香,幽冷清雅,隐带微甜,乃时下京中贵女们更为偏爱的款式。

  入冬以后,手上渐渐干得起了皴纹,宫中用度短缺,此物甚得周缨喜爱。

  待这豆绿瓷盒慢慢见了底,周缨对镜理妆,抬眸时从铜鉴中窥见高足几上的清供已换成冷寂清幽的腊梅,方后知后觉,原来又是一年年关已至。

  岁末朝臣得赐宫宴,内廷亦领中宫恩典,六尚聚在一处,不拘泥于品秩,随意入座,共赏焰火。

  沈思宁挨着周缨坐下,一块与同席的女史吃了几杯酒,热热闹闹地说了会子话,待更深了,众人意兴阑珊地离了席,相互搀扶回到寓所。

  宫钟遥遥敲响,周缨推窗望去,夜色澄明,云皆薄薄的一片,被微风轻拢着掠过碧瓦朱甍,从东游移至西。

  院中银杏树仍沉寂在冬日的凛寒里,枝干上积着薄薄的残雪,全然不知昭宁元年已翩然而至。

  年关休沐,明德殿日讲暂停八日,周缨得了闲,用当日替蕴真制佩时所剩的一半原料,亲手制了两串碧玺珠翠手串,送至祝淮和汪浅处,以谢当日教导之恩,而后心无旁骛地读了几日书。

  日讲恢复的第一日,按例本该由崔述授实录,却是另一名侍讲官来讲《尚书》。

  课后齐延并未回景和宫,反同周缨说:“崔少师近来抱恙在身,告假已有一段时日,正旦宫中赐宴也不曾出席,我欲去少师府上探视,且有数惑未解,需当面请教,劳周女史随我一道前去,详实记注,勿使遗漏,以备查验。”

  黄门一早打马前往告知消息,众人皆知东宫年幼,断非主动出行,更带太医随行,当是以储君身份代病弱天子前来探视,以彰显君恩。故轿辇行至崔府门前时,崔允望已携家眷在冷风中候了许久。

  崔允望连称失礼,说崔述病得厉害,不便前来迎驾。

  齐延与之简单寒暄过两句,崔允望亲自领他前往可园。

  众人至此方敢抬首,见周缨随行在侧,蕴真讶异地瞪大眼睛,未及发声,便被蒋萱悄悄拽了下衣袂,堪堪止住声,只是那目光却仍流连在周缨身上,忘了收回。

  崔述久卧病榻,刚更完衣,急急迎到院门外,同齐延见礼:“非是怠慢殿下,实是不知殿下今日来访,仪容不整,不敢仓促面见,还望殿下恕罪。”

  齐延大度道:“先生久病,学生来迟,不必拘泥于虚礼。”

  二人于会客厅中落座,闲话几盏,周缨于一侧铺开笔墨,将二人课业问答记注于案。

  行将收尾,屋外倏地闹腾起来,仆妇压抑但急躁的脚步声传进来,齐延失神往院中看去,紧接着便听到两声小狗的吠叫。

  崔述解释道:“应是家中犬只偷跑了进来,下人怕扰着殿下,一时情急失了方寸,殿下海涵。”

  “先生还养犬?”齐延不由兴起。

  崔述点头称是。

  到底是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平素稳重,但难免还存有玩心,见他目露惊喜之色,崔述道:“这只小犬体型尚小,平素温和亲人,殿下若喜欢,不若去瞧瞧。”

  齐延犹疑片刻,起身往外走去,周缨忙跟出去,到得中庭,却见婆子们已将驭风抱在怀中,疾步退出院外,忙着轻声训斥那两个支着脑袋焦急地往里望的顽童:“好在没惊扰殿下,两位小祖宗,今日可不许再把它逗急眼了,也不许再来这附近了。”

  崔易将驭风接过抱在怀中,含灵拽着他的袖角往回走去。

  齐延大步追上前来,婆子听闻脚步声,一转头瞧见储君,登时收了满脸喜气,忙领着两孩子同齐延见礼。

  齐延顿住脚步,少顷,又迈步向前走去。

  崔易瞥了眼跟出来的崔述,得了他点头允准,才将怀中的驭风往前一递,见对面之人没有动作,一时焦急,竟像平素待含灵一般,半哄半催促道:“你接呀,它不咬人的。”

  许是被驳了面子,齐延一鼓气接了过来,驭风倒也懂事,只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看,我说它不咬人的吧。”崔易颇有些得意。

  齐延“嗯”了一声,抱着驭风往一侧的竹林中走去,折下一枝竹枝来逗弄它。

  崔易牵着含灵紧跟上前,婆子求助般地看向崔述,崔述略想了一想,吩咐道:“都是孩子,不必如此拘束,便领他们三人在此处玩会儿吧。”

  宫中内侍和崔府仆妇都如临大敌,忙跟了上去,因不敢上近前惊扰,只远远地将三人环在中间,时刻紧盯。

  周缨却不敢上前,方才驭风瞧见她,立时睁大了眼,耸鼻一嗅便要从齐延怀中挣脱出来,还是她赶紧做手势才止住,才令它重新安安分分地趴回齐延臂弯。

  崔述知她窘境,提高声音替她解围:“先前的笔记还未录完,劳女史费心。”

  周缨随他返回院中,崔述指了指藏书楼,示意她过去。

  周缨不明不白地走至门前,那门却从里头打开了,蕴真抓住她手,一把将她拉进房内,小声啜泣道:“竟真是你,我只当我眼花了呢。”

  周缨恍然大悟:“那俩小鬼是你派过来的?”

  蕴真点头:“不然如何有机会同你说上两句话?”

  “不生我气啦?”周缨低着头去瞧她,轻轻将她眼角坠着的泪擦去。

  蕴真侧头一哼:“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从袖中掏出两盒寒脂玉递与周缨,气呼呼地说:“你手冬日里易皴,还是要好生护着,若裂了,有得你疼的,做事也不方便。”

  周缨接过,笑着说:“先前那盒我刚用完,多谢你。”

  “什么先前那盒?”

  蕴真见她说话神神叨叨,懒得多言,只叮嘱她:“知道你就宝贝你这手,好好的享福日子不过,非要跑去寻这伺候人的活计,如今知晓不容易了吧?”

  周缨拿食指在她脑门上点了点,边点头边拖长了声音道:“是是是。”

  怕齐延回来得快,蕴真一拂袖,拉开门先走一步,走前同她说:“殿下甫一进门,三哥就让告知全府上下,不叫人暴露你曾在府中居住的旧事,我虽不知为何,也只能这样。眼下也不好多留,你好生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周缨冲她莞尔一笑:“好。”

  待瞥见她从月洞门出了这方小院,周缨提步回到客厅,将方才还剩下的两句话斟酌着记完,却没瞧见崔述的身影,一问只说病得厉害,许是回房暂歇去了。

  她犹疑了下,将信将疑地走到明间门口,轻轻叩了叩门,里头传来一声平平的“进来”。

  进得门来,瞧见一旁八方贯耳瓶中插着一枝姿态嶙峋的腊梅,崔述斜倚在西窗下的罗汉榻上,轻微咳嗽着。

  见他这般模样,她一时不忍,走上近前,提壶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还病得厉害?听殿下说你自朝宴便告假了,拖得这般久不见好,想是前年多少留了些病根,还是要好生调理,身子不养好,如何日理万机?”

  喉间难受,崔述并未回答,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待温水入喉,才问:“在宫中可还习惯?”

  周缨仔细想了想,点头道:“祝尚仪待我极好,只给我安排了侍读这一项差事,明德殿日讲一停,我便也闲着。尚仪局女官们也都知礼和睦,殿下也向来礼待我,都挺好的。”

  “那便好。”崔述将目光从她身上的宫装上收回。

  周缨抬头去瞧悬在壁上的九九消寒图,今年他所制的是一幅冬雪红梅图,枝干虬劲盘错,粗看不羁,细品却别有一番风骨。

  其上题谢枋得的咏梅诗——“天地寂寥山雨歇,几生修得到梅花?”

  士人皆以梅为君子,力图穷尽一生修得梅之品格,周缨不以为奇,只是瞧落款印鉴是“临溪山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的雅号竟以他为官伊始的临溪县为名。

  耳畔听得他又轻咳了一声,周缨恍然回神,细看这咏梅图一眼,而后执起案上的羊毫小笔,蘸了朱墨,轻轻将三朵雅致的空梅描红。

  时下已近立春,梅花已有十之七八被描红,纸上花枝开得正盛,红艳艳的一片,热闹极了,不似这画外之境萧索。

  “果是病得厉害了,已三日未曾涂描了。”

  崔述捂嘴轻嗽,平复后轻声回道:“确实,病糊涂了,多谢你。”

  将朱笔放回山水笔枕上,周缨转头来看他,他捂着厚氅坐在窗下,又清减了些,被案上的腊梅一衬,皮肤显出一股病态的煞白来。

  周缨走上近前,取一方素帕递给他,指了指他额间:“擦擦汗,忌着凉。”

  崔述接过,一时没有动作,见她仍旧不自知地盯着自个儿,才缓缓执帕轻擦了下。

  “好生将养,听闻户部尚书人选尚未议定,暂且由你代尚书事,户部事繁,还得身子康健,才能招架得住。”

  竟也不似上回那般生分了,话里话外反倒流露出一丝不自觉的关心,崔述不由抬头去瞧她。

  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个儿,周缨再瞧了一眼他这病弱之态,又道:“殿下的课业倒不用太操心,殿下勤勉,这般年节也惦记着来向你请教,好学之心可见一斑。”

  崔述“嗯”了一声,她便起身告辞:“我去瞧瞧殿下,耽误得太久,恐令旁人生疑。”

  “好。”崔述起身随她一道往院外走,方走至中庭,便见齐延和崔易有说有笑地进来,驭风在他俩脚边摇着尾巴蹿来蹿去,险些绊住二人脚步。

  齐延被它逗乐,往前小跑逗弄它,驭风扬起四蹄飞快追来,因跑得太疾,一时难以住脚,便往齐延身上扑去。

  正玩兴大起,驭风收不住力道,周缨心下一惊,来不及将怀中书册撇下,双手将齐延环在怀中,一下便被驭风扑倒在地。

  齐延被护在怀中,半分疼痛不曾遭得,周缨却被身下石子硌得倒吸了口凉气。

  宫人一拥而上,将齐延扶起,齐延转身来扶周缨,焦急问道:“周女史有无大碍,可需传医官?”

  “并无大碍,殿下不必挂怀。”

  周缨说着微微侧头,瞧见崔述含怒的眉眼。

  他对她动了怒。

  不敢与其对视,周缨垂首抿唇,避开了这洞若观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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