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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_分节阅读_第69节
小说作者:林叙然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12 KB   上传时间:2025-09-07 14:51:32

  章容正欲伸手去接,齐应已先一步接过,翻阅两页后,心下了然:“这书雪蕉庐中也抄出了几本,我先前还觉得这字很是眼熟。明德殿的日讲注,我也略微阅过些,只是未曾往后廷想,只当是哪个朝臣的笔墨,命人翻阅了些奏疏,未对比出结果,也就算了。”

  听闻此言,章容将那两本书册取过,翻阅起来。

  齐应没忍住一笑:“你倒挺会藏,明德殿中藏书浩如烟海,难怪宫正司忙活了半月,也没检出这等宫外书信。若非今日直奔着你去,万般仔细搜检,恐怕还是查不出此等证物。”

  周缨自知无可抵赖,以额贴地,诚恳请罪:“不敢欺瞒陛下与娘娘,方才不曾吐露实情,实是怕连累崔相。妾乃明州平山县人士,因家变入狱,恰逢崔相至平山县,因不忍见民蒙冤,而救妾于水火,后怜妾一介孤女,山高水迢返籍困难,故携妾同行返京。妾入宫前,确在崔府寓居十月。受其大恩,怕因己之故,使其受难,故先前未曾如实相告,还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妾虽受其恩,与其为旧识,然自永昌二十五年末入宫以来,始终勤勤恳恳,忠于娘娘与殿下,绝无二心,从未因私废公,望陛下、娘娘、殿下明鉴。妾愿以死谢罪,还望娘娘念在妾四年之苦劳,查明此事始末,勿因此而冤屈崔相。”

  事情既已明了,齐应起身,将那两卷书册拿至手中,同章容道:“内廷宫人,你看着处置罢。”说罢往外行去,命移驾明光殿。

  待齐应走远,章容看向跪伏于地姿态恭谨的周缨,半晌方叹了一句:“为人伶俐,做事心细,才学亦可,侍读这几年里,表现确实尚可。宗妇哭庙事,也确实有勇有谋,内廷里头,也算是个难得的才德俱佳、行事周全的人才。这几年里也攒了些资历,不日东宫开府,本可担大任,可惜……”

  “严宫正,按律应当如何处置?”

  “回娘娘,欺瞒主上,轻者贬往西苑苦役,重者笞杖乃至赐死,凭娘娘裁决。”

  目光在周缨身上扫了一圈,见她并无替自己求情之意,章容转头问齐延:“依殿下之见,该如何处置?”

  齐延看了一眼那道近来越发消瘦的身影,道:“周掌籍在身侧四载有余,儿子确实未曾察觉其有二心,望母亲开恩。”

  章容思忖了盏茶功夫,方道:“既如此,吾亦惜才,便只罚提铃罢。”

  

第82章

  ◎珍之、重之、爱之,断不敢陷其于险。◎

  狱门轻响,崔述抬眼看来。

  薛向站在门口,意味难辨地看他一眼:“圣上有召。”

  见外间壁上灯盏多燃了两盏,知是夜里,崔述缓慢站起身来:“因何夜召,有急事?”

  “不知,奉命行事而已。”薛向不欲与他多说,命狱卒引他先去沐浴更衣,“下狱已逾一月,你对狱外形势还有几分把握?”

  “没有。”

  “什么?”

  “没有把握,唯遵君命而已。”

  薛向一哂,命人给他备新衣,待他整饬好形容,带往明光殿。

  跪候良久,方见齐应进殿,崔述伏拜行大礼:“罪臣见过陛下。”

  齐应落座,径直道:“已过一月,缉狱司不曾提审,你自个儿呢,可有什么话想说?”

  崔述沉默以对。

  “到近前来。”

  膝盖酸软,崔述一时没有动作,内侍欲上前拖行,被齐应摆手挥退。

  “起身,过来。”

  崔述依言缓慢起身,行至距御座半尺之处,再次跪拜。

  镣铐随行动哗啦作响,在空寂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齐应循声看过来,因离得近,一眼看清他腕间是副内衬棉布的熟铁轻镣,不由“噗”地一笑:“薛向待你倒好得很,平日既好生供着,及至面圣,又装模作样个什么。”

  “已逾一月,枷候难有如此之久的。若戴重枷,恐臣已身残无法面圣了,薛司使也是不得不留情。”

  “来,瞧瞧。”齐应不理会他这替旁人开脱的话,自案上挑拣出三份奏疏,“不知薛向同你通过气否,对近来之事有耳闻吗?”

  “不曾。幽闭牢室,与狱外相绝。”

  内侍将奏疏转交,崔述翻开阅过,上面两份是参他的奏疏,措辞文采相去甚远,内容却相差无几,无非罗列罪状,请求君上从严治罪。

  他神色如常地将其放至一旁,又去取最后一疏。

  “不替自己辩一辩?”齐应轻笑了一声。

  崔述不答,目光快速扫过最后一份盘州奏报,神色渐凝,问道:“陛下遣谁前去处置的?”

  “徐相领政事堂公议,荐户部员外郎晁惠。我暂未同意,只命盘州知州窦裕和先行查清始末,妥善处置。”

  “恐怕此案别有蹊跷,晁惠此人身负实干,然正直有余,变通不足,盘州路远,来回请示不便,恐不适宜此职,圣上当另派钦差为宜。”

  齐应似笑非笑地听他说完这一长串,没有说话。

  崔述垂首,将奏疏放至一侧,以便内侍收回:“罪臣僭越。”

  “确实僭越了。我自景和宫过来,非有意叫你多等,因何来迟,你可以猜一猜。”

  内侍将那两本书册送至崔述面前,崔述接过,是周缨誊注的杜悯手书,却并非先前已转交给他的其中一本,而是她手头正在整理的那一卷。

  心直直地往下坠,崔述执着书册的手隐隐用力,手背青筋清晰可见。

  齐应一哂:“宦海沉浮十余载,官至副相,竟还能为此等小事失色至此。说吧,你与那位女官什么干系?”

  崔述斟酌了下,如实道:“昔年沧州旧事,途经明州。明州本已偏南,冬日少雪,那年却遇天气反常,竟降十余年一遇之大雪。”

  “彼时路上出了些意外,为顺利脱身,不得不出下策,假意坠崖以便脱逃。身负重伤,幸遇其于雪野,侥幸保全性命,方能平安潜至沧州行事。”顿了片晌,他又道,“真论起来,她也算是陛下成大业的功臣。”

  齐应愣了片刻,方笑道:“你二人的供词倒相去甚远。”

  崔述没有追问,只是接道:“蒲柳之姿,遭逢家变,沦为孤女,叫人不忍,为报其恩,臣与其同行入京。陛下可还记得,臣返京后,曾搬过一次宅院,便是因替其延医,险些被致仁查到。”

  “难怪那时让你就随我居于潜邸方便议事,你明明身无牵挂,却再三推拒,给平日往来添了不少麻烦,原是有佳人在侧。”齐应恍然大悟。

  崔述默认,又说:“但臣不久便将她送回家中,由家母代为照料。后陛下御极,臣搬回府中时,她已投名报考女官文试,算来并未相处太久,绝非臣有意送她入宫。其入宫后的去处,臣更无半分打点,能入景和宫做事,是她有幸得中宫青睐。”

  “你果然知道朕在意什么。”

  “储君年幼,陛下无非担心有人在殿下身边安插别有用心之人。但一来,臣为殿下师,若要带坏殿下,何须费这功夫,四五载光阴,良木亦堪朽。陛下数年未更换太子少师人选,便是信任臣之品格,既如此,便不会担忧臣做这种事。二来,殿下虽为储君,但既未监国,又不能左右陛下心思,臣监视殿下有何意义?”

  齐应嘴角含笑:“倒难得见你说这么多话,连为自己辩上两句都懒怠,却肯为一女子解释如此多。句句不求情,却句句是开脱和保全。”

  “如实禀告而已。”

  齐应手掂着那两本抄获来的书册,道:“你这人尊师重道,老师毕生之心血,肯将原稿交予她来整理,必是信任至极,恐怕不是简单的‘旧识’二字可以概括罢?”

  夜风送来铜铃脆响,其间混着一丝“天下太平”的女声,顺着宫道悠然飘至此间,落入耳中。

  崔述身形一僵,凝身细听,那声音果然渐次近了,仔细听来,已有一丝轻微的嘶哑。

  齐应明白过来,道:“欺上瞒下,实属大不敬,皇后不过略施小惩。”

  “皇后素来宽厚,能惹得皇后动怒至此,恐臣方才没有猜错,应是有人以监视或教唆之名诬告我二人,此实乃无稽之谈。自她入宫以来,品性与行事,陛下虽不清楚,但皇后与殿下皆看在眼里,是非论断,二位心中应当有数。”

  齐应接过内侍奉来的药茶,浅呷了一口,没有接话。

  崔述默然垂下眼,认真回答他方才的问题:“确非‘旧识’二字可以概括。”

  “臣心悦于她,珍之、重之、爱之,断不敢陷其于险。”

  齐应愕然抬眸。

  “即便当真有不臣之心,臣也绝不会选中她,来为此大逆不道之事。”崔述不曾理会方才那话带给御座上的人的震惊,只自顾自地接道。

  齐应复又垂下眼,再扫了一眼周缨这耗费心血所誊录的卷册,吩咐道:“寻到那提铃者,命其免罚,不必过来谢恩,只让宫正司转告皇后便罢。”

  内侍领命而去,循声追出半里开外,方见着那提铃之人。

  孟夏之夜仍带几分寒气,白日里的宫装便显单薄,周缨手上凉得浸人,然仪态仍旧端方,一丝不苟地受领责罚,即便宫正司派来监刑的司正只是远远缀在后面,并不曾有意苛刻为难。

  内侍传达上谕,周缨侧头往明光殿内看去,见灯火通明,忽有所感,问道:“可需前往面圣谢恩?”

  “陛下正召崔相,不便相见,特命无需谢恩,请回罢。”

  周缨沉沉地望向大殿,一时连手中的铜铃都忘记放下。

  内侍辞过周缨,返回殿中复命,崔述叩谢:“谢陛下恩典。”

  “去镣,赐座。”

  崔述谢恩落座,内侍奉上热茶,崔述接过,寒凉的手慢慢恢复了些许温度。

  “你若早些坦诚,皇后也不必罚她。”

  “皇后用人,所图不过清白与才学而已。若早知她与臣为旧识,即便臣无二心,皇后也许会加以关照,但绝不会用她。她有自己要走的路,不能因我而废其志。”

  “你既不愿皇后知晓你二人关系,因何又将此物呈交给我?”齐应指着一旁几案上的那只文竹书盒,“若我生疑细查,恐怕一早便查出是她之笔墨了。”

  “但陛下不曾细查。”崔述道,“臣将此物交予陛下,另有其意,与她无涉。再者,臣能断定,陛下心思皆系国事,若非有人蓄意诬告,并不会留意到她。”

  齐应执起方才那本参劾奏疏,话锋一转:“说说吧,此六条,你虽懒怠,但总要驳一驳,我才好叫人代笔,以堵朝中那帮人的嘴。”

  “一条,昭宁元年,清账肃贪之时,庆丹安抚使魏明成确实来拜会过臣,望臣勿深究兵部贪赃事,以免反而加重军饷被稽留克扣之状,令边关将士衣食无着。臣未受其贿,反将陛下先前赏赐相赠,给将士添冬衣。彼时魏明成虽已任满,但仍自请回庆丹戍边,陛下可遣三法司前往查证。”

  “二条,绥宁县事,臣在狱中,密探司书信不达,确不知情,暂无可辩。”

  “三、四条,改吏制军制,废恩荫世袭,严明吏考,不辩。”

  齐应“噗嗤”一笑:“举凡各朝改制求新,无外乎田地、人口、赋税、吏治、军备、律法,无一例外。这两条,外间有文士倒替你辩了,百姓传诵甚广。”

  “五条,设密探司监控朝野,臣认。中枢至地方,阻力太多,阳奉阴违者甚繁,知己知彼,方能抢获先机,设法破局。既非良臣,任陛下降罪,臣无可辩。至于百官因此不敢言弊,臣自问这些年所受弹劾,即便未过千恐也达半数了,不曾拦过通政司任何一封参劾之疏。”

  “六条,陛下大权在握,满朝上下,如何能出一所谓‘权奸’?岂非质疑陛下乃傀儡之君,心无成算,才会受人挟制,任人拿捏?至于是否闭塞圣听,欺瞒君上,陛下心中自有论断,臣不辩。”

  齐应拊掌而笑:“你这性子。”

  倏而,锐利的目光自御座上投下来。

  “不过密探司的事,你确实不曾奏闻于朕。”

  “陛下可曾因此,想杀臣以泄愤?”崔述抬眸,迎上这威压的目光。

  “述安,我以为你我君臣之间,无需多加解释。”齐应霍地站起身来,“你身在缉狱司一月,可曾受过半分苛待?”

  崔述摇头。

  “君上断不会容臣下如此行事,若提前奏闻于陛下,此事便不能成。便如陛下亦知,臣绝不会赞同置缉狱司,只能一意孤行,当堂宣旨,令臣不敢驳、无法驳。”

  再提旧事,剧烈的咳嗽声瞬间响彻明光殿,齐应捂着心口坐回御座,咳了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下来。

  “朝中仍有强劲对手,御史台呈交的罪证我细阅过数遍,密探司这般隐密之事,你又做得如此小心,即便能窥探出几分端倪,但要查出实证绝非易事。若非劲敌,绝不可能暗中操纵御史台查出这般铁证。”

  齐应声音转低:“若非借此事将你下狱,放任朝中乱斗上些时日,绥宁县案、弹劾之疏、甚至诬告内廷女官之事,如何浮上水面?我本欲再拖上些时日,兴许还能再有些收获。奈何太子今夜替你求情,要求速审,也不好驳他面子,反正背后之人也浮得差不离了,便顺他之意趁夜召你。”

  “劲敌藏于暗处,若不斩草除根,稍有不慎,或可致数年心血皆毁于一旦,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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