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选秀本宫也不跟着瞎操心了。”
她扭头看着坤宁宫的方向,喃喃的道:“只要能让老妇这么生不如死的受着她的报应,就够了。”
别说张贵妃了,就算是阿杼也现在也不敢让王皇后出来。
就如张贵妃所言——
事到如今,她和王皇后走到了死生相向的地步。
就算王皇后当真成了慈眉善目的“活佛”,当真慈悲的不忍杀生.....阿杼也不敢信。
张贵妃回过神,看着阿杼大大方方的道:“我和瑁儿商议了一番,等再过些时候,就向圣上求封地了。”
“求封地?”阿杼闻言惊了一瞬:“怎么这么突然,这些年祁王不是......”
张贵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太子是长子,也是嫡子,实在名正言顺,当年圣上登基之初就册封了这位储君,至今已有二十二年了。”
“瑁儿夹在圣上和太子中间也有二十余年了,一旦瑁儿就藩,太子和圣上之间再无缓冲的余地......阿杼,本宫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王皇后有机会出来的。”
“娘娘。”阿杼心惊肉跳之余忍不住道:“王爷一旦出京就藩,此事就再无回转的余地,王爷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
“本宫斗不过你......或者说本宫拗不过圣意。”张贵妃摆了摆手,笑道:“这些年,我们母子二人看的也很清楚了。”
“即便不是太子,只要你还在这宫里屹立不倒,那个位置就轮不到瑁儿。”
“这些年实在是倦了,瑁儿也愈发的郁郁寡欢。”
“与其费尽心血最后落个圈禁的下场,不如早早的去就藩。”
......
坤宁宫
“嗒嗒嗒——”
一阵阵敲击木鱼的声音从小佛堂内传了出来。
佛堂内供奉的案桌上青烟袅袅。
穿着素衣的王皇后正跪在佛像前,转动佛珠,很是虔诚的闭目诵经。
因着宣沛帝不喜,除了舒太后在宫中的时候,妃嫔们会时常烧香拜佛,诵经祈福外,其他的时候提都很少提。
从前忙忙碌碌,既不喜欢也没时间的王皇后,除了应付舒太后外,很少到这小佛堂来。
但人得找个寄托。
这不,如今有了大把时间的王皇后也开始信佛了。
在佛前拜一拜,敲敲木鱼,念念经,这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只要太子还在一日,坤宁宫的事就不会走到绝境。
即便坤宁宫的人都出不去,宫里其他的人也进不来,但太子和睿王每月来看王皇后一次时却也不会有人强拦着,偶尔,太子妃或者睿王妃也会来。
一月一次,一年也不过见十二次。
知道这事的宣沛帝没有说过什么,太子和睿王也很识趣的没有得寸进尺。
这会儿眼见快到午膳的时辰了,绘月进了小佛堂。
她走到王皇后的身旁:“娘娘,该用膳了。”
王皇后慢慢的转完了一圈手上的佛珠才睁开了眼。
“阿弥陀佛。”
她双掌合十,朝着佛像又拜了拜,才被绘月扶着起身。
王皇后如今茹素,午膳都是些素菜,夏日里吃这些清爽的菜倒也正适宜。
“弘儿身子可好些了?”
绘月闻言连连点头。
“已经好多了,待后日也会随太子爷跟着圣驾一同去乾明宫避暑。”
殷明琛这一“离宫”,便是七公主都落了个有情有义的名头。
太子只得将在尚书房里“欺负”殷明琛的弘祯狠狠教训了一通,又罚他跪在院中诵读孝经和弟子规,因着中了暑气晕倒又请了御医。
而王氏一族的伴读也没落得好,尽数都被赶出了宫。
睿王不能生,太子就弘祯这一个儿子。
小儿子,大孙子,可不就是王皇后的眼珠子么。
王皇后自己在阿杼身上吃了天大的亏。
皇孙又在阿杼儿子身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也就是王皇后在坤宁宫出不去......这几日王皇后睡都睡不着,只在小佛堂里一直念经才没憋出个好歹。
“果然是母子,骨子里都是鬼祟阴损,一脉相承的奸佞狡诈。”
提起阿杼和九皇子,王皇后闭着眼转着佛珠,才没让自己气的失态。
“当年这祸害不死就是大错特错,如今他出宫自寻死路,还要留他到什么时候?”
“皇帝偏宠这么些年,姜氏却腹中空空,想必是当年难产之际伤了根......她仗着“龙凤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到还报应的时候了。”
要不怎么说是一脉相承呢,动此心念的何止王皇后一个?
东宫
去偏院看过弘祯的睿王转而去了前殿的书房。
睿王如今年岁见长,但身上那点病弱气却还没褪尽,又因容貌昳丽,身份高贵,气度清贵,偏偏专情不已,这些年府中只有一个睿王妃,惹得京中不少贵女都倾慕不已。
“皇兄。”
坐在书桌后的太子抬起了头。
见来的是睿王,太子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怎么这个时候忽然过来了?”
“惦记着弘儿,过来看看他。”
太子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睿王神情自若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皇兄,他们出了京已经乘了船往顺天府去了。”
这个“他们”是谁都不用问。
太子一惊,倏地看向了睿王。
“你派人盯着?!”
睿王慢悠悠的饮了口茶,抬眸间不闪不避的对上了太子的目光。
“皇兄,总得知道下落,我这心里才踏实啊。”
“明瑧!”
太子甩袖而起。
他神色凝重的警告着睿王:“你别乱来。”
“把你的人现在都撤回来。”
“咔哒——”
睿王手里的茶杯丢在了桌上。
“皇兄,若姜氏孤身一人,她再怎么得宠倒也不是要紧事。”
“你便是让我逢年过节去给她送礼,去给她登门贺寿,我都能笑着说些好话,哄她心气顺。”
“尚书房里的事,若是嘉和去给高学生赔礼道歉,甚至哪怕父皇偏宠她,怕坏了她的名声压下此事,我都不介意。”
“可父皇却一意处置了高学生。”
“高夫子当年可是为皇兄你和我授课的先生,门生无数,父皇却还是毫不留情面......”
睿王看着太子,眼神黑沉沉的透着寒气。
“皇兄,母后如今还在坤宁宫里苦等,她寸步不得出,在这宫里近乎成了一个笑话。”
“她的希望全系在你的身上。”
“你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
“这个位置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谁也不能染指半分。”
“明瑧。”
太子闭着眼压了压情绪,他放缓了口气。
“明琛这些年是个什么性子,你也看在眼里。”
“更何况,父皇待姜氏如何你更是清楚。”
“九皇弟若是出了事,你想没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皇兄,就是想的很清楚我才不能对这对母子视若无睹!”
“这十余年间宫中几次选秀却连一个新人都没有,父皇还要给她如何施恩?”
“这位姜贵妃比之当年的冯贵妃何如?”
“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睿王站起了身,一步步的走近了太子。
“皇兄,这世上从来没有让人明知不妥却坐以待毙的道理。”
“弟弟还是那句话,姜氏若是孤身一人,到时她哪怕是做了皇贵妃,我都绝无二话。”
“但她不能什么都有,这世上没有这么占尽便宜的事。”
“皇兄,要么姜氏红颜薄命,暴毙宫中,九皇子和七公主安安生生的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