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月。”
“奴婢在。”
王皇后看着绘月接过信在烛火上点燃。
“再过五日,就是秋日沐兰围猎的日子。”
王皇后看着信被烧成了一团飞灰,笑着起身。
“服侍本宫梳洗去含元殿,总得问清楚圣上想带哪些后妃同去,本宫才好安排啊。”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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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大 搬来靠山
自从太后娘娘需要妃嫔侍疾的消息传出来后, 阿杼便同寿康宫内养病的舒太后,开始了极限拉扯。
只要一说起侍疾的事情,阿杼浑身都是毛病, 这也痛, 那也疼, 整个人又是恶心, 又是头晕......但只要不提及侍疾, 阿杼瞧着和没事人似的,偏偏她嘴上就是说的好听, 一边说着忠心耿耿,一边窝在关雎宫“养病”。
为这事, 舒太后气的在寿康宫里砸了喝汤药的碗。
“皇后,这就是你约束管教的后妃?!”
舒太后对跪在面前, 那是即无能又无用的王皇后当面斥责不断。
“若不是你痴愚盲目,好端端的非要将这祸害举荐到了圣上面前, 如今宫里哪来的这些事非?”
对着言辞刻薄,气性极大的舒太后,王皇后头都没法抬。
多言几句若是被这位太后娘娘视作顶嘴, 只怕更惨。
因而王皇后便只低着头。
“太后娘娘恕罪。”
“臣妾有错, 您怎么训斥都是应该的,万望太后娘娘您不要为此气坏了身子。”
看着跪在那又认错, 又一次认错,还是只认错的王皇后, 舒太后就像是一拳砸在了馒头上,越发的气闷。
气不顺的舒太后,将王皇后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王皇后说起沐兰围猎的事......这几日气糊涂的舒太后才记起了这么回事。
舒太后惦记着这事, 才肯挥挥手让王皇后退下。
王皇后是片刻的功夫也不愿在这寿康宫多待,逃也似的走了。
“宫里的这些个女人,便是进宫最迟的也已经有三年了,来来回回的皇帝都看厌了,这才叫一个生的狐媚似的余孽勾去了心思。”
因着宣沛帝一意庇护,尽管舒太后不想承认,但她现在还当真是动不了阿杼了。
而大元朝的规矩没有苛刻到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沐兰围猎之际,若是朝臣们带着夫人连同府中的姑娘们同去,也无不可。
先帝在世的时候,沐兰围猎上忠仁侯府中那位极善骑射的二姑娘,在一场飞禽射箭赛中力拔头筹,不仅得了先帝的赞许,还得了御赐之物以作嘉奖。
现在后宫中宣沛帝一意偏宠阿杼,舒太后自然想有人来分薄这份圣宠,到时候皇帝丢开手,要处置阿杼还不是手到擒来?
“让武儿这次去猎场的时候,带上筠慧和筠雅那两个丫头,到时候来拜见哀家。”
筠慧和筠雅是一对双生姐妹花,如今正值妙龄,十六七的年纪,花骨朵似的惹人疼。
自回宫后就让阿杼这么骑在头上撒泼,贤妃又是个不中用的窝囊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的舒太后,都得不及明年选秀,只想着现在就让人进宫侍奉御驾。
不止如此,舒太后还捏着鼻子叫人好生夸赞了一通王皇后,只说她虔诚仁孝,服侍周全,舒太后身子骨痛快了不少。
而晚膳时候,接到李嬷嬷暗示的王皇后心领神会,表示明日一早,一定会带着妃嫔去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关雎宫
阿杼正满脸兴奋的试着围猎骑射的服饰。
宣沛帝既然允诺教阿杼骑射,这话自然算数。
想着到时候阿杼还穿着大袖诃子裙或者其他曳地长裙很不方便,因而就命尚衣监送来了一套专门的衣裳,是一件圆领窄袖的橙红骑射服,连腰间玉带、配饰都一应俱全。
青榴和绿芙围着阿杼服侍她穿戴齐全。
“娘娘穿着正合身呢。”
“这颜色都鲜亮,娘娘穿着,着实叫人眼前一亮。”
阿杼这般模样,即便她穿着男装,只要不是瞎子,一瞧她的面容自然知道她不会是什么郎君,但架不住如愿以偿的阿杼自己觉得高兴啊。
美滋滋的阿杼还对着铜镜,伸手比了比个头,登时笑出了声。
“我如今长高了。”
“是呢,娘娘您如今的衣裳都换了呢。”
青榴和绿芙也笑,说着话哄她高兴。
“到时候您穿着厚底的官靴,骑着马潇潇洒洒的弯弓射箭,只看您的背影,只怕会当做哪个小郎君呢。”
阿杼笑眯眯的点头,随后看向青榴和绿芙,“到时候你们也换身利索些的衣裳。”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咱们尽可能舒服自在些。”
青榴和绿芙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两个人笑着连连点头。
“好。”阿杼一拍手,乐呵呵的畅想道:“到时候咱们就像诗词里的人物一样,左牵黄,右擎苍......会挽雕弓如满月。”
屋里的几人顿时笑作一团,而这份乐呵呵的喜悦直到三财进来禀报——明日一早又得去寿康宫请安。
阿杼:......不嘻嘻。
呵,后日就去猎场,明日舒太后就立马痊愈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老太太也想着要去猎场的。
“这人装病都不装的像样一点。”
嘀嘀咕咕的阿杼,满脸不高兴的换下了骑射服。
太后和王皇后是不一样的。
阿杼的赖皮手段对付这宫里的妃嫔有用,但对付这尊“佛爷”却是不行。
若是阿杼想去猎场,她就明日就不能突发恶疾,躲在这关雎宫“养病”。
若阿杼真想躲,甚至连猎场都不去,那正好啊,她不去猎场才好,舒太后才叫一个称心如意,皇帝不在,这老太太真能弄死她。
“明日我也得去请安,那位太后娘娘还不得吃了我。”
闷闷不乐的阿杼扭头窝在锦绣帐里同冯贵妃嘟囔:“娘娘,我这身份是不好,宫里的这些个“贵人”看不上眼也正常。”
“但妃嫔们之间争宠是理所应当的,太后又何必横插一手?”
“甚至连“小产”的事都不能让她动容,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阿杼“小产”后没得到寿康宫的分毫宽慰。
对,连个象征性的安抚都没有,甚至舒太后还责怪她自己隐瞒不报,瞧着就是数落她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模样,又三番两次想把她弄去寿康宫。
舒太后的这事,当年早早就自缢了的冯贵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杼轻叹了一口气。
为着她在寿康宫跪经“小产”的事,明面上是舒太后理亏,即便宣沛帝一意袒护她,也算师出有名。
但舒太后到底是皇帝的养母,又贵为太后娘娘,似这般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名头,皇帝肯定是不愿意背负的。
旧敌未去,新敌又至。
这位太后娘娘还是无缘无故就恶意深厚,出手就想要要命的那种。
偏偏你又害不了她,打不死她。
愁啊。
于是宣沛帝到关雎宫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蹙眉泪眼,满腹愁绪的雪白团子。
见阿杼像是没听见其他动静,只垂着眼坐在那自顾自的发愁,宣沛帝半弯腰的看着她,伸手慢慢拭去她下巴上的泪珠。
“好好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掉泪?”
“圣上?”
一看来人,阿杼一丢手里的帕子,就冲着宣沛帝扑了过去。
宣沛帝伸手就握住了帕子,又让阿杼扑了满怀。
他稳稳的站在那接住了阿杼,低声问道:“这是谁惹我们姜嫔娘娘生气了?”
生就顾盼生辉,千娇百媚,娇花拂水的阿杼,今晚特意换了纯情小白花的造型,娟黛细眉,秋水盈目。
“没有谁。”说着这话的阿杼眼泪汪汪的抬头看向宣沛帝,那个委屈哦,眼泪晃在眼眶里有种摇摇欲坠的凄美。
宣沛帝这么看着阿杼的时候,眼神压根就清白不了半分。
他就这么伸手抱着阿杼,一同倒在了美人榻上。
宣沛帝半靠着背椅,扶着阿杼骑在他的身上,坐在他的怀里。
再一次强忍着凑过去吸吮阿杼泪珠的冲动,宣沛帝慢慢的摸着阿杼散在背后微凉又光滑的青丝。
“眼睛都哭红了,还说没有,朕在这呢。”
宣沛帝一开口,阿杼立即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眸,眼神怯怯的看了眼宣沛帝,随后低着声惶惶怯懦的道:“圣上,嫔妾害怕。”
宣沛帝慢慢的吸一口气。
许是从前喜欢的东西太少,偏偏那些又都是死物的原因,对于活物......宣沛帝很有些控制不住轻重。
而他最喜欢也最怕的便是阿杼这般娇气的怯生生的模样。
喜欢是真的喜欢,顷刻间全身血液沸腾似的那种。
怕,也是怕他控制不住,拼命往死里折腾阿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