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之着一番话下来,听得萧子政那是心花怒放。
“萧子恪那厮对太傅就是痴心妄想!”萧子政说到萧子恪的名字时,磨了磨牙,“太傅你可不记得了,当年父皇将太傅许配给孤,你可知道萧子恪说什么吗!他竟跑去跟父皇说他也想拜入太傅门下。他那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当太傅的学生呢。”
许配?
顾衡之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子政一眼,但看萧子政说得政起劲儿,也就没有纠正。
“虽然没能拜入太傅门下,但那厮就跟个牛皮糖似的。御花园里有一荷池,荷池中央有一小凉亭,那日太傅在凉亭讲课,萧子恪不知道从谁口中听说了,泛舟而来,还与太傅侃侃而谈,误了孤的学业。”
好生让人不快。
萧子政把最后这句藏在了心里,好显得自己大度。
诚然,萧子政这句话里掺了水分,学业什么都只是借口,他只是单纯看不惯萧子恪跟太傅谈论些他听不懂的高深话题,真的就跟个牛皮糖似的,没办法摘走,让人心烦。
“太傅,我们还是睡觉吧。”萧子政可不想再跟顾衡之讲萧子恪的事情了。
萧子政说罢躺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顾衡之赶紧跟着一起躺下。
顾衡之顺势躺了下来,把被子裹裹好。
没想到萧子恪与顾衡之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顾衡之心想。
后面的剧情,顾衡之猜猜也知道,原主放松了警惕,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萧子恪下了毒。
这并不奇怪。
在原著中,萧子恪很擅长伪装,比动不动就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小暴君不知道高了多少手段。
凌迟啊……
顾衡之又想起了萧子政在原书中的结局。
不由自主的,顾衡之的手抚过萧子政刚刚炫耀的肌肉。
“太傅,孤真的睡不着,你睡就是了。”
萧子政还以为顾衡之是在担心他睡不着,开口安慰道。
顾衡之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一股清香向萧子政袭去,顾衡之像在浴池里那般紧紧抱住了萧子政。
“睡吧,至少尝试一下。”顾衡之的唇凑到萧子政的眼前,只差一点就要吻上去了。
条件反射让萧子政当真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感觉让萧子政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
“呼。”
风吹灭了蜡烛。
萧子政在顾衡之怀里睡着了。
等确定萧子政已经入眠,顾衡之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顾衡之也睡着了。
两人互相依偎,被窝里暖和和的。
……
*
议朝殿内,一群裹着披风的文武百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冷冷的——
都快到辰时了,陛下居然还没有过来。
是故意为之,还是不小心睡过了头?
萧子政的异常让朝中大臣们惴惴不安:
难不成是逼陛下广开后宫逼得太紧了,所以陛下干脆不过来了?
还在梦乡中,正美滋滋地窝在顾衡之怀里的萧子政:……
“太傅也没有过来,该不会……”知道顾衡之搬进宫里的大臣神神叨叨地说道,说着还轻轻鼓了鼓掌。
作为“顾太傅教导陛下如何尽人事计划”的始作俑者,明明是大冬天,王大人的额头上却冒了一层汗——
不会吧,太傅……太傅为了咱们东乾王朝的江山,真的豁出去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昨晚上顾衡之与萧子政睡在一起——
“怎的不见顾太傅?难不成太傅又染上了风寒?我就知道,身子真弱。”李将军还在情况外,并不知道顾衡之今日寝在苍龙殿,跟萧子政寝在同一张床上。
“陛下也怎的还没有过来。”李将军视力比较好,一眼看过去只见帝王的抬舆并没有等在议朝殿门外。
知道实情的人,不敢告诉李将军真相:
谁不知道李将军与顾太傅很是不对付。
不过,准确来说满朝文武,除了韩尚跟李将军有一些共同话题,其他文官跟李将军都不太合得来。
李将军最瞧不起的,便是只会舞文弄墨的文人了。
李将军早上要练武,一般来说不需上早朝。
但巧的是萧子政唯一一次迟到,就这么被他赶上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伴随着领事太监福禄的喊声,帝王的轿子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陛下终于过来了!
李将军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等了这么久,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轿子上的穗子被寒风吹得飞扬,带着龙纹的轿子停在了众人面前。
百官肃穆,他们齐刷刷地低下了头,只有蒙在鼓里的李将军仍旧光明正大地看着轿子,他并不知道,紧接着袭击他的,将是一大把狗粮。
轿帘微动,玄色袖口下的手掀开了帘子。
萧子政头戴冠冕,抬手间冠冕上的珠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子政的神情,顾衡之看得最真切——
他眼睁睁地看着萧子政的眼神随着帘子的掀开变得锐利。
什么叫做变脸,这,就叫做变脸,
与此同时,李将军在看到顾衡之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也表演了一把变脸:
李将军的脸瞬间就黑了。
顾衡之?!!
第39章 误会
顾衡之刚把帘子掀开, 才从轿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抬首就见李将军如此气势逼人,眼神正得像是关公庙里举着大刀的关云长。
李将军吃惊中夹杂着厌恶的目光想不注意到都难,顾衡之难以避免地和李将军对视了一眼。
虽然武将和文人墨客之间有些摩擦十分正常, 但李将军这样的眼神, 已经完全不止是武将对文臣的鄙视了, 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李将军的态度让顾衡之不禁觉得自己不是教书育人的太傅,而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顾衡之才盯着李将军看了一会儿,萧子政就发话了——
“太傅?怎的不下来?”萧子政不悦地皱了皱眉, 从伸手掀开轿帘,再到踩着凳子下轿,萧子政就没有正眼看过群臣一眼,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衡之身上。
从他的角度来看,顾衡之像是足足看了李将军一个时辰。
不满在萧子政的心中一点点催化。
天知道顾衡之也才盯着李将军看了不到五秒钟。
萧子政这一声泠冽如寒风, 他忽然想起李将军已有家室才堪堪气消。
“太傅小心点。”萧子政道。
顾衡之下来的时候,没忍心踩那匍匐着的小太监的背,他正想仗着自己腿长, 从轿子上直接下来, 就被萧子政抓住了手腕。
小暴君想扶着他下来,估计是怕他摔着了。
学生的一片心意, 顾衡之没有拒绝。
只是,顾衡之反手强势地一用力,就将姿势从萧子政抓他,变成了他抓着萧子政。
看得诸位大臣一时间都开始怀疑究竟谁才是上面的那个了。
“陛下!”李将军一时语塞,他的目光不停地在萧子政与顾衡之之间打转。
李将军本不愿意多想——
抓个手而已,他与战友们也互相搀扶过。
不过,当李将军瞧见萧子政那微红的耳朵时, 就彻底破防了。
有谁见过这样的陛下?!
李将军回想起自己怎样一次又一次地被萧子政打败,回想起先前萧子政是怎么当着他的面倒拔垂杨柳的,又想起自己跟陛下决斗时,是怎样被陛下教训得灰头土脸的。
一回想起这些记忆,李将军就觉得,被顾衡之这么摸一下就耳垂红的萧子政跟中邪了似的。
“你这酸腐书生,给陛下下了什么魅药!”李将军真想这么问,不过他尚存的理智让他意识到这么问十分不妥——
如果这么说的话,倒也给顾衡之贴金,像是在夸赞顾衡之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似的。
“参见陛下。”大臣们的反应倒不像李将军,虽然他们也惊讶于事情进展的迅速,但是毕竟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默默地给舍己为国的顾太傅在心中默哀,他们的心里忍不住地八卦:
到底是进行到哪一步了?
不会是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吧……
是陛下强迫太傅的?
看着也不像啊……
难不成太傅真的如王大人所说,去亲自教导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