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斜倚着吧台,长发没梳,自然垂落,下巴微抬,双臂舒展地向后撑着桌面,右手松弛地抓着杯口,眉眼间显出面对梁宵严时截然不同的凌厉与矜贵。
男孩儿愣了一下,眼睛更亮了。
“别这么凶嘛,交个朋友都不行?”
游弋抬手晃晃婚戒:“结婚了,你是刚偷渡过来的吗?”
只要不是刚偷渡过来的都该知道他是谁的人。
“我知道。”男孩儿也不是真想干嘛,毕竟和他撞号,就是和他说说话解解闷,让他少喝点酒。
“结婚又怎么了?只要哥哥想,一切都可以悄悄发生。”
“哈?”游弋嗤笑,照着他的屁股就踹了一脚,“你是真不怕死啊,跟我浪什么?”
男孩儿“哎呀”叫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呗。”
“滚一边去吧,你是风流了,我死了!”
游弋懒得和他逗贫,让他滚蛋,转身时忽然瞥到他手里拿着什么。
一套细窄黑亮酷似皮带的东西,很像港剧阿sir穿的枪包背带,只不过圈数更多一些,还坠着几只黄色的金属扣。
“这是什么?”
他用拿杯子的手指了一下。
“胸带。”男孩儿说,“勒在胸上穿过两个点,再绕过胳膊系到腰上,自己就打不开了。”
他还发上愁了:“打不开怎么办?”
“噗。”男孩儿大笑,“求梁总帮你开呗!”
游弋顿时面红耳赤,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
“你穿过了?”他问男孩儿。
“没,刚到货,还没试戴过呢。哥哥喜欢啊?我穿给你看啊。”
“不用。”游弋把酒杯“咣”一下扔在大理石桌上。
“我哥喜欢,你卖我吧,我穿给他看。”
男孩儿:“……欸?”
事态发展有点超乎他预料,怀疑的目光流连过游弋那一身薄肌,“给你也行,可是你会穿吗?”
这有什么不会,游弋已经拿过去了,瞪着俩眼珠子就往身上套。
“不对不对!别套脖子啊,你那是上吊!”
男孩儿生怕他给自己锁喉,连忙伸手帮他穿。
刚把两个胳膊套进去,还隔着一层衣服,“不行,尺码有点大了,得剪一块。”
“那剪呗。”游弋还在琢磨回去怎么给哥哥看才显得自己不是很浪荡,没顾得上理他。
男孩儿问调酒师要了把剪刀,弯着身子给他剪垂到腰上的一根带子。
他们这儿是吧台边,灯光本就暗,他们俩的姿势还特凑巧。
有喝醉的客人路过,没看见游弋,嘴欠地朝男孩儿吹了声口哨:“这就吃上了?”
男孩儿横他一眼:“别瞎说!找死啊!睁开眼看看你调戏的是谁行吗?”
“嘿!这地界儿还有我不能碰的了?”这客人也是一号人物,被撅了面子当然不忿,顶着大腹便便凑上来,手就往裤裆伸,“有我的份没?我排个队——”
他“队”字还没说完,就听吧台边炸开一道骨骼断裂的闷响,箭一般的身影穿过人群掠到游弋身旁,一脚将那人猛踹出去直直砸向酒柜!
柜门“砰”地劈裂,玻璃随之震碎。酒瓶哗啦啦倾倒下来,实木酒柜被砸出一个大坑。
客人从坑里掉下来,重摔在地,整个人都懵了,双手撑着地板好半天才爬起来,一摸自己,满头满脸全是血,当即嚎叫一声冲过来:“你大爷的老子杀了……!”
尾音随着他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消弭在喉间,脚下猝然刹住。
音乐停了,人群肃静。
几个酒瓶骨碌碌滚到他脚边。
他就像活见鬼了一样浑身哆嗦地看向游弋身后。
“梁……梁先生……”
只见昏暗中,诡谲的灯光一闪一闪地转动,游弋双眼迷离地站在那里,身后竖着一道小山般的身影,挺拔强悍,能把他全部罩住。
梁宵严面色铁青,眉弓吞没眼睛,紧绷着的脸冷得像块冰。
游弋晕乎乎地扭过头:“……哥?”
梁宵严盯着他,看他泛红的脸蛋,迷乱的眼睛,光裸的手臂从紧身白色背心中伸展出去,连同肩膀和胸脯一起被那几根充满情色意味的胸带锁住。
他从头看到脚,突然笑了一下,语调冰凉到有些残忍:“你让他们排什么队呢?我排哪儿?”
“轰”地一下!游弋涣散的视线骤然聚焦,脑子里就剩两个字——完了。
“不、不是,哥你别误会……”
酒一下子就醒了,他紧紧攥住梁宵严的衣摆,说话都带了哭腔,语无伦次地分辨:“我没乱来,我就喝了点酒,我什么都没干,哥你相信我……”
“闭嘴。”梁宵严拍拍他的脸。
他不愿在外面和弟弟发火,尤其当着他朋友的面下他的脸。
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弟弟身上,梁宵严大手从后捋着他的脖子,拇指和食指分别卡进他后颈的两个小窝,不轻不重地揉了揉,轻声问他:“玩好了吗?”
游弋哽咽地吸了下鼻子。
“好了……”
“好了就走。”
梁宵严掐着他的后颈,像拎着只小猫小狗似的带他穿过人群,绕过舞池,一路押出酒吧。
门一开一关,嘈杂的人声被隔绝在后,门外停着一辆黑色悍马。
这车还是去年游弋买给梁宵严的,车高两米,通体漆黑,停在路上衬得别的车好像它下的崽。
游弋一看到它腿就软了。
他和哥哥在里面胡闹过多少回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一旦进去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只能任人搓扁揉圆。
“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没有、真的没有乱来!”他抓住梁宵严的手,拼命挣扎踢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甚至一屁股坐地上双脚死死扒住地面。
结果梁宵严胳膊一抬,他原地腾空,一米七八的个子像个小挂件似的挂在人胳膊上被送进了车。
安全带扣上,车门“砰”地关闭。
他趴在玻璃上哐哐砸了两下,“梁宵严……梁宵严!”
梁宵严理都没理,径直绕到驾驶座,开门上车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冲到酒吧后巷。
这个点儿的后巷寂静无人。
高大的悍马裹挟着雨后的潮气,如同一座肃穆的囚笼。
车身不停摇晃,哭喊声时高时低。
梁宵严把游弋压在放平的副驾座椅里,单手钳住他两条手腕,用安全带绑住,向上拉高到头顶,“刺啦”一下扯掉他身上的外套,露出那几根暧昧的胸带。
只一刹那,零点几秒。
梁宵严被眼前这一幕刺得完全失控。
游弋本来就白,雪亮的身体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从背心的各个开口里涌出来的牛奶。
被酒淋湿的布料绷在身上显出胸脯的轮廓,让那两根粗糙的带子磨着,黄色小金属锁如同一块黄宝石坠在心窝。
难以想象,他刚才就是这幅样子出现在酒吧,站在那两个不知道哪来的男人面前。
“所以你不要我接,就是为了和他们玩这个?”梁宵严咬牙切齿,一声冷过一声。
“不是……!”
游弋连声否认,在他身下咕涌,一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没和他们玩,他们俩是谁我都不认识,是庄志斌叫了一个人过来和我说话,然后、然后……”他边说边哭,胸口可怜地一起一伏,一着急就有点大舌头。
“然后什么?嘴里进猪了吭吭哧哧的,张开嘴说!”
“然后那个人拿着这个胸带!我觉得好看!就想穿——”
这句还没说完,梁宵严冷笑出声。
“你觉得好看就想穿?”
“酒吧有多乱你不知道?”
“醉成那样身边一个人都没带,要不是我过去得及时那男的裤子都脱了。”
他越说越气,怒不可遏,铁钳似的大掌攥住游弋的肩膀朝后一扳,把他面朝下按进椅背,干脆利落地抽出自己的皮带。
游弋回头一看,登时炸开,“不要!”
他疯狂踢腿妄图反抗,抓着椅背想往前爬,“我没做错!你不讲理!”
“我不讲理?我惯你一个月了,还想我怎么讲理?”
梁宵严扣住他的肩膀,屈膝压住他那两条乱动的蹆,大手一拽就把他裤子扒了。
——啪!
凌厉的破风声响彻车内。
对折后的皮带结结实实地甩在他屁股上。
肥圆白胖的肉桃子被拍扁又弹起。
游弋“啊”地痛叫出声,整个上身跟触电似的往上打挺。
他大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力地栽回座椅里。
比疼痛先袭来的是委屈。
心口好酸,仿佛灌进去一大碗醋堵在里面,咽不掉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