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叙白这才呼出一口气,抱着他:“乖。”
屋里没开灯,黑暗如潮水般淹没两人,祝宇其实很想问一问赵叙白,他是怎么“整”阿泽的,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而小蒋又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他完全问不出口,大脑昏沉,指尖已经把赵叙白的衬衫抓出褶皱。
“难受吗?”赵叙白凑近祝宇的耳朵,“是不是很难受?”
祝宇仰着脖子,喉结艰难地滚了下,试图把那些委屈和难受咽下去,他真的憋不住了,这明明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可能是黑暗带来安全感,可能是赵叙白身上的味道太熟悉,最终,那股憋了许久的情绪还是冲破了理智,化作一声小动物般的呜咽。
沉默几秒后,夜里响起一声轻微的“擦”。
赵叙白拉开了他的拉链,嘴唇都要挨到滚烫的耳垂:“小宇,我帮帮你,就不难受了……好不好?”
“不行,”祝宇恨死那个王八蛋了,努力用手去推赵叙白,“你别这样,我自己来……”
“你都软成这样了,”赵叙白声音暗哑,“哪儿还有力气?”
他很绅士的模样:“别怕,我不碰别的,要是你想停,随时都能停,好不好?”
祝宇快疯了。
他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是抑制不住的喘代替了默认,还是他真的在纵容赵叙白,亦或者是赵叙白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总之,他被赵叙白压在墙上,后背蹭着冷硬的墙壁,这辈子都想不到,还能这么,这么——
赵叙白咬他的耳垂,祝宇疼了,赵叙白就捂住他的嘴,让滚烫的气息全喷在掌心里,不松手,让祝宇把叫声都吞进去,赵叙白说不碰别的,就真的没碰,全心全意帮祝宇解决似的,那叫一个乐于助人。
除了脸,他不碰祝宇的身体,另只空闲的手却要碰祝宇的脸,很细腻,又很粗鲁,从祝宇的额头到眼皮,再到嘴唇和下巴颏,顺着揉过来,摸过来,把祝宇的嘴捏得张开,又捂住,祝宇也去咬,咬赵叙白的肩膀和手,赵叙白一言不发地由着他咬,都不说话,都憋着一口气,在沉默的冬夜里,祝宇弄了赵叙白一身。
想死,心跳逐渐平稳后,满脑子都是想死。
“没事啊,”赵叙白抱着他,“真没事……你怎么样了,好一点没?”
祝宇不说话,闭着眼,等待哆嗦的心跳慢慢恢复平静。
可能时间久了点,赵叙白有点紧张,叫他:“小宇,小宇?”
刚搞完这么丢脸的事,这人声音太腻了,祝宇大脑已经宕机了,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状态,依然没回答。
接着,他就感觉脸颊有点湿,是赵叙白低下头,轻轻地亲他。
“靠!”祝宇终于能憋出话了,嗓音哑得不能听,“你干嘛呢!”
赵叙白这才放开他,稍微往后退了点,细细地看他的脸色,明显地吞咽了下:“小宇……”
哪怕在夜色中,也能看出祝宇的脸红得要命,眼神又很软,能滴水似的,偏偏又要带着羞愤:“你放开我!”
搞了这么一场,还没收拾,一切都黏糊糊的,赵叙白有点呆地看着他,居然抬起手,含了下自己的指尖。
祝宇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赵叙白!”
他又羞,又急,匆匆地要躲开赵叙白的胳膊,结果刚扭了下腰,尾椎骨的疼就火苗似的蹿起来,祝宇没忍住,叫出了声:“啊……”
就这么一嗓子,他的下巴被赵叙白扣住了。
“还没好是吗?”赵叙白不笑了,显得冷冷的,“是不是还没好?”
他这样有点吓人,祝宇反手按着墙,撑着身体:“我没……啊!你、你干什么!”
完全没防备,他被赵叙白拽到在地,原本就褪到膝盖的牛仔裤被一脚踩下,祝宇刚伸手去拉,就头皮一炸:“赵、赵叙白!”
他挣扎着,膝盖被硬生生按到胸口,腰以下几乎被抬离了地面,而始作俑者是他的好朋友,正借着月光,静静地,仔细地看。
屋里一片寂静。
“你疯了!”祝宇已经忘记害臊了,满脑子的震惊,“你这是在干什……啊!赵叙白!”
他剧烈地扭动着,双手抓着赵叙白的头发:“你起来!起来!”
叫没用,骂也没有,挣扎更是无济于事,赵叙白的头依然埋着,甚至还试图用手进去,含糊不清地叫他名字,问他感觉怎么样,好不好。
“你这里的确有一颗痣,”好一会,赵叙白才直起腰,哑着嗓子,“就在这里。”
说完,他凑得很近去看那颗小痣,祝宇红得快熟了,呆愣愣地张着嘴……他下意识地低头,愣住了,又不可置信地看赵叙白的脸。
“你……”祝宇完全傻眼,“你流鼻血了?”
赵叙白说:“哦,正好。”
他抬手抹了下,重新把祝宇压下去,又反手抹祝宇身上,外面可能下雪了,视野里一片白,祝宇感觉脖颈上的血管都要撑破皮肤了,一跳一跳的,世界被雪覆盖,雪又黏腻地融化,混合着湖水和血一块儿凿开冰川,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天花板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耳畔倒是能传来声音,是赵叙白的,还有自己的,祝宇已经分辨不了了,他抓着赵叙白的头发,在甜味和血腥味的交织中,被朋友的嘴和手同时欺负,欺负得抖个不停,瞳孔微微上翻,哭得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说:
白开水沸腾后是真的很疯,咳,是那个嘴和质检哈(小脸红红)
第39章
天黑透了,玄关处乱七八糟的一片。
祝宇靠在墙上,蜷着腿,胳膊搭在膝盖上,微微喘气。
赵叙白试图往他身上搭件毛毯,毕竟露出来的地方不太能看,斑驳,混乱,但祝宇没要,刚才闹得过火,刺激劲儿太大,等全部结束时反而挺平静的。
就是脸颊还有点余韵的红,衬得泪痕很明显。
赵叙白走过来,半跪下去,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祝宇把毛巾接过,在脸上胡乱地抹了把,站起来,当着赵叙白的面穿衣服。
“小宇,”赵叙白跟在后面,“要不要先洗个澡……”
祝宇走到门口,没回头:“不用。”
可还没等到指尖碰到门把手,赵叙白就在后面拉住他了,可能理亏,没敢说什么话,就这样很难受地看着祝宇,拦着,不想让他走。
“我得回去,”祝宇扭过脸,“还得问下那边情况怎么样。”
“刚才我状态差,只顾着自己跑了,没来得及报警,所以现在得联系下,不然那王八蛋再害别人怎么办?”
他解释完,甚至好脾气地点了下头:“你也休息吧。”
安静了会儿。
祝宇转过身,倚靠在门框上,自下往上地斜睨着赵叙白:“我对你掏心窝子,你在背后冲我捅刀子是吧?”
赵叙白愣住:“我没……”
“再说没,”祝宇浅浅笑着,“这不还頂着我呢?”
他刚才被赵叙白按在地上,折腾了那么久,能感觉到赵叙白的反应,但这人实在矛盾,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压过来的时候,却依然用手肘撑着身体,似乎在刻意和祝宇之间隔一点距离,保持一定的尊重。
赵叙白的脸瞬间红了,后退半步:“我……”
“没事,”祝宇说,“我没生气,你别难受。”
他说完,拧开门就走了。
回去路上,祝宇满脑子就是那句话,逃避可耻但有用,他此刻没法儿面对赵叙白,整个人都是木的,以至于回去后,衣服都脱了,打开花洒的瞬间才想起来,停水了。
意识到这点后,身体的动作却没停,祝宇沉默着,反复掰了几次,终于放弃,把脱掉的脏衣服穿好,找出身份证,准备出去开个钟点房洗澡。
这么晚了,祝宇在团购页面上找了个最低价的,离这儿稍微有些远,走路得二十分钟,他把拉链拉到最高,被羽绒服的帽子遮住脸,拎着换洗衣物往目的地走,路边有拾荒的老人,踩瓶子的时候,一只易拉罐骨碌碌地滚过来,祝宇捡了,帮忙放回蛇皮袋里。
易拉罐上有残留的果汁,沾到手上了,祝宇没在意,都要离开了,老人家却叫住他,从衣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餐巾纸,要给他擦。
“谢谢奶奶。”祝宇立刻停下,把手伸过去。
老人把水渍擦完,抬头,很心疼的样子:“哎呦,小小孩这里是咋回事了?”
祝宇愣了下,他今天大脑实在迟钝,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个问题,就是刚才准备洗澡的时候,把手上的腕表摘了,此刻没了遮挡,横着的疤痕就明明白白地暴露出来。
“没事,”祝宇把纸巾接过,团在手里,“不小心割的了。”
老人问:“疼不疼啊?”
这个点,路上没什么人了,祝宇突然有些鼻酸,他仰着脸,使劲儿眨着眼睛:“有点。”
到了定好的宾馆,很窄的门,祝宇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前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打着呵欠办理了入住,开了三个小时,在最尽头的一间。
进去后,祝宇反锁了门,脱衣服,洗澡,可能刚才没擦干净手,还是有些黏,像是什么粉质的东西干涸在指尖,他拧开花洒,随便冲了冲。
这里隔音太差,水声都掩盖不了隔壁的响动,应该是对刚结束异地的情侣,很激烈。
都收拾完后,祝宇和小蒋发完信息,突然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他抬了抬下巴,“不进来洗个澡?”
迟疑了几秒,赵叙白进来了,祝宇侧身给他让位,锁好门后回头:“跟了我多久?”
“我不放心。”赵叙白答非所问。
祝宇说:“嗯,我猜也是。”
说起来可笑,破破烂烂的小宾馆里,隔壁还在叫床,他俩刚荒唐一场,如今在暗黄的灯光里,相顾无言。
祝宇说:“聊聊?”
赵叙白“嗯”了声,又说了个“好。”
屋里有点劣质的洗衣粉味儿,淡淡的,不重,祝宇穿了件宽松的水洗蓝卫衣,灰色运动裤,盘着腿坐床上了,头发还稍微有点湿,往下淌水,滴在肩膀上。
“我吓着你了吗?”赵叙白声音很轻。
祝宇想了想:“刚开始吓着了,现在还好。”
他捋了把湿淋淋的头发:“接下来呢,你真的要继续追?”
赵叙白点头:“嗯。”
祝宇问:“我要是不答应呢?”
赵叙白说:“那就一直追。”
“你不能这样,”祝宇伸出食指,稍微晃了晃,“你路子走茬了,哥们,你得正常点……谈个恋爱,结婚,有个孩子,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赵叙反问:“小宇,我都这样了,你觉得可能吗?”
祝宇怔了下:“哪样啊?”
“两个小时前,我还在给一个男人口,”赵叙白看着他,“现在我又跟着他跑到这里,你觉得我能再回到所谓的正常,去结婚生孩子?那我算什么了?”
他这话平平静静的,但内容太直白了,祝宇差点没绷住,尴尬地缩回手:“你……”
赵叙白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