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娘想了想道:“我们在这里生活过,都没有发现异常,有宝藏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有一座小院子没有开启,而且比较偏僻,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来到最偏僻的院子,院子只有三分地,很小,有一排三间屋子,还有一座小木屋,像是放杂物的小仓库。
两人走进房间,房间倒是很干净,但很冷,很多年没有人居住,透着刺骨的寒意,屋檐下结了长长的冰挂,裴三娘拿着木棍,这边敲两下,那边捅一下,看起来很有经验。
朱雀好奇问道:“伯母,您找过宝吗?”
裴三娘点点头,“邺儿五岁那年,我曾经找过几个月,白天行医,晚上就去探宝,长安有一群探宝人,你知道吗?”
朱雀摇摇头,裴三娘笑道:“都是梦想发财的人,大概有千余人,来自大唐各地,又分为两派,一派是地上派,一派是地下派,地下派说白了就是盗墓,我是地上派,因为地上派不犯法,也比较安全,不像地下派容易被官府抓捕,而且经常死人,主要是墓地塌陷,被压死在里面。”
“那地上派找什么呢?”朱雀饶有兴致问道。
“找废弃的房子、寺院、还有一些待出售的房子,无人居住,空关着,其实就是去寻找被主人遗漏的财物。”
“有收获吗?”
裴三娘苦笑一声道:“前前后后找了七个月,一共找到八十三贯钱,全是是从空关的房子里找到的。”
“为什么后来伯母又不找到了呢?”
“两个原因吧!一是木大娘劝我,去别人空关的房子里找财富,实际上就是偷窃,但我不认为是偷袭,因为原房主人都搬走了,遗留钱财最后只会白白便宜新主人,朱雀,你觉得是偷窃吗?”
朱雀哪里敢说是偷窃,她连忙摇头,“它属于无主之财!”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主人放弃了,它就不属于任何人。”
“那还有一个原因呢?”
“还有一个原因是内讧,我是独来独往,探到不少遗宝,几个团伙都对我不满,他们放出话来,如果我不退出,他们会对我家人下手,我怕邺儿出危险,所以就退出了。”
裴三娘一边述说往事,但手脚却不停息,不断在房间里查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裴三娘摇摇头,“走吧!这里没有。”
朱雀又探头看了一眼夹墙,里面也是空空荡荡。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又去旁边的杂物仓库里找了一圈,也一无所获。
只得离开院子,关院门时,裴三娘忽然停住了,‘咦——”
“伯母,怎么了?”
裴三娘一指杂物仓库,“我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
两次探宝都不是主要,重要是利用探宝培养感情。
第369章 上辈恩怨
朱雀连忙上前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伯母,这座小仓库有什么问题吗?”
裴三娘盯着地上道:“这里居然有台阶!”
“有台阶不正常嘛?”
“主堂有台阶正常,但这只是一座小仓库,它怎么能有台阶?”
朱雀连忙看旁边三间屋子,也惊讶道:“还真是的,这边都没有台阶,小仓库居然有台阶,是什么缘故呢?”
“说明它修了两层地基。”
裴三娘走上前蹲下查看片刻,用铁锤把上面的一块青砖敲碎,一点点把碎石清理掉,下面又露出黑黝黝的一块地砖,裴三娘用铁锤在上面敲了敲,发出‘当!当!当!’声响。
“啊!是金属。”
“还不是一般的金属,朱雀,有匕首吗?”
“有!”朱雀连忙把匕首抽出来递给裴三娘,裴三娘在上面轻轻削掉一块,下面顿时银光闪闪。
朱雀一下子捂住嘴,竟然是白银。
“朱雀,我们找到宝了!”
裴三娘得意地向地下一指,“下面铺了一层银砖,所以它就有台阶了。”
朱雀也兴奋道:“会不会其他地方也有!”
“不知道!我们继续找。”
两人兴致盎然,又继续开始找宝,但一直找到中午,也没有再找到第二处宝藏,看来就只有小仓库这一处,整整一层地基的银砖。
朱雀陪同裴三娘去了宣仁茶馆喝茶并吃午饭,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告辞回太清宫了。
下午,李邺返回府中,立刻被裴三娘拉到太平坊。
裴三娘指着台阶得意洋洋道:“看见没有,飞龙的藏宝被我找到了,就在这里!”
李邺敲之清脆有声,又围着小房子赚了一圈,惊喜交加,如果下面一层都是银砖,这可不少啊!
裴三娘眉头一皱,又摇摇头笑道:“我觉得你应该先问朱雀怎么样?怎么不关心人,反而先关心宝物?”
李邺笑道:“你老人家肚子藏不住话的,要是对她有意见,你一见到我就说了。”
裴三娘点点头,“朱雀这姑娘是不错,性格外向活泼,我很喜欢,我不喜欢那种闷罐子心机型的女子,只是我有点担心.”
“母亲担心什么?”
裴三娘叹口气道:“她长得这么美貌,身材又好,文才武艺都很高,家世又好,估计追求她的人很多。”
“我知道有一个武瑛,已经死了。”
裴三娘摇摇头,“你这傻孩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那只是你知道的,肯定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她只是觉得自己无意,所以也没必要告诉你,但不等于这些人不存在。”
李邺忽然想起裴老太太过寿时,安庆绪在追求朱雀,还有不少年轻男子都对朱雀投去炽热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安庆绪在,没人敢上前搭讪朱雀。
裴三娘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便劝儿子道:“你现在知道了吧!娘只是劝你自己要用心一点,你不在长安,一去两三年,朱雀年纪渐长,她家里不会容忍她一直不嫁人,我觉得你至少要和她把名份定下来,让人家长辈安心。”
李邺一时沉吟不语,他早就发现朱雀和母亲很像,母亲就不能容忍父亲纳妾,父亲保证了不纳妾,母亲才最终答应和他成婚。
如果朱雀也不允许自己纳妾,那阿灵怎么办?李邺心中一直苦恼的是这件事。
裴三娘是个急性子,她用棍子敲敲儿子的头,恨得牙齿直痒,“只剩下二十天出头了,你还磨磨叽叽啥,到底行不行,急死老娘了!”
“娘,我在碎叶有个女人了。”
“啊!是什么人?”
“是葛逻禄部的公主。”
裴三娘差点被击晕倒,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最怕儿子娶西域的胡人公主。
李邺连忙扶住母亲,“娘,没有娶她呢!最多.最多纳她为妾。”
裴三娘微微定神,果断道:“今天我就要去向独孤家求婚,不准你在外面乱来,不准你给我把胡人妻子带回家。”
“娘,万一朱雀和你一样,不准我纳妾怎么办?”
裴三娘向来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她不准丈夫纳妾,但她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当然要纳妾,否则子孙就不兴旺了。
裴三娘眼珠一转道:“这个先不提,等她过门后我再慢慢开导她。”
“娘,你千万别着急啊!”
裴三娘苦笑一声,“当然急不来,我还没和你爹爹商量呢!”
吃过晚饭,李岱照例去了他的书房,裴三娘端了一盏茶进来。
李岱了解妻子,这么急着进来肯定有事。
“夫人有什么事情?”李岱笑问道。
“宇文螺又有什么事吗?”
裴三娘本来要说儿子之事,但刚才她听内管家武婆婆说起了宇文螺,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心病。
李岱点点头,“我也是今天下午听说的,她出嫁了!”
裴三娘顿时松了口气,“她嫁给谁了?”
“长安有名的大酒商杨宽。”
“嫁给一个商人?”裴三娘略有点吃惊。
“地位是差了点,但好在家财雄厚,她很热衷钱财,这下可以满足她了。”
裴三娘有些无语,宇文螺一向高高在上,动不动就拿自己是北周皇族的身份压人,最后却嫁给一个地位低下的商人,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不过说到热衷钱财,好像天下没有几个女人不喜欢啊!自己不是也喜欢吗?
“大郎,今天还有一件事呢?”
裴三娘便把自己找到藏宝之事说了一遍,李岱心中一惊,一间屋子的地上铺满银砖,那得有多少白银?
“有多少银子,你和邺儿估算过吗?”
“邺儿估算过,一共两百五十块左右,每块重二十斤,大概有五千斤,折合八万两银子。”
“他打算怎么处理这批银子?”
“他说全部交给我们,作为我们家的财富底蕴。”
李岱点点头,他虽然是族长家主,但家族的钱他一文都不能私用,而他自己的俸禄虽然还不错,要养这么多丫鬟仆妇和幕僚,凭他的俸禄哪里养得起?
看来他儿子也很清楚这一点,把八万两银子和两千亩的庄园都给他们了,使他自己的家也有了财富底蕴。
李岱欣慰道:“娘子,我们有个懂事的儿子,真的很好!”
“还有一件事呢!”
裴三娘道:“上次我给你说过有个叫朱雀的姑娘来找邺儿。”
“我还记得,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裴三娘恼火道:“你怎么反应这样迟钝,她极可能就是我们的儿媳妇!”
“啊!”李岱吓一跳,“到这一步了?”
“当然,两个人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我们做父母的怎么能坐视不管?”
“可是.邺儿才十七岁吧!”
裴三娘气得狠狠拧了丈夫胳膊一把,“真是个木头脑袋,你不给邺儿把婚事定下来,他就会给我们领回来一个胡人公主儿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