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许棉桃当场哭诉受到不公平待遇,吸引更多的人关注,他们只要求老宅的人把他们当亲人。
陈谨正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眼看许棉桃开始撒泼,陈君正语气寒冽:“火车站就有公安,你们闹事的话公安可以把你们遣返。”
许棉桃突然打了个寒战,她知道陈君正现在还算客气,他轻松就能把他们遣返。
许棉桃又是委屈又是憋屈,她不管是泫然欲涕还是撒泼都只对陈谨正有用,没人顾及陈吉是陈家亲孙子,不管他们来的时候有啥心思,只能离开。
什么希望认祖归宗,想得到财物,全部想法都被击打得稀巴烂。
回到家,许棉桃气坏了,把气都撒在陈谨正身上,她气急败坏地泄愤指责:“都是你窝囊,我们俩也被你搞得窝囊。”
她威胁道:“你给不了我们想要的生活,我要离婚!”
看着许棉桃狰狞扭曲的面孔,陈谨正心如死灰,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好。”
许棉桃惊愕不已,陈谨正没被威胁到,居然真想跟她离婚!
——
接下来的两天,大坝炸开口子泄洪,一名爆破英雄被炸伤了腿,陈载他们就等在附近,立刻急救并送往医院。
第三天下午,舒苑他们记者跟医生还有别的救援人员同乘长途车返回路城,工作结束,顺利完成采访任务,舒苑脚步轻快。
准备上车时,陈载敏锐地察觉到她跟平时不太一样,“想什么呢,舒苑。”他问。
她的眼神中包含很多内容,他看不明白。
舒苑瞥了他一眼,还能想什么,优秀前男友呗,别人的。
谁那么幸运有这么好的男友啊。
——
小满他们一共卖掉二百多双鞋,在小家伙的翘首以盼中,爸妈终于回来了。
傍晚放学,小满习惯性地瞪大眼睛往校门口看,突然惊喜地发现爸爸妈妈并排站在校门口等他,立刻迈着矫健的步伐往门口跑过来。
小男生跑得像风一样。
可不是做梦吧,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他!
陈载想小家伙一定会扑向舒苑,他就矜持地站着,果然,两人并排站立,小满抱住了舒苑的腰。
舒苑托着小满腋下把他举了起来,笑道:“你这小子,太沉了,我都举不动了。”
她意识到小满长大了,已经沉到她抱不动。
妈妈的笑脸就在眼前,不是幻觉,以后小满不会有幻觉,所有的幸福场景都是真实的。
陈载在旁边等着,可是舒苑觉得沉都没把小满递给他,抱着他问这些天怎么样?
“我就知道爸妈会安全回来,爸爸妈妈工作是不是很累?”小满欢快地说。
舒苑笑着说:“不累,挺好的。”
小满对爸妈的担忧解除,他们都顺利完成任务回家,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儿啦。
这小家伙还要去卖球鞋,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他很想跟着一起回家,但是他们手里还有球鞋呢。
小满郑重其事地说:“卖一双球鞋给灾区捐款四毛钱,我们要尽量多卖一些。”
舒苑伸手刮他鼻尖,说:“行吧,姥姥在家做饭,咱们去卖球鞋,回家就吃晚饭。”
于是夫妻俩跟着陈惠、孟晓棠还有五个小孩一块儿去了少年宫附近。
有爸爸妈妈在远处站着往这边看,小满吆喝得格外起劲儿。
每天来的学生不是同一拨,面对的顾客不是同一群人,他们卖鞋还是非常顺利,等把鞋卖完才收工回家,小满骄傲地挺起胸脯说:“爸爸妈妈不在家,我也能独立自主,你们以后要出差就尽管去,根本就不用担心我。”
舒苑的想法一样,赞叹说:“你们几个可真棒,真会想办法,这可是小满迈出的一大步,以后我遇到问题要找小满出主意。”
得到妈妈的夸奖,小满心满意足。
晚上母子俩都坐在桌边,边嗑瓜子边聊天,其实是小满拉着舒苑聊,小家伙询问:“妈妈,你知道爸爸为啥也去抗洪现场吗?”
舒苑说:“市里的工作安排呗,你爸一直在忙,他们救了不少受灾群众呢。”
小满煞有介事地说:“妈妈,不是啥工作安排,是爸爸自己主动申请去的,他怕你有危险,特意去找你的,他还当上了医疗队队长呢。”
小家伙因为爸爸是队长,自豪得很,不过很快发觉自己搞错了重点,又重复说:“妈妈,爸爸担心你,是去找你的。”
舒苑笑道:“不至于吧,我只是去拍照采访,又不是冲在最前面的,他担心啥?”
小满的眼睛圆睁,脸颊又鼓鼓的软乎乎的,郑重其事的样子特别可爱:“真的,一方面是工作,一方面是想要找你,要不你问他?但是他肯定嘴硬,他会说是工作安排。”
小孩想要极力说服的模样把舒苑逗得忍俊不禁,她伸手刮了下小满秀挺的鼻尖说:“好吧,那等爸爸洗完澡出来,我们问他。”
说话间,陈载从卫生间出来,带着湿漉漉的头发进了书房找母子俩。
小满眨眼,给舒苑使眼色,舒苑马上状似随意地开口:“你怎么也去抗洪现场?挺意外在那儿看到你。”
陈载边擦头发边淡声回答:“工作安排。”
小孩朝向舒苑,嘴巴鼓了起来,连带着双颊鼓成了两个半圆,鼻子皱起,意思是你听爸爸果然这样说。
舒苑笑出声来。
陈载看向笑得开心的母子俩:“……”
第79章
等陈载走回卫生间洗衣服, 舒苑又问小满:“爸爸为啥担心我还不肯说,他为啥嘴硬?”
小满小大人似得分析:“爸爸想隐藏他的想法,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就是嘴硬, 他很担心你,就是嘴上不说,你习惯就好。”
他自己有时候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想啥,但在妈妈身边, 他愿意说给妈妈听,就像现在一样。
舒苑笑出声来,这就是知父莫如子吗, 小家伙真的很了解他老爹。
小满把剥好的瓜子仁都倒进舒苑手心里,让她一口都放进嘴里, 又说:“妈妈你要相信,爸爸他很关心你。”
他觉得现在不需要操心父母的关系, 最大问题是爸爸嘴硬。
正说着,陈载进了书房, 拉开椅子, 在他自己的桌旁坐下, 问道:“我感觉你们俩在背后议论我, 说啥呢。”
舒苑抿着嘴笑,小满捂着嘴不答,让陈载越发怀疑他们俩在背后叨咕自己。
等小满睡后, 夫妻俩躺在床上,陈载问:“你们俩到底说我啥了?”
舒苑问道:“他说不是啥工作安排,你是担心我才去抗洪现场,是不是, 陈医生?”
陈载:“……”
他想要矜持,母子俩不配合,那他只能说:“是。”
听着他那矜持不下去的语气,舒苑在黑暗中无声地笑。
——
陈载本来以为从洪灾现场回来,他们也算是共患难,夫妻俩应该关系更密切,谁知道舒苑连话都少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勾起可怕的回忆吓到。
话少,不跟他眼神交流,这问题就大了,陈载询问:“舒苑,是不是害怕洪水,以后不要去危险的地方采访。”
舒苑的视线像羽毛一样滑过陈载俊美的脸庞,开口:“快把你被蜘蛛网查封的内心打扫一下吧,陈医生。”
陈载:“……”
啥玩意,神神叨叨的!
“啥意思?”他问。
舒苑反问:“你自己不知道?”
陈载极少主动发起对话,可非常不顺利,对话两个来回就宣告终结。
——
盛知宜看到了舒苑拍的照片,想不到她拍照水平高,在现场肯定也很拼,不顾危险,捕捉到了很多有意义有价值的镜头。
她拍的照片配文,足足刊发了两个整版。
不得不佩服舒苑的拍照水平跟职业素质,如果换成她去,她应该不会抓拍到那么多镜头。
可是听说画报社把其中几张照片定为新闻奖参评照片,盛知宜坐不住了,马上杀到盛是非的办公室。
她无法容忍,不想看到舒苑拍出这么优秀的照片,以后不要把重大采访任务安排给舒苑,让她干点边边角角的活儿,没有机会,看她还能拍出啥照片来。
她想看到舒苑被边缘化,坐冷板凳。
她说:“大伯,你为啥总把拍摄重大任务的机会交给舒苑,你看她多出风头,你要不给她机会她能拍到这些照片?为啥机会不能给到老记者,我不知道你为啥要在工作上偏重她,是为了讨好陈家吗?大伯,你一直讲记者是社会的良心,可这是你的私心吗?”
听到这些话,盛是非气得头都懒得抬,真是槽多无口。
他绝大部分时候不管采编,舒苑一个小记者的工作也不会由他来安排。
跟讨好陈家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侄女就是被惯得没边,说话就是犯蠢,气得人高血压都能犯了。
他板着脸:“作为晚辈,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得了,我当你不懂事,但是作为画报社职工,你有这种思想的话必须得批评,任何职工的成绩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严禁投机取巧,作为管理者,我欢迎良性竞争,不能容忍拖人后腿,背后编排别人,我不希望你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把盛知宜都听懵了,这还是疼爱她的大伯吗?陌生到他几乎认不出来,她私下里抱怨,他搞什么领导味儿十足的说教!
大伯还从来没用这种严厉的,公事公办的语气跟她说话。
这让她觉得灰头土脸,颜面扫地,强词夺理说:“可是你就是把重大拍摄任务交给舒苑,你的工作安排不合理,你在工作安排上偏向她。”
盛是非不信这个来挑事儿的侄女不知道他不管具体工作安排,冷着脸说:“那好,以后再有发洪水这种危险的拍摄任务安排你去。”
盛知宜眼睛瞪大:“……”
大伯为什么这样对她说话?为什么还在维护舒苑?是被舒苑给洗脑了吗?
——
这天傍晚走在家属院里,舒苑敏锐地发现小媳妇们神神秘秘的,像是有隐秘的事情在传播,不过有小满在,她没打听,等回到家才问李红霞。
油锅里的油刺啦乱响,李红霞压低声音说:“工会在发避孕套,你也可以领,反正不要钱,不领白不领。”
舒苑咳了一声,还以为有啥男女关系的八卦听呢,看她老娘一副占不着便宜就吃亏的模样,舒苑想她老娘可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可用不着这东西。
不过舒苑还是随口问:“不是厂里职工也能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