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关系还提什么谢不谢的。”
许卫国也跟着溜达一起来了,瞧见林寒松刚哄好孩子,又马不停蹄地去洗尿布。他站在洗手池旁,很有过来人的样子开口:“有些话我必须得说。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围着媳妇转干这些家务活,像什么样子!”
因为林寒松的优秀表现,许卫国这段时间没少被自家媳妇当成反面教材数落。甚至还话里话外地鼓动他也去结扎。
这!
许卫国当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林寒松瞥了他一眼,熟练的给手里的尿布打上肥皂,“许哥,上次我去你家看见你给嫂子洗衣服了。”
“那你肯定是看错了!”许卫国说的肯定,屋里的钱改凤不给面子的大笑了两声。
他这人就是脸皮薄,还包袱重,在家还算听话,钱改凤让干啥他也会干,就是最怕让外人知道,上次林寒松去找他,家里孩子来开的门。
许卫国手上泡沫都没冲干净呢,嘴硬偏要着说就是不小心粘上的。
钱改凤两口子笑着走了,林寒松洗完尿布在晾衣杆上搭好,坐在床边开始认真的和媳妇商讨取名这件大事。
没办法,当时在医院护士就催着要办出生证明,但是因为夫妻俩一直到生产也没商量出来个结果,所以就先按下。
如今眼看着这个月要发票据,计划经济,刚出生的小孩子每人每月是八斤的粮食。
孩子每长大一岁,涨两斤,一直涨到二十七斤半为止,再涨就是工作后了。
粮票这东西,多了总比少了好,所以名字得赶紧定下来。
“你家这一辈从什么字辈?”江甜果打算从这边入手。
林寒松摇头,“干嘛要从老古董的规矩,咱们自己起。”
自己起就自己起,因为是两个女儿,林寒松这几天费尽脑细胞起的爱国建军宏伟是一个都用不上,他总觉得带起一个漂亮高雅点的名字,才配得上自己的亲亲闺女。
结果想了一堆,“珍珍莲莲倩倩。”
好像还是不够好,他问江甜果,“你的名字是怎么起的?”
江甜果不知道原身的父母当初到底是怎么琢磨的。不过,她亲生母亲曾笑着告诉她,是因为临产前,吃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吃的苹果。
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取名纪念。
照这个逻辑取名,俩孩子应该一个叫辣椒炒肉,另一个叫糖水或者奶茶。
林寒松也实在没了主意,索性开启“责任分担”模式:“俩孩子,一个跟我姓林,一个跟你姓江,你取一个,我取一个。”
江甜果琢磨了一下,觉得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于是,夫妻二人开始较上劲,比赛似的给孩子取名。
江甜果轻轻抱着老二,思索了良久:“江宁。”她在心底默默期许,愿这孩子一生平安健康,最好,还能少点调皮,安稳些成长。
紧接着,林寒松也说出了自己想的名字:“林怡。”他满心盼着孩子往后的日子,和悦喜乐,万事顺怡,所行皆坦途。
林寒松休了没几天陪产假,就官复原职回去上班了。
家里一下子少了个帮手,江甜果和陈阿婆真有点招架不住两个小“混世魔王”。
老大原本性格还算乖巧,可跟妹妹熟悉起来后,画风突变。俩小家伙好似达成了什么默契,同仇敌忾,妹妹一哭,姐姐就跟着哭,每天定时定点在江甜果耳边奏响“二重奏”。
她无数次在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才勉强克制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所以,哪怕是林寒松非要她坐个双月子,说什么双胞胎双月子很合理。江甜果耐着性子在家待了俩月,然后迫不及待的回了学校。
和带小宝宝比起来,带一个班的学生简直轻松太多!江甜果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如此热爱工作的一天。
上班前,江甜果把两个孩子喂得饱饱的。她的母乳不多,一天也就够喂一顿,其余时候孩子们就只能喝奶粉。
刚开始,两个小家伙还挑食,一尝到奶粉味道就往外吐。
江甜果可不惯着浪费粮食的毛病,她让孩子爸把吐出来的奶粉喝了,任由她们哭闹了整整一个小时,坚决不理会。这招还真管用,从那以后,再也没一个人敢挑食了。
江甜果从奶粉事件自我反思,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是林寒松有些时候太惯孩子了,比如江宁只要哭他就抱,也就是他体力好有耐心,能一抱一个小时,惯出来的坏毛病。
江甜果有时候手忙脚乱,顾不上的时候,放任她哭了会,小家伙知道没人搭理,嗓子哭累了,自己也会闭嘴。
所以上班前,她按照自己的方法给小闺女拿捏好了,可以哭,可以抱,但是不能一直哭,一直要大人抱。
最多半小时,多来几次她自己也就知道了,这也是江甜果敢让陈阿婆一人看两个孩子的底气。
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工位,同事们的欢迎异常热烈。刘老师比她先出月子,早就回来上班了。这对老搭档一凑到一块儿,就迫不及待地聊了起来。
刘老师满脸笑意,竖起大拇指夸赞:“你整理的数学教辅资料,简直太实用了!好多学生都说,资料上的讲解比老师上课讲得还详细呢。更神的是,其他数学老师居然都没意见。这次期中考试,咱们学校的数学成绩在评比里,全部都排在前三。你这数学教研组组长,当得可太厉害了!”
刘老师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惋惜,“要是赶上好时候,凭这成绩,肯定能给你评个先进,或者表彰,太可惜了。”
江甜果对这些荣誉倒不是特别在意,和同事们热络地聊了一阵后,便坐在工位上拧开笔,投入到工作中。这一写起来,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难得她这个大闲人,今天竟和老师们一起下班了。
或许是“远香近臭”,一天没瞧见孩子,她居然还有点想念。
回到家,赶紧把两个孩子挨个搂进怀里亲了又亲。大闺女咧着嘴,开心地在她嘴唇上蹭了蹭,小闺女也一改往日的小脾气,给了妈妈一个甜甜的笑脸。
有了孩子,又忙着上班,日子就像上了发条,过得飞快。一转眼,又到了期末。军区附校的教学水平越来越好,曾经让老师们压力山大的期末考试,如今大家也能从容应对。
今年,是江甜果头一回在家属院过年,更是她第一次自己置办年货。
家里一共四口人,两个大人能吃肉,两个宝宝还只能喝奶。过年时,陈阿婆儿子休探亲假,她本来放心不下这里,江甜果特意给她包了个厚厚的红包,又包了一包年礼,让林寒松把人送回了家。
除夕那天,陈阿婆托同村的卖菜大姐送来两个小红包,江甜果拆开一看,里头各是一块钱。
她把红包在孩子眼前晃了晃,鲜艳的纸包引的小家伙伸着手去抓。
“这是照顾你们的陈奶奶给的,妈妈先替你们收着。”
江甜果当然不是坏妈妈,钱自己收着,红包留给她俩玩,非常人性合理!
除夕那天,江甜果和隔壁的王春花家合做年夜饭。
两家人向来关系亲近,又都不是计较的性子,凑在一起过年满是欢声笑语。
王春花负责准备晚上要吃的饺子。不得不说,她的手艺确实好,调饺子馅时,各种调料一放全,那香味瞬间飘散开来,似乎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
更让人惊讶的是小慧,不过才刚有桌子高,竟然能站在小板凳上擀饺子皮,手法相当熟练。
江甜果和林寒松这两个在面食制作上毫无天赋的大人,看得自愧不如。
人家都这么给力了,在自家主场江甜果也不甘示弱,打算露上两手。
她往炒锅里放上猪油和猪肉,再加上剁椒豆豉一起翻炒,辣椒裹着油脂香在厨房里炸开,最后倒入一瓶番茄罐头,加水煮开。
就可以端上炉子,年夜饭开席!
桌子上,提前清洗好的菜摞得像小山一样。王家一家人还是头一回吃火锅,刚开始难免有些拘束。
等江甜果热情地把涮好的肉菜分到碗里。独特的酸辣风味一入口,她们瞬间被这美味征服,再也不用人催促,主动夹起爱吃的菜丢进锅里涮煮,吃得不亦乐乎。
第100章 1977
火锅咕噜咕噜地冒着腾腾热气, 大人们围坐在一起,热络地夹菜聊天。过年了,两个小家伙也打扮得格外喜庆, 活脱脱像两个小福娃。小姐妹并排倚在婴儿车边, 攥着奶瓶的小手无意识地松开,乌溜溜的眼珠紧紧追着大人们筷尖翻飞的肉片打转,一看就是馋了。
江甜果不禁莞尔, 拿起筷子, 轻轻蘸了点锅里的汤汁,小心翼翼地在她们嘴唇上各点了一下, 说道:“好了,这可是你们出生后的第一个年夜饭, 也得尝尝味儿。”
小江宁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似乎很喜欢这味道, 兴奋得小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小林怡则微微皱了下眉头, 似乎不太喜欢,又举起奶瓶自顾自地大口喝了起来。
截然不同的反应, 逗得大人们满堂笑。热热闹闹地吃完年夜饭,趁着外面还没开始放炮, 一家人决定下楼放烟火。
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滴滴金, 作为仙女棒的前身,用火柴一点燃, 细长的棒身便缓缓燃烧起来,伴随着细微的噼啪声, 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影闪烁。
刚出生的小家伙们从没见过这般新奇玩意儿,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看着亲爹的眼神里满是好奇与兴奋,亮晶晶的。
林寒松见状,拿着烟火棒往远处走了几步,挥动起手臂,亮光也跟着在空中肆意舞动,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光弧,好看极了。
“爸爸厉不厉害呀?”王春花颠了颠怀里的江宁,笑着逗问。
“b……bb……”小江宁嘴里吐着泡泡,磕磕巴巴地嘟囔着。王春花一时没听清:“在嘟囔啥呢?”
林寒松拿着快要燃尽的烟火走近,小家伙看见火花要熄灭了,一下子急了,奶声奶气地喊了出来:“爸,粑粑……”
小家伙第一次清晰地说话,所有人都听见了。林寒松瞬间愣在原地,被突如其来的开口惊得有点无措。
他先看了看媳妇,又想着要抱孩子,慌乱之中赶紧把手里的烟花扔掉。王春花把孩子塞回他怀里:“愣着干啥,管你叫爸呢,还不赶紧应着。”
“你应得这么慢,小孩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叫呢。”
“哦……,是。”林寒松软着嗓子去哄小江宁,“爸爸在呢,宝宝再叫一声。”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无情的口水泡泡。后来任凭他怎么哄,小家伙都傲娇地紧闭嘴巴,再没叫一声。
不过林寒松已经心满意足了,他轻轻把襁褓重新包好,和江甜果一起抱着孩子上了楼。
进了屋,江甜果开始逗小林怡:“宝宝,来叫妈妈。”早知道放小烟花能让孩子开口叫人,刚刚就该自己去放。
她手里拿着老大最喜欢的拨浪鼓,在小家伙面前晃悠,努力吸引她的注意力,耐心引导:“来,叫妈妈。”
“啊……”小家伙欢快地吐出一个口水泡泡。
江甜果耐着性子逗了足足10分钟,但大闺女一点面子不给,还是只会“啊啊啊”。
“凭什么先开口喊的是你?”江甜果醋坛子打翻,亲老公的醋都吃。
林寒松耸耸肩,回了她一个“怪谁呢”的表情。仔细想想,一切都有原因,江甜果这段日子使唤他干活,总是带着宝宝们一起,喊着“让爸爸来”“爸爸做得好”“我们一起等爸爸”。这般高强度的词汇轰炸,估计就是让小江宁有样学样学会了喊爸爸。
江甜果一听,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便决定一试:“你喊我妈妈,教教他们?”
“???”
不对,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明明挺正经的话,说出来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呢?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林寒松居然真的照做了。那两个字被他含在唇舌之间,伴随着炽热的吻,裹挟着满满的情欲。
“别……”江甜果忍不住惊呼一声,迅速被接踵而至的急促吻堵了回去。
算起来她出月子都三个多月了,说没感觉那肯定是假的。可这会儿她正坐在婴儿床边,上一秒还在教俩孩子喊妈,一低下头,就能看到大闺女水汪汪的眼睛。
“你往那边点儿,孩子还在这呢……”虽然是俩不懂事的小人,但江甜果也硬是被看出一股窘迫的羞耻感。
“她俩看不见……”男人声音哑的惊人,这么说着,也是抱着换了个地方,顺手把卧室里的灯也给关了。
客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一圈一圈地来回走动,卧室里的动静也愈发激烈,江甜果松开自己可怜的嘴唇,转而咬上了男人坚硬的肩膀。
夜越来越深,新旧一年的交界点,窗外突然响起了第一串鞭炮声,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震耳欲聋的声响,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