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摇头:“不是,我们几个被温国公追,借五哥的屋子躲躲。五哥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元宝白高兴了一场,压低声音回:“殿下从皇宫逃出来后,就被温国公的人关在了寝殿。他们不准五皇子府的任何人出去,也不准人进来探望,对外就说府上的人都染了瘟疫。”他委屈:“我们都好好的,殿下也好好的,哪里就染瘟疫了。殿下日日吵闹,求着他们让他进宫看云太妃,人都饿瘦了。”
饿,瘦,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
赵砚轻咳一声,附在元宝耳边耳语两句,元宝点头,再次提着食盒沿着既定的轨迹回了寝殿。
不多时,寝殿里又闹了起来。
元宝大喊:“快来人啊,五殿下上吊了!”
守在寝殿门口的侍卫生怕出事,赶紧进去查看。然后就被一包药粉迷了眼,五皇子借机跑出了寝殿。
众侍卫大惊,这个节骨眼外头正在追捕贼人,万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守在寝殿外的侍卫全去追五皇子了,无人注意有几个人影从窗口翻进了寝殿。
等五皇子再被送进寝殿时,寝殿的内殿已经多了六个人。
五皇子看到赵砚,瞬间泪流满面,抱着他就不撒手了,压低声音哭:“呜呜,小七,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知道,那晚上宫里好多兔子,吓死我了……”他声音断断续续的,讲述他这几个月受的折磨。
赵砚拍拍他敦实的肩背,心道:好像也没怎么瘦。
元宝说的瘦是以‘两’为计算单位吗?
田翎看着哭成泪人的五皇子,嘴角抽了抽:殿下这五哥,有点孩子气。
五皇子哭完,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田翎身上。疑惑问:“你怎么还请了个女护卫?”
赵砚轻咳:“不是女护卫,你七弟妹。”
五皇子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七,七弟妹?”他瞪大眼,来回上下打量完田翎,还是不敢置信,又看向赵砚问:“我都未成亲,你怎么就能成亲了呢?”
赵砚不答,他就像个复读机,来回念叨:“你怎么就能成亲了呢?你成亲了我怎么办?你以后还带我玩吗?不对,你成亲怎么不通知我?你通知四哥他们没有……”他絮絮叨叨,觉得自己被心爱的弟弟忽视了。
赵砚被念得耳朵起茧,开始后悔躲到五皇子府了。
但来都来了,看在五哥受了惊吓被关了这么久的份上,就让他念两句吧。
一旁的田翎又总结了一句:殿下的五哥哥除了有点孩子气还是个话痨。
这次,他们躲到了第二日深夜才被发现。
赵砚:得再找个地方,至少得坚持更久一点。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第四次回档后,直奔着温国公府去,带着人去躲进了温氏祠堂的牌位供桌之下。
这次整整三日都没被找到,第四日清晨东城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赵砚和田翎同时掀开了供桌的围布,对视一眼:是火药爆炸的声音,镇南军来了?
“阿翎,你留下来守着外祖父、外祖母,我出去看看。”说着他把早准备好的火硫弹和各种毒药塞到了田翎手里,再三交代道:“你们暂时躲在这别出来,有意外情况发信号弹。”
田翎点头:“你放心,我一定护好二老,你也注意安全。”
赵砚从供桌底下钻了出来,又吩咐玄二道:“你也留下,玄一和我走。”
六人分开,赵砚带着玄一从祠堂的窗口翻了出去。
此时温府内宅已经有些乱,不少婢女和小厮在收拾东西。赵砚趁乱出了温府,直奔东城门而去。
沿街不少百姓吓得开门查看情况,看到大批的兵马往东城门赶又吓得赶紧关上了门。
赵砚两人避开温家兵马从小道跑,跑了约莫一刻钟终于远远的瞧见了城门口。
东城门之上和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马,皇城指挥使曹大人站在城门口大喊:“别慌张,守住城门!”
城门外呼和声震天,明显是有军队在攻城。
林将军的声音穿过城楼远远传来:“温贼谋反,吾等奉陛下之玉令,进京清君侧,诛奸逆,温贼快开城门!”
温国公站在城门之上,宽大的官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侧脸线条绷的笔直!
探子来报,镇南军明明还在平阳城,怎么眨眼就到了城下?
同一时间,北城门处也传来爆破声。有兵卒骑马从那边赶来,大喊:“国公爷,北城门!西途郡王带着大军突袭北城门!”城中已经大乱,文武百官都闻风而动。
温氏一党倾巢出动,一部分人往东城门来,一部分兵马往北城门赶,令有人进宫通知温太妃。
温国公惊愕:西途郡王不是只带了数百人进京?何时带了大军来?
派出去的探子都是吃屎的吗?
一个都探不准?
两方人马同一时间赶到玉京,看来早有联系!
不慌,他们也有火药。
温国公高声大喊:“快运火药来,把这些假传陛下玉令的逆贼全部诛杀!”
立刻兵卒推着一整车火药往城门上赶。
赵砚从背后掏出弓弩,插上火鸦,瞄准装满火药的车。在火线燃到一半时,扣动扳机。
嗖嗖嗖,连着三支箭裹挟着劲风和火苗插进了车内。
轰隆!
火药瞬间全部引爆,周遭的兵丁顷刻全部被炸飞,连城门口的曹大人都被波及掀倒在地。
这一变故引得守城的士兵一阵骚乱,惊慌四顾。
温国公回头,扫视城内,然后就看到东城门对面的一处屋脊上站着的赵砚。
少年风姿猎猎,容光摄人,黑洞洞的弓弩正瞄准他,在他看过去来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带着火鸦的箭尖犹如闪电,几息便到了近前。
温国公来不及犹豫,拉过身边的一个护卫挡在了面前。
砰咚。
火鸦扎进护卫的皮肉,瞬间爆开。爆炸的威力撞得温国公连连后退,后背重重砸在了城墙之上。
还不等他反应,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第六箭就紧随而至。
砰砰砰砰。
温国公被炸得头晕眼花,手臂渗血,心中大骇:这是什么弓弩?竟能连发六箭?还能载着火鸦飞射这样远?
他就地一滚,匍匐在了城墙之下,匆忙撕了袖子止血。包扎好右手臂后,挪动了其他位子,攀着城墙往外赵砚所在的方向看。
然而,对面的屋脊上已然没了人。
他豁然起身,抬头四下搜寻,一支箭矢就直接插进了他左肩。箭矢收紧,他明显能感觉到箭端有倒刺,随着他肌肉的跳动往肩胛骨里钻。
疼得他后背冒汗,面容抽搐。
他伸手要断箭时,才发现箭矢的尾端连着一根极细、柔韧的丝线。
他总觉得这丝线无比眼熟,视线情不自禁就顺着丝线下移。然后就看到城楼之下,拽着丝线的赵砚。
还不等他反应,赵砚双手一齐发力。
温国公整个人猝不及防被拉下了城楼,整个人犹如一支巨型风筝往城楼下坠……
与此同时,城门被破开。
林将军和燕祐一马当先冲进了玉京城。
骏马嘶鸣,马背上的青年戴着暗卫独有的银制面具,身披宝光,神采奕奕,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拉着丝线的赵砚。
他大喊了一声:“小七!”
赵砚回头,和他的目光对上,明艳的脸上露出个灿若朝阳的笑。
一脚便踩在了砸在脚边的温国公脑袋上,唇角恶劣的翘起:“温国公,你们输了!”
有血在温国公身下洇开,汇聚成片。
温国公散开的瞳孔里全是不甘和对温太妃的担忧,斑白的鬓发被风吹起。
他这一生驰骋沙场,竟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第163章 杀了太上皇他六哥是不是敲错人了?……
温国公一死,守城的三军瞬间士气溃散。皇城指挥使曹大人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个开溜。
赵砚手上细丝追着他而去,勒住他脖颈跳上马背,将人从东城门一路拖行到了北城门,高喊道:“温国公犯上作乱,已经伏诛!陛下口谕,其余犯上作乱者缴械不杀,负偶顽抗者,诛九族,死不留全尸!”
北城还在守城的士兵闻言顿时方寸大乱,眼里全是惊慌:温国公怎么就是犯上作乱了?不是宫中瘟疫,温国公和摄政王一起奉命监国吗?
众人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马背上的人是灵泉郡王。
他手上还拿着传国玉玺,说的话定不会错了。
那温国公真是在造反……
温国公死了?曹大人也被抓,东城门破了?
他们再顽抗下去,只能被诛九族、死无全尸!
心志不坚定的兵卒纷纷丢了兵器束手就擒,本就摇摆不定的兵卒看到这一幕更无心守
城了。
几个领头的将领大声喝骂,还来不及阻止去截杀赵砚,北城门也被破开了。
西途郡王身骑宝马,金甲银枪,带着大军闯入城内,一枪便把朝着赵砚而去的五城兵马指挥史洞穿,飞出老远,当场咽气。
“四哥!”赵砚眉间欣喜。
三年未见,西途郡王身材越发魁梧健硕,相貌和天佑帝越发的像,西途人的轮廓越发显著。
“小七!”赵驰赶路多日,此刻却神采奕奕。
看得出来,这几年在西途草原过的不错。
北城门已破,原本还在犹疑的兵卒也纷纷弃了兵器投降。温家大势已去,温是一党死的死跑的跑。
关押在大理寺的林少卿、冯将军和车将军被放出,提刀也开始加入清剿乱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