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宋锦白眼,继续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街道越发狭小,周边生活气也越发稀少,都是些破败的小房子,走街串巷的乞丐多了起来,那种乱七八糟的小屋子也多了不少
杨彦珺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再看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也多了些怀疑,她压着声音,小声
“你说,他们不会是故意的,想把我们卖了吧?”
宋锦嘴角一抽:“……你不如担心
一下我卖你”
杨彦珺闭上嘴
不过这边虽然看着乱,其实,人都还是很有眼色的
她们俩一看非富即贵,周边这么多人看着,没谁会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低声私语总是少不了的
杨彦珺越发不自在起来,也开始觉得自己跟过来有些冲动了,只能紧紧拉着宋锦的衣服
宋锦没甩开人,不过相比起担忧的杨彦珺,她格外兴奋。
越乱七八糟的地方烂人越多,找事的人也越多,好打的架也多
她最喜欢打架了,以前在泗安县的时候,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城挑几个架打,一开始还挺顺利的,等到后面有经验了,那些人一见她就跑,绝对不给她任何挑事的借口
啧
怂鬼
这边的人也是,他们几个弱女子小崽子,都没人敢过来挑个事
宋锦遗憾摇头,低头看着停下来的福哥:“找到了?”
福哥点了点头,给她指了指对面十六七岁的小少年,比起福哥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他们一看日子就要好一些,那身上穿的还是锻料呢
宋锦:“他们抢了你们多少钱?”
福哥紧紧绷着嘴:“三两七钱三十五文,我们本来打算攒到五两,租个小房间的”
他们现在就是到处乱睡,运气好的时候能待半个月,运气不好上午进去下午就被赶起走了,这也让他们干活赚钱效率极速变慢
宋锦点点头:“等着,我去给你要钱”
说着她大步过去
她一走开,杨彦珺那点安全感瞬间退散,她下意识拉住宁宁,摸着着她那小小的肩膀,倒是松了些气
宁宁抬起脑袋,她脸蛋小小眼睛大大,笑起来嘴巴有个小梨涡,就算脸蛋脏兮兮的,也依旧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杨彦珺忍不住拿出手绢给她擦脸,但是没湿水的手绢效果不大,只擦去了浮油
她摇摇头,直接扔了手绢,伸手戳着宁宁的酒窝,声音轻柔了许多:“我娘也有酒窝”
宁宁瞪大眼睛,奶声奶气:“我可不是你娘”
杨彦珺哭笑不得:“你肯定不是啊,我女儿,我女儿都有你这么大了”
宁宁继续警惕:“我可不是你女儿哦”
“你自然不会是她”
即便长得相似,年岁也相似
想到自己小小的女儿,杨彦珺神色也渐渐黯淡了下去,她喟声道:“你自然不会是她,我女儿啊,早就去世了”
她今年二十三,成婚七年,共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腹死胎中,一个疫病去世,一个落水而逝
想到这些,杨彦珺神色痛苦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瘦瘦小小的小手抱住她
宁宁抬起小脑袋看着她,有些苦恼头疼,还有些不好意思,奶呼呼:“也,也暂时可以给你当当”
杨彦珺眼睛一涩,她仰起脑袋,压住其的泪意,若是她女儿没染上疫病,那该多好啊
那时候她出生不过月余,都城突然传了疫病,虽然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但是染上的人也回不去了
杨彦珺眼睛酸涩:“谢,谢谢”
宁宁不好意思地蒙住脸:“不客气啦”
等到宋锦拎着人回来的时候,两人比起之前亲近了不少
宋锦挑了挑眉,也没多问一把把刚才福哥指的少年扔在地上,手中甩着他的钱袋
“我看看,三两七钱,就四两吧这小混蛋手头钱还不少,这是抢了多少人的?不过管他的你们先把自己的拿着这玩意儿,先到先得”
宋锦碎碎念念着就把钱递给福哥,剩下的钱袋子砸在少年人脸上,一脚踩在他胸口处
“这几个小兔崽子我罩的,懂?”
那人看着宋锦的眼中全是惊恐,听到她的话疯狂点头:“我,我,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锦懒得麻烦,又踹了人一脚,松开脚,那人连滚带爬地就跑走了,她回头冲着福哥挑眉
“怎样?”
福哥看着手上的碎银子,眼睛立马就红了起来
他虽然有手艺,但是也就是这两年才勉强能行,以往多是乞讨,又要养活自己和弟弟妹妹,又要攒钱买材料,还要攒钱,日子过得怎么也不说好
而这里面,还大多都是运气好乞来的,想要靠自己攒下来,还不知道得哪年去了
他声音哽咽:“谢谢您”
宋锦看着这几个半大孩子,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这一次碰上是陌生人,意思意思就得了,天下苦命人多了去了,谁管得完?
但是两次碰上,也勉强沾了些缘分,还看得顺眼
宋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声叹气,心下有了决定:“走吧”
福哥赶紧:“哦哦走这边,这边回去近些”
宋锦双手环抱,睥睨:“去你们那儿,拿行李,不是说要租房子吗?我那边有空的,便宜租给你们了,三百文一个月,一月一付,就是有点小,租不租?”
一个月三百,一天也就是十文钱,他们五个人,一人两文钱任务量
马上重阳、赛马节
福哥眼睛瞬间亮起:“租租租我们租”
在都城这个价格,很明显宋锦打了大大折扣
看着宋锦那满不在意的样子,福哥也没说多的,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说再多都是虚的
他咬了咬牙,在心中了某种决心
第77章 大意了
倒计时第十二天
虫老的小阁楼又重新装了一遍,甚至恢复了以前乱七八糟的样子,只是不再阴暗了
大大小小的木盒布网摆满了整个阁楼,站在屋里,能听到虫子爬动的声音,还有各色的声音
咻咻、吱吱、哇哇、嘚嘚……
光听声音都能感受到它们的鲜活,一个个放到外面多少得评个虫队长,而这些东西在之前是没有的,用处可想而知
宋锦平日并不怕这些玩意儿,但一想到这些东西要用在她老娘身上,她听着声音便有些头皮发麻
她看着在那边捣鼓的虫老,问:“真的一定要这样吗?我看我娘现在也挺好的,这药也挺管用,不如就吃药?”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比起治本的练蛊,吃药安全性可高太多了
听到这话,在那边调制药的虫老手上动作一顿,脸一点点变黑,这是他高兴的预兆
他哈哈大笑:“好好好,还得是你,有想法,有主意”
宋锦意外:“可行?”
“可行,可行”虫老大笑出声,瞬间变脸,“可行个屁,真能让喝一辈子,我之前为什么说难得?”
这三日一次,坚持一月已是极限,再长一点,是要把人榨干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反过来,啧,小虎崽子还是六亲不认了
虫老手上加着看似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最后一搅和,一碗比之前还要浓郁的药就出来了
他冷笑:“不说药引难得,就说这才半月,每次所需的药量不断增加,这样下去,一年半载的,每次所需的药你娘撑死都喝不完,老老实实练蛊吧,真要有别的法子,你以为我不知道用?”
宋锦抑郁下来,嘀咕:“不行就不行,凶什么凶”
虫老:……
他这叫凶,这人之前就是谋杀
他懒得和她个不讲道理的野丫头说,端着药递给牛铁兰:“喝吧,这次喝了还有四次,到时候
好坏都没机会喝了”
宋锦大喊:“没有坏,只有好”
虫老:“这我可没法保证,你们要真抱着万无一失的想法,还是早些回去,过一天日子是一天,也免得吃这个苦,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宋锦恼
“金金”
牛铁兰止住了她,相比起来,她这个当事人全程淡定多了,不过也不能说淡定,她只是没得选
危险再大,她也不能当着自家闺女面前直接放弃吧?
她从女园逃出来,也并不是为了等死的
而且
牛铁兰看着面前那碗乌漆麻黑的药,捏着鼻子一口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