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哽咽:“真的?”
齐铮:“真的”
宋锦扯着嘴角,用袖子两下擦干净脸,白净的脸红了大半,她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抽了手绢出来,一点儿也不在意形象地擦擦鼻涕,然后扔到一边
她抬头看着半跪在地上,耐心陪着她的人,眼睛还是红红,张开手:“那我信你一次,过来,勉强让你抱一下”
齐铮一怔,看着她眼睛红红,骄傲又微微紧张的模样,不做犹豫,轻轻抱住人的后背
十五岁的少女虽然脾气坚硬,但是人却又格外的柔软,让他抱住人之后,就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只能僵硬地搂着人,手放在纤细的腰肢上,又触火一般松开,很快就变成了木头模样
而他自小练武,本就身形宽大坚硬,肩膀很多,摸上去硬邦邦的,像是精心雕刻过的石头一般,隔着那厚实的料子都能清楚感受到底下起伏的肌肉纹路,尤其是肩膀和双臂,在宽大的衣衣袖下,都能感知其中力量
和宋锦又不太一样
她内力高深,在体能上,一贯就是简单的负重力量训练,然后是大量的生存训练
她更偏向于灵巧,像是林间猎豹,同样灵动猛烈,又和虎类截然不同
宋锦双手紧紧攥着齐铮的后背,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上,内里的心跳声隔着厚厚胸肌都有些吵耳朵,这个姿势,若她有歹意,便是他武艺再是强,也不可能躲过致命的袭击
宋锦刚才哭过一会儿,现在靠在他的怀中,眼睛干涩,心情也焦虑烦躁了起来,她手上的劲逐渐重了起来,但凡是个文弱人,肩膀都得被她搂折
齐铮面无改色,任由她发泄情绪,直到胸口突然一痛,后背搂着人的手也松了,转而掐住了胳膊
他低下头,刚才还埋在胸口的脑袋抬起,她的乌眉紧皱,带着浓浓地烦躁,直接咬在他胸口上
“……”
齐铮大手伸了又伸,想把人拉开,最后只碰到她的肩膀就又退下,随着胸口刺痛越发浓烈,又夹着酥麻,很是难耐
他面色越发僵硬,眉头紧蹙,冷冽肃穆,沉声,“你可以咬肩膀”
宋锦不听,听着他的话牙口力道就重了两分,然后顿了顿,在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咬上另一边
手圈住他的腰,力道重的能挤断肋骨,完全不似平日一般注意收敛着
齐铮浑身紧绷着,看着她明显焦躁激动的样子,还是侧过头,由着她
……
圆月一点点升起,月光由上而下铺满了整个摘星楼,与此同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响起
“喂,别抱了,干活了”虫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宋锦松开口,顶着一嘴血腥味,抬起头看着那蹦到栏上一脸调侃的小老头:“要做什么”
虫老稳稳站在栏杆上,目光悠远地看着天边:“那些畜牲来了,月光虫只有圆月一日出现一时,对于这些畜牲大补,会惊扰月光虫,所以”
宋锦已经站了起来,手上拿着长弓,看着天边盘旋的雄鹰夜猫,擦了擦嘴角血渍:“就是这些畜牲?”
虫老手间银针轻晃,一只长蛇被定在柱上,他幽幽:“还有这些,我把附近月光虫都引了过来,月光虫越多,你娘成功的几率越大”
虫多群居,月光虫就是典型
新虫在族群之中更有安全感,更易安全诞生,如果周围月光虫太少,它便会继续沉睡
虫老站在栏杆之上,从高处俯视,看着一身红衣的宋锦,还有旁边黑衣的齐铮,发出古怪的笑声
“一个时辰,看到天上的月光虫了吗?少一半,那丫头必死”
咻一声,一道飞镖杀意凛凛朝着他冲来
虫老一个翻身躲过,桀桀一笑:“行,老虫不说了,小丫头小子,外面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年纪大了,见不得你们年轻人卿卿我我”
说着,不等
他们作出反应,虫老桀桀笑着跳下栏杆,踩着摘星塔一层层跳走,轻功非同寻常
宋锦看着他三两下回到地上,像个跳蚤一样跳在各个屋檐之上,轻轻抿嘴:“这老头”
齐铮正色:“功力非同寻常”
宋锦嗤笑:“也不知道是被拿了什么把柄”
若不是被拿捏把柄,他应该不至于这般惧怕宋商,也不至于整日装疯卖傻
不过这些东西,只有日后再看了
宋锦拿起手中长弓,轻轻一拉一松,长箭破空,直直射入盘旋的巨鹰体内
巨鹰直接跌落
紧接着又是一只落下
宋锦回过头,看着站在一旁,冷肃如石,但又沉稳如山的齐铮,擦了擦嘴边的血渍,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交给你了,我守另一边”
齐铮漆黑的眸子深深看着她,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沉声:“好”
宋锦微微扬唇,也没多说,拿起长弓银针,走到另一边,带着凛杀意,将所有靠近的虫蛇鹰鸟,全部斩杀
……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却漫长得仿若过了一世
楼上的阁楼安安静静,听不到多余的声音,哪怕是痛苦的吟叫
宋锦额间的汗水一点点落下,握着弓箭的手跟着颤抖,外面空中无一鸟飞,四周堆满了鸟蛇尸身
她大口喘息,汗水沾湿眼角,有些刺痛,一颗心沉甸甸的,落到了谷底
直到吱一声,阁楼窗打开
牛铁兰无一丝血色的脸出现在哪儿,她声音虚弱无力,轻不可闻
“娘没事,金金不怕”
宋锦眼睛湿润,她扯扯嘴皮,咧着牙,声音哑然带着哽意
“我才不怕”
“阿娘,我们回家”
……
第96章 训狗式养儿
“你们几个是废物吗?为什么这个小白脸在这?”
“贼人都登堂入室了,你一个个无动于衷,废物废物”
……
院子里,宋慎之顶着青黑的脸看着几个兄弟,想把人全都拉去狠狠操练一番
一点警觉都没有的东西
比起他的烦躁憔悴,宋行之白衣玉佩,刚梳洗过的发丝湿润,他轻轻擦洗着,那叫一个玉面郎君,翩翩公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在牢里熬了几个大夜,手上染满了鲜血的人
他缓缓回答:“第一,我们不是废物,第二,登堂入室不是这么用的,你该回去重新上课了,第三”
宋慎之冷眼:“三你娘的三,老二,你来说,这事你就这么认了?”
他就知道老大是个软脚虾,这也怕那也怕,要他说,这种不安好心的小白脸,直接套了扔河里就行了,哪里用得着想这么多?
他爹的女人,这小白脸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抢
因着审讯宋商出事一事,宋慎之几日都没有休息,穿的衣服也是那日应天府穿的,上面沾满了血块,还有些异味,头发也乱七八糟的,那张本就在漠北风吹日晒下格外粗糙的脸更是青黑,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狂躁,理智已经悬到边缘了
宋顺之看着他这个模样,轻叹一声,只道:“你先回去歇一歇吧,你看你这像什么样”
虽有转移话题之意,但他也是真心实意的
兄弟几个都是由宋商带回来亲手抚养,感情都很深,但是若说最深的,绝对就是老三宋慎之了。他的原身说不上好,但是到底没什么记忆点,不似他们几个过着富裕日子,又有深仇大恨
来宋家之前,宋慎之最深刻的经历是当小乞儿时候受的欺负,到宋家之后,他一跃成为人上人,那种阶级的差异感,对他来说,宋商除了父亲这个角色以外,还有着恩人、领导、师长等敬重意义的角色
本身军队又是上下级分明的地方,他对于宋商的敬重是其他兄弟无法企及的
这就导致他有些拗
若不是宋行之等人拦着,他早就找人收拾曲茂泽这个胆敢和他爹抢女人的‘小白脸’了,哪儿会一直忍耐下去,现在审讯之下,气血涌上,理智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宋慎之见他也不帮着自己,眼中红血丝越发显眼,他冷笑一声,非要今日寻一个结果。他看向另一边的宋安之和宋清之两个,抽出腰侧长刀横在身前,狰狞一笑
“你们怎么看?是当叛徒被我砍了,还是跟我一起去砍了那小白脸?”
一贯没什么地位的宋安之和宋清之往后退一步,看看那边面无表情的老大老二,再看看这边神色狰狞的老三
宋安之忍不住吐槽:“不是,你们三个平日正经事当我和老五不存在,一到这种时候就拉我们做炮灰,至于吗?”
宋清之也恼:“就是就是,老三你别以为自己有府邸有钱了就了不起,你那堆兵每年花掉我多少钱你算得请吗?”
宋慎之神色越发狰狞,满是血丝的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冷笑一声:“好好好,爹倒是真的养了一群白眼狼,你们不去,我去”
说着,他踩着重步,系着轻盔,气势汹汹地朝着那头走去
宋安之和宋清之没地位没武力,只能原地叫唤两声,最后看向上头的宋行之和宋顺之,焦急
“老大老二你们不管管?”
“别真闹大了,小妹脾气可不好”
“夫人脸色苍白,一会儿气病了我们才是罪大恶极”
……
宋行之擦着梳洗过的头发,看着他大步流星的急促背影,低咒一声:“蠢货,只知道打仗的蠢货,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顺之话少,只是看了几眼,随后跟了上去
兄弟四个还是跟了过去
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外面忙碌,审讯的审讯,抓人的抓人,查线索的查线索,一忙下来就是五日,总算把涉及到刺杀宋商一事的人全都拿下,现在就等待明日上朝,皇上下最后的审判了
这五日里,宋慎之绝对是最为忙碌的人,眼睛都没有闭两眼,就这么杀气腾腾地冲着过来,刚才还悠闲坐在自家娘亲旁边的宋锦瞬间直起了腰,踢动一旁的石凳就直接砸了过去
弄完,她又拎起另外一个石凳踩在脚上,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宋慎之躲过石凳,一脚踩在上面,杀气腾腾:“小妹和夫人回宋家也这么久了,有些规矩,我也该和你们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