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受伤了,脱下来会碰到。”
而且她睡得正香,他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吵醒她,虽然最后也不小心吵醒了……
秦樾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没能再放轻一些动作,眸光一转,落在她娇俏可人又泛着火气的面庞之上,猜出她在气什么,于是空着的那只手往下滑,在她的脚踝上面摩挲两下,放软音调,乖巧地做保证。
“下次不会了,这件剪烂了,再买一件赔给你。”
听见这话,宋时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配合着秦樾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下来,等只剩下贴身衣物后,倏地羞赧起来,再加上有些冷,浑身的肌肤都泛起了绯色。
见秦樾伸手过来要帮她继续脱干净,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面颊慢一拍地烧起来,比白日山间那抹晚霞还要美艳多姿,她虚虚掩着胸前,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矫情,两人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可是早就不知道坦诚相见多少次,就连帮着她洗澡也是两只手都数不清了。
现在情况特殊,她手受伤了,碰不得水,要想痛痛快快洗漱,只能依靠秦樾,迟早都要脱光的。
她如此别扭,反而显得造作。
于是又将手往下放了放,只是颊边的粉红却愈发张扬,逐渐往耳后蔓延开来。
周围许久没了声,宋时溪心中奇怪,往旁边看去,就瞧见秦樾不知道什么时候毫无声响地脱了外套,正在松领带,修长分明的指节抠进缝隙当中,三下五除二地将领带抽了下来,和她的衣服扔到一堆。
随后他又去解衬衫扣子,没多久偏白的肤色就露了出来,他个头本就高大,再加上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轻松就勾住了她的魂儿,就连原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减轻了不少。
秦樾都这么坦荡,她为什么要扭捏?
想了个清楚明白,后面秦樾脱完自己又来脱她的时候,她甚至还大大方方地主动抬胳膊抬腿。
秦樾力气很大,轻松将她抱了起来,朝着浴室走去。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他小心翼翼地试了水温,才将人放进去,又拿来干毛巾垫在两侧,方便她放手。
他伺候她向来是做惯了的,不用她开口,就将一切安排妥当,拿来各种洗漱用品,动作轻柔地帮她按摩放松肌肉,尤其是那双白嫩的长腿,大掌揉捏来揉捏去,将酸疼全都给揉走了。
宋时溪舒服得微阖双眼,情不自禁地吐露心声,“有你在真好。”
之前他不在的时候,她只觉得孤单寂寞,但是现在人在身边了,各种好处都显露出来,她才发觉自己这段时间都过得什么苦日子。
思及此,宋时溪没忍住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那温软的触感还遗留在唇上,秦樾抿了抿唇,细细回味,眼尾潋滟上一抹红晕,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吐出来的嗓音都变了味,“这句话我也想跟你说。”
闻言,宋时溪眨了眨眼睛,胸口怦怦响个不停,乱了节奏,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下次不要冲在最前面了,其他人的安危都没有你重要。”秦樾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没有玩笑的意思。
宋时溪是个惜命的,她也赞同秦樾这句话。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她估计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原因无他,因为她也是个心软善良的。
“你这话要是让舅舅他们听到了,肯定后悔帮你说了那么多好话。”宋时溪轻笑一声,说完,却伸长胳膊,抱住了他的脖颈,鼻尖抵上他的。
她动作太过突然,秦樾下意识地牢牢抱紧她,确定她的手没有挨到水,才稍稍松了口气,闻言,倒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过分的。
人都自私,他也不例外。
要是宋时溪和郑乔嫣一同落水,他肯定毫不犹豫先救宋时溪。
而同样的问题摆在舅舅他们面前,他们的答案也绝对只会是郑乔嫣。
“秦樾,我们都要好好活着,陪对方变老。”宋时溪半眯起眼睫,娇若桃花的红唇一点点靠近他的,贴了上去。
许久不见,她的主动就像是火星子落进了干柴堆里,没一会儿便烧得火光四射。
等到第二天,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秦樾拿着药箱将她唤醒的,靠在床头,犹带睡意地打了个哈欠,看着他细致地给自己换药。
“你去没去医院?乔嫣怎么样了?”想到昨天答应郑乔嫣今天还会去看她,宋时溪清醒了不少。
“我没去,但是打电话问过了。”秦樾先把她的纱布解开,同时回道:“昨天半夜麻药过了,疼得叫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才睡着,估计现在还在睡。”
听见秦樾的话,宋时溪心疼地皱起眉头,都不用亲眼看,她都能想象得到郑乔嫣会哭成什么样子,尤其她平日里还最为爱美,脸上受了伤,心里肯定正难过着,结果腿又开始疼了起来,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双重折磨。
“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医院看看她。”
秦樾应了一声,这时候纱布正解到了最后一层,挨着肉的部分稍稍一动,宋时溪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这会儿也顾不上怜惜别人了,泪汪汪地喊着让他轻点儿。
那可怜劲儿一出,他哪敢再动?朝着伤口缓缓吹着气,同时还不忘轻声细语地安抚道:“我们慢慢来,不急,要是疼的话跟我说。”
换个药硬生生换了半个多小时,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他整个后背都打湿了。
宋时溪瘪着嘴,也不觉得自己刚才鬼哭狼嚎丢人,娇滴滴地埋进秦樾怀里,“什么时候能好啊,太疼了。”
“应该一个星期左右就能结痂……”
秦樾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她如遭雷击地痛呼道:“啊?那会不会留疤啊?”
眼看她哭得愈发大声,想到她平时睡醒眼睛有些肿,都要哀怨许久,秦樾不敢犹豫耽搁,一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不会,我们用最好的药,一定不会留疤的。”
这话起了作用,她稍稍收了哭声。
秦樾松了口气,垂首怜爱地在她眼尾亲了亲,心中琢磨着等会儿就让人去多搜集一些祛疤的药。
过了好一会儿,宋时溪哭累了,从他怀里退出来,小声嘀咕:“我饿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话音刚落,楼下门铃就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来?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宋时溪便催秦樾去楼下开门,她则是穿上拖鞋溜达到衣帽间里先去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了,她现在手受伤,最好是穿宽松的袖口,免得穿脱的时候受罪,所以她挑了一件毛衣和一件厚外套,等会儿让秦樾帮她从衣柜里拿下来就可以了。
可是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回来,她便套上了睡袍去楼下找人。
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暴怒声:“你个畜生,那可是你妹妹!”
这声音十分熟悉,再结合那难听的话,宋时溪不多时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顿时停下脚步,没敢再往下走半步。
而楼下的对话还在继续。
“她一不姓秦,二不在我们家的户口本上,算哪门子的妹妹?”
秦樾的声音还算正常,只是语气微微上扬,多了几分烦躁,显然是对对方的话十分不赞同。
第126章 对峙
“你在说什么屁话, 时溪叫你一声哥哥,难不成都是白叫了?”
秦泊远眸色森然,被秦樾气得脸色通红, 什么体面统统都顾不上了, 指着眼前这个逆子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脏话都冒了出来。
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当然也收到了消息, 所以连夜就从隔壁省的厂区开车赶了回来,谁知道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先从妻子口中得知了这等噩耗。
一晚上没合眼, 等到好不容易查到了这栋小洋楼, 才知道自己儿子居然干出了金屋藏娇的勾当!
这么多年,这个儿子从来没让他操心过, 他就算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引以为傲, 也向来不会插手他的事情。
可没想到多年的放纵,居然养成了他这么无法无天的性子!
和自家妹妹搞在一起,偏就他干得出来,而且看样子, 该干的, 不该干的, 他统统都干了个遍!
秦泊远余光瞥见秦樾脖颈下方的红痕,胸口憋得慌, 就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你要是非要咬文嚼字, 那我也没有办法。”
与秦泊远相比,秦樾脸色冷然,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
他越是淡定, 秦泊远就越气恼,眼见他油盐不进,明显是要一条路走到黑,面上的愠色渐深,猛地一拍桌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秦樾,我告诉你,她只能是秦家的女儿,你死了那条心,我不同意!”
闻言,秦樾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眉头蹙起,语气沉沉,“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秦泊远一噎,眼珠子瞪大,指着秦樾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脸色愈发低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吵什么吵?都翻了天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侧目看向声源,就瞧见了匆匆赶来的郑慧兰,平日里时时刻刻都保持端庄优雅的人这会儿穿着随意,面色难看,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一晚上都没睡好,这憔悴的模样和秦泊远如出一辙。
见状,秦樾心念微动,到底是先闭了嘴,只是视线却不着痕迹地往楼上看了一眼,楼下动静闹得这么大,她估计早就听见了。
想到这儿,薄唇抿紧,眼神再次冷了下来,风雨欲来。
“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聊,眼珠子瞪那么大,是想动手打人?”郑慧兰走到秦泊远跟前,拉了拉他的胳膊,给人递了个眼神,后者冷哼一声,没动。
“秦泊远!”
郑慧兰也没了好脸色,语气染上几分烦躁,连名带姓的称呼砸下来,当事人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瞥了她一眼,两人僵持几秒,他率先低了头,迈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阿樾,你也坐下。”
面对秦樾,郑慧兰的情绪要柔和多了,好在他也愿意给面子,只是绕过她,去了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又旁若无人地拿起电话订餐。
听着他细致地交代菜色和口味,两夫妻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顿时猜到这餐食是给谁订的,思及此又不约而同地往楼上看了一眼。
郑慧兰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暗暗又打量了几眼秦樾面上温润的神情,眸光闪了闪。
但一旁的秦泊远就像是油锅里进了水,噼里啪啦炸了开来,等秦樾一挂断,就劈头盖脸地训斥道:“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她还在读书,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事秦樾自知理亏,也不争辩,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虽然比直挺挺坐着的秦泊远矮上一头,但是气势却不输,轻飘飘地掀起眼皮,音调低沉又理直气壮地陈述事实,“我有分寸。”
两人的事情他从没往外泄露半分,谁能知道?又怎么会传出去?
再者,年代不同了,情侣之间做些你情我愿的快乐事再正常不过。
“你有个屁的分寸!”秦泊远下颌线紧绷,要不是郑慧兰拉了一把,他早就重新蹦起来,指着秦樾鼻子骂了。
“好了。”郑慧兰适时开口打断。
秦泊远自觉自个媳妇儿是站在他这边的,听见这话,虽然怒气依旧,但还是止住了话头,没再往下继续骂,等着他唱完白脸,她唱红脸。
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拨乱反正,让小辈们走上正途。
“这事太过突然,我和你爸一时之间都不太能接受。”
果不其然下一秒郑慧兰就施施然开了口,秦泊远眉头皱紧,觉得她这话说得不太好,什么叫一时之间都不太能接受?明明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才对!
可看着郑慧兰冷冽的侧脸,他还是按捺下了想要补充的心思,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们又都互相喜欢,那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棒打鸳鸯……”
郑慧兰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秦泊远就猛地站了起来,瞪着她,呼吸间几乎要喷出火星,“你说什么呢?他们怎么能在一起?”
她是疯了吗?还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不然怎么可能跟他对着干?
还不等秦泊远想明白,就听到她继续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