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这个糟心的弟弟。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宴哥儿捂嘴耳朵,默默地退开身,任由他们兄弟俩自由发挥,一面不忘指着自家娘房间里已经熄灭的灯,做了个嘘声动作,示意他们兄弟俩小声些。
最终这场闹剧以卫星河兄弟俩彼此被打了个熊猫眼而收场。
宴哥儿去给他们煮了鸡蛋递过去,“赶紧揉一揉吧,不然明儿出去容易吓着人。”
兄弟俩接了过去,虽然不确定是否有用,但还是在眼睛附近滚着。
卫星河觉得自己十分冤屈,“哥你下手也太狠了,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
卫星海冷笑,“那你觉得你下手轻么?我亲爱的弟弟?”那他这眼睛是谁打的?
“我不是以为你被鬼附身了么?”卫星河辩解着,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你不想想,你被鬼附了身,你亲爱的弟弟没有半点犹豫,就立即想办法救你,你要知道,我平日是最怕鬼的。”
这话倒是不假,卫星河的胆子素来最小,更别说是什么鬼怪了。
因此卫星海那愤怒的心情到底因为他这话烟消云散,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是我的错,下次揍你轻一些。”
只不过说完,目光触及到一旁看戏的宴哥儿,眉头又似以往一般,熟练地拧起来,“你方才怎么不拉一把?”
宴哥儿看着他此刻的臭脸,觉得这才是卫星海嘛。嘿嘿一笑,两手一摊,“两位表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叫我怎么帮?”
帮哪个都不是,还不如坐山观虎斗。
“哼!”卫星海对于他的话,不置一否。
卫星河则露出满脸的失望,“表弟,我们两不是更好些么?”
“那我和你在好,也好不过你跟你哥啊。我现在帮你,要是把他揍狠了,回头你兄弟俩和好了,再来打我,我也没个亲兄弟帮忙,难不成还要妹妹们保护我?”宴哥儿早就想好了说辞,丝毫不怕卫星海和自己说什么兄弟亲。
再大的兄弟情,还能亲过他们兄弟去?
卫星河喉咙里的话就这样被他堵回去了,长叹了一声。
他这叹息声音才落,忽然听得那菜地那边黑漆漆的地里,忽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叫声,顿时吓得他从凳子上跳起来,满脸惊恐:“哥,表弟,你们听到没?这是什么声音?”
卫星海根本就没有听到,以为他是想岔开话题,反而还白了他一眼,“什么?不就是青蛙蛐蛐蝉鸣?”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些叫声,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见哥哥没听到,卫星河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宴哥儿身上,满怀期待眼巴巴地看着他,“表弟,你也没听到么?”他已经在开始发抖了,该不会就自己一个人听到吧?
宴哥儿却是一脸的纳闷,“我倒是听到了,有点像是茳猪的叫声,但是这不可能。”它已经被送到鹿乡湖去了。
而且它以前来,都是下午下学那会儿,这会儿半夜三更的。
但他这一提醒,卫星河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些,“不是鬼叫声就好。不过你这样一说,好像真像是茳猪的叫声。”
几乎是他话音才落,菜地那边就听到了巨大的水声,然后熟悉的茳猪叫声又一次传来。
三个少年的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如果方才那是他们俩的幻听,那现在呢?
卫星河看了看他哥,又看宴哥儿,“这次,这次应该都听到了吧?”
卫星海和宴哥儿点着头,异口同声:“是听到了。”
这是那只茳猪回来了?还是别的茳猪?
可要是别的,似乎不可能,这东西珍贵得像是龙凤一样,怎么可能烂大街?
所以最终三人还是确定,这就是之前被老头子让人送回路鹿乡湖的那只茳猪。
当即默契地一起下楼,手持着灯笼,不过宴哥儿忽然顿住脚步,“等我一下。”随后竟卫星海手里的灯笼夺过去,直径走到养来财的水缸旁边,里面养了些还没吃完的河鱼。
卫家兄弟立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赶紧拿起旁边的小木桶和网兜。
如此,三人配合。
一人举着灯笼,一人拿着网兜捞鱼,一个则将木桶提起。
很快,里面的河鱼被捞了个干净,然后在就朝着菜地小跑而去。
路过宋家楼下的时候,那宋听雪竟然还没睡下,一把推开窗朝楼下鬼鬼祟祟的三人喊,“你们也听到了?是茳猪回来了!”
她还没睡着,以为是幻听了,但楼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引起她的怀疑,果然这推窗一看,弟弟们已经装好鱼要去喂茳猪了。
三人点点头,示意她小声些。
“你们等我。”楼上的宋听雪打了个手势,然后轻脚轻手出房间下了楼,加入这喂茳猪的大军中。
很快,四人到河边。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水花,以及那张熟悉的笑脸。
还有这么大动静也没吱声的爱国和小黑也坐在这里,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一阵子了。
刚才宴哥儿还想,最为看家狗,它们这次又没动静,再这么不称职,估计要挨揍了。
不过现在只庆幸它俩今天没乱犬吠,不然将娘她们吵醒,肯定会把茳猪送走的。
而茳猪见了他们四个,立即就兴奋地张口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真的是它!”宋听雪满腹激动心情,可惜又不敢大声,只能用力抓着一旁的卫星海小声喊。
卫星海的胳膊上一阵阵吃痛,“听雪姐,你能不能先松开手。”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宋听雪反应过来,自己大约是掐痛了他,满脸歉意。一面赶紧加入喂茳猪的队伍中。
不忘示意茳猪小声些,“你动静小点,不然叫小婶他们知道了,还送你回去。”
这茳猪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但在宋听雪说了这话后,果然没像是此前那般,吃到鱼后就叫,水声也小了不少。
待桶里的鱼吃完,就沉到水底去。
很快,水面一阵平静,除了风吹起来的那点波纹,根本就看不出这里还有什么另外的痕迹。
四人有些难以置信,但更是满腔的激动兴奋,茳猪居然回来找他们了。
虽然可能是为了吃白食来的,但还是好高兴,它居然知道回来,是把这里做家了么?
只是四人高兴过后,开始发愁,“明天孙嫂子就来了,肯定会发现水缸里没了鱼。”反正来财吃不了这么多的。
除非来财是一只两百斤的大老龟。
可惜,来财只有巴掌大小。
宋听雪提议,“要不,明早我们起早些,偷偷去草市买回来?”
这话一说出口,立即得到了三人的赞同,卫星海更是开口道:“多买些,没准茳猪明天晚上还来呢!”
但问题又来了,宴哥儿问:“多余的鱼咱们放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反正田边的塘里是不行的。
“放在我的房间里吧。”卫星河自告奋勇地开口,“我用脸盆脚盆全装了,这几天跟哥一起用。”还有脏衣服的桶能装更多。
宋听雪觉得能成,“可以,你们那边几乎没人过去,比我们房间安全多了。”
四人就这样商定,只是说起买鱼虾的钱,卫家兄弟还能拿出些铜板,宋听雪这个姐姐就尴尬了,“我爹还没领束脩。”她们姐妹俩都暂时没啥零花钱。
这里估摸就是宴哥儿是大户了,所以财大气粗地摆摆手,“算了,不要你们出,我有钱。”
“还是表弟大气!”听着不要自己拿钱,卫星河立即将自己仅剩下的铜板揣起来。
于是四人又商议,明天谁去买鱼?
最后决定四人轮流,毕竟看这意思,茳猪应该还会一直来,但他们如果一直是一个人去草市买鱼虾,肯定会被察觉的。
正商议着,小黑和爱国汪汪叫起来。
几人扭头朝院子那边一看,好像是有人送王机子回来了。
“听雪姐你快去回去。”宴哥儿赶紧催促着宋听雪,又叮嘱卫家兄弟俩别露出破绽。
王机子喝醉了,好在送回来的人给扶到了楼上,宴哥儿他们表兄弟三个给他擦了脸,洗了一下脚,架着送去房间休息。
或许是因为茳猪的缘故,三人关系一下亲近了不少,甚至还相互提醒,“明天早上动静小点。”
刚才商议好了,明天宴哥儿先去买鱼虾,其他人帮忙打掩护。
如此这般,各自歇下。
谢明珠夜里倒是听到不少动静,甚至还有茳猪的叫声,但只当是梦,只是王机子回来的时候,几个小子上上下下跑楼梯,踩得咚咚响,吵得要命。
起来没多会儿,孙嫂子她们也都陆续来了,还带了消息来,“衙门口贴了告示,公主府那边的秧苗可以移栽了,夫人咱今天去买么?”价格可比州府人卖的便宜多了,还是往年广茂县的价格。
价格便宜的同时,她们又有些担心,怕秧苗不好。
谢明珠倒是不怀疑质量,就是当时州府人也不知今年城里会添这么多人,所以培育的秧苗并不多,使得这一季稻谷,许多人家都还空着田。
现在可不想什么好不好的,能把田栽满才要紧,她还怕去晚了,又不够呢!
故而也是匆匆吃了口饭,带着马嫂子,原本准备去沙若家那边赶着车去拉。
可是一想到街上人来人往的,车不如人走得慢,还是作罢了。
城里的交通是个大问题,等李天凤他们回来了,要好好说一说,长久这样下去,白天车马都成了摆设。
转头和马嫂子说道:“去将家里的大木盆都来来,咱顺着河运送吧。”
马嫂子还没应声,莫嫂就给打断,“既是这样,拿什么木盆?这一次才装多少?去我家,我家有一艘独木舟。”
她是本地人,船只家里肯定是有的,这独木舟反正一直闲着。
谢明珠一听,那感情好,毕竟这城里不是所有的河道都像是自家这里宽敞,独木舟可比正儿八经的小渔船好使多了。
当即就给莫嫂子租了独木舟。
莫嫂自是不愿意要钱,连忙推辞,“夫人这是见外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若是不肯收钱,我去找别家,他们肯定也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谢明珠现在是绝对不会用人情的。
莫嫂见她话已经说到这里,便只好收下钱。
本来还想说,等下次谢明珠家里招人,能否考虑她嫂子来的。
如今收了钱,自也没再提这话了。
她自己去家里划独木舟。
至于马嫂,就在家里准备插秧示意。
这太忽然了,田里的水顾及要放了些,够马嫂忙一阵。
谢明珠则直接去了城南,找到培育秧苗的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