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鸢被他的话气到了,她眼一闭心一横,张开嘴咬住了宋珣钳住她下巴的拇指。
指尖突然被温暖湿润的唇瓣抱住,上面传来短暂的疼痛,可痛疼之后却是异样的酥麻感,宋珣一怔,垂眸看见少女红着眼睛,浅粉色的嘴唇正含着他半截指尖,他甚至能感觉手指被她的牙齿磨了磨。
可那力道不重,磨得人莫名有些心痒。
原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
第37章 她居然咬了宋珣
宋珣离开之后,容鸢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想起他临走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她瞬间瘫软在地上。
窗外不知名的鸟突然叫了一声,她才惊醒,然后双手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
刚才她都做了什么。
她居然咬了宋珣!
她是怎么敢的!
岫云和纤云拎着热水进来的时候,看见她坐在角落里,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倒是岫云先开了口:“公主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容鸢才把手从脸上放下了,发出苦恼的声音:“方才我好像做了蠢事,我好像要完了,怎么办?”
宋珣走之前看她的眼神,虽然她看不明白,可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他今晚没有发作,说不定等回去之后越想越气,指不定哪天就找她算账了,万一他先记下了,等来日他登基后再秋后算账,那她不就完了?
岫云不明白好端端的,容鸢做了什么,她回想在宫宴上,容鸢除了和容媗说了几句话,别的也没有做,四公主就算是想折腾公主,可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还不至于到刚刚说的要完的地步。
莫非是她和纤云去装热水的期间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岫云放让纤云先把水拎到湢室,自己则走到了容鸢的身边,她担心地问:“公主,可是刚才有什么人来了?”
容鸢不想让她们知道宋珣来过,只是摇头否认:“没什么人,就是我想起在宫宴上,一直盯着那位南召国的大皇子看还被他看见了,多少有些不成体统,万一他对我生厌,在父皇面前说我坏话就不好了。”
原是为的这个。
岫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轻声安慰道:“这算是什么大事,公主要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有人趁着我们不在,趁机进来对公主做了什么。”
容鸢听了她的话,顿时有些心虚,她面上强装镇定:“哪能有什么,你别瞎猜。”
可提起了褚邑,她便想起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她不明白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可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前世他见了她,也总是好想有什么话想说,可最后又匆匆离开。
她记得自己和他之间,似乎并未有什么交集。
不过也只是和他见过几次面,只是她死的时候,弥留之际看到了他,而且他好像还哭了。
那时候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着他的口型,猜测对方说的是对不起。
可他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呀?
容鸢不解,这些想不通的事情,索性便通通都不再去想。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宋珣会不会因为她咬人的事情而生她的气。
如果因为这件事记上了,她还得想想怎么给他顺气,而且她承认自己确实不该随随便便把他要密谋的事情挂在嘴边,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灭顶之灾。
再者换了旁人,要是她当着旁人的面拿这种事来威胁,说不定她早就被人
给灭口了。
所以宋珣当场没发作,还留着她一命,可以算得上是心善。
要不还是找个时间给他道歉?
毕竟她以后还要靠他,若是他们之间闹掰了,指不定等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收拾她。
想到容嫣在地牢里的惨状,她在六月天生生打了个寒颤。
还是寻个机会主动道歉,求得他的原谅吧......
与性命比起来,尊严算什么,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知道死的时候有多难受。
如今她的命宝贵得很呢。
*
宋珣站在屋中,灯光之下,他伸出那只被容鸢咬过的拇指,发现上面还有一圈小小的牙印,牙印上有一点淤血,但是却没有破皮。
她到底是没狠心把他的手咬得皮开肉绽,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窝囊。
寂静的屋子里出现一抹突兀的嗤笑。
可看着那圈浅浅的牙印,拇指上被咬过的地方,似乎又出现了酥麻的感觉,他眸色一深,垂下手去不再看它。
“使团那边有什么消息?”
油灯上的火苗小弧度地晃了晃,宋珣缓缓出声。
影九这时候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单膝跪在他的跟前,“回殿下,属下今晚跟着南召国大皇子,见他在宫宴上见过五公主之后,回去没多久,就召集了身边的使臣关在房中密谈,谈话的内容有无涉及到五公主,属下实在没能听见,大皇子做事很谨慎,怕被发现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并未听清楚那些内容。”
宋珣扫了一眼手中拿着的一封密信,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信里面的内容和容鸢的生母有关的,只是能查到的东西并不多,所以他也不确定,容鸢的生母如今是否还在人世。
当年君夺臣妻的事情皇帝做得很隐秘,且那臣子又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官,妻子被皇帝夺去,又听闻相爱的妻子在宫中难产而亡,伤心之下便辞官而去,从此不知所踪。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宋珣也是发现容鸢性子与容家的这些人完全不同,才开始让人去查她母妃的事情。
只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很多细枝末节都难以辨认,查起来很是麻烦。
甚至他还让人去了陵墓,开了容鸢生母的棺椁验证真假。
最后只查到容鸢的生母曾经是南召国的人,三十几年前南召国与邻国之间的冲突上演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容鸢的生母就是在战乱中与家人走散了,兜兜转转来到了燕国京都。
容鸢的生母,有可能是南召国的皇室中人。
他今晚去找容鸢,也想试探褚邑有没有与她搭上话,看她那呆呆的样子,估计是还没有。
“继续盯着他。”宋珣把手中的信放在火苗之上,很快火苗就把信件烧成了灰。
影九这时候迟疑了一下,前段时间殿下一直让他盯着五公主,他还以为是五公主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害得他兴奋了好久,他天天跟着五公主,就想着有一天五公主能露出破绽,他还能抢个功,没想到这么快又不让他盯了。
他抬头去看眼前神色晦暗不明的主子,片刻后鼓起勇气问:“殿下的意思,是五公主那边不需要盯梢了?”
宋珣闻言轻轻瞥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你知道我的性子。”
只这淡淡的一句话,影九却忙低下了头,把头狠狠磕在地上,“属下僭越了。”
从前就有发生过影卫想要左右宋珣想法的事情,后果自然是死得很快,他身体紧绷,就害怕自己也会和那名影卫一般,身首异处。
“按我说的去做。”
“属下遵命!”
影九松了一口气,忙离开这里前往安置南召国使团的地方。
屋子里只剩下宋珣一个人,他看了一眼漫长的夜晚,最终吹灭了屋里的灯。
距离宫宴过了三天,皇帝下朝之后没多久,褚邑就去金銮殿面见了皇帝,正式对皇帝提出要替南召国王求娶三公主的请求。
然而这个请求皇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要考虑考虑。
但是褚邑丝毫不着急,燕国看着是个庞然大物,可自从皇帝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渐渐荒废朝事,听信奸臣,只一味纵情享乐,朝廷上下纷纷效仿,腐败不堪,如今的燕国早就千疮百孔,听说上次皇帝祭天之行还被山匪联合暴民埋伏了。
这样的事情,他也只在燕国听说过,简直是个笑话。
或许不用多久,燕国便会内忧外患。
他来这一趟并不是真的想要替父王求娶三公主,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暗自打探燕国的情况,顺便查一桩十几年前的旧事。
出发前父王还让他小心行事,可到了燕国,这一路上看到了那么多流离失所的人,再见到了燕国皇帝,便觉得燕国的气数大约就要尽了。
这边金銮殿中的所有谈话都落入了影九的耳中,当天他便把这些话全部都一字一句复述给了宋珣。
宋珣听完没说什么,只让他继续去盯着褚邑。
褚邑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明面上他是来求娶三公主,实际上宋珣也猜得到七八分,大约是想打探燕国如今的情况到底是如何。
南边小国对着邻国这块肥肉虎视眈眈。
只是燕国这么大,南召也不怕被撑死。
快要到手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允许有旁人觊觎。
南召国他没放心上,眼下最重要的是召集父亲当年的旧部,等旧部齐了,大约就是燕国气数将近的时候。
他突然有些期待,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家在他手中灭亡是何表情。
房门那边传来轻微的动静,宋珣瞬间回神,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猝不及防把门打开。
原以为是哪位宫人偷听他屋里的动静,谁知道门边出现一只才两个巴掌大的小黄狗,那狗见他开了门,瞬间欢快地冲着他摇尾巴,嘴巴张开露出粉色的舌头吐着气儿。
宋珣弯腰捏着它毛绒绒的后颈,发现它的脖子上挂了个红色的绳子,绳子上还绑了一张纸。
他抽出纸展开,看见上面出现三个清秀的字,写着我错了。
他扫了周围一眼,看见院中那棵梧桐树后面躲了个人,对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没想到露出水绿色的裙边暴露了她的位置。
容鸢躲在梧桐树后面,想着用这样的方式道歉,不知道宋珣会不会接受。
小黄狗这么可爱,说不定他看在狗的份上,就原谅她了呢。
心里带着忐忑,她也不敢探出头去看那边的情况。
然而没一会儿她听见小黄狗叫了一下,她以为是宋珣不喜欢,要对它下手,急得忙从树后走了出来。
果真见宋珣单手拎着小黄狗的后颈,一双墨黑的眼眸却漫不经心地扫向她。
小黄狗见了她,瞬间尾巴摇得很欢快。
“舍得出来了?”
不咸不淡的语气落在耳畔,原本看着小黄狗的容鸢重新抬眸去看对方。
怕宋珣真的拿小狗撒气,容鸢顾不上那么多,从他的手中把小狗“解救”出来,她把小狗抱在怀中,安抚似的摸了摸它的狗头,甚至不怕死地瞪了一眼身前的男人。
“你怎么连小狗也欺负!”她气哼哼道。
怀中的小狗不知道容鸢此时正生着气,即便被她举着抱在怀中,屁股后面的尾巴还是冲着宋珣摇得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