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也嫌幼稚,还说游戏是小孩们玩的,但叶榆觉得嘛,他们大概率和叶红军一样口嫌正直,真玩起来,胜负心指不定比山娃娃们更强。
先来一个“击鼓传花”。
人们可以选择玩或者围观,叶榆本来想要围观,但作为建议提出者,被迫加入,所谓的被迫是烤土豆或红薯贿赂。
也不是不行,除夕在家里玩了一次,来王家沟也高低再整一次。
与刚重生回来相比,叶榆变了不少,除了执着吃外,也挺贪玩的。
村里还当中有鼓,是张木匠做给他孙子的玩具,有这样一位技艺精湛的木工爷爷,他的童年一定比其他小孩更幸福。
鼓声很有激情地被咚咚咚敲响,心脏也蹦蹦蹦跳了起来,碎布扎的花朵传到一个人手里,又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扔给剩下一个人,生怕它停留自己怀中。
第一朵花丢到妇女干部白云婶怀里,这很幸运,因为玩游戏需要热场的人,有一个好的开头会更顺利。
而白云不是个害羞的,也不怕这种名场面,当下落落大方唱了一首《红梅赞》,这歌在王家沟已经属于老少皆宜的曲目,一下子从单人唱变为集体大合唱。
这开了一个好头。
很多人拿了花,哪怕不会其它节目,至少有《红梅赞》或者《团结就是力量》打底,也越来越多的人敢加入这个游戏。
当然,也有其它个性化表演。
韩景表演了军体拳,获得一致好评;徐飞则是带着丰富的情感朗诵红色诗歌,不是很接地气,但他的文青人设算是彻底揭不下来,不过,他本来也是名典型文青。
没有人能把花朵扔到叶榆怀里,主要是打鼓的人反应速度比她慢太多,但在很多人的鼓掌下,她也随大流表演一个。
不是唱歌,也不是村民以为的武术表演,只简单纯粹地讲了一个冷到北极的冷笑话,冷到全场静默那一种。
“……”
“哈哈哈!”韩景的尬笑打破静默,他一边尬笑,一边鼓掌。
其他人也像是被唤醒,尴尬地一模一样,笑的大声,就是不及眼底。
冷笑话最有趣的不在于笑话本身,而是听到笑话后,人们的反应,虽然与预设的无语不同,但也很有意思。
叶榆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不到半分钟的节目结束了。
游戏继续。
不少人也开始和叶榆一样讲故事,但他们的故事非常正常,正常的好笑,关于下地、关于煮饭,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不知何时,与王二猫一并混入其中走亲戚的田玉珍也站了起来,可能因人多缘故,她没有讲自己最擅长的恐怖故事,反而跟着叶榆尝试她的冷笑话。
“乌龟兔子比赛,兔子赢了,那鸭子和螃蟹呢?”
“鸭子?”
“不对,螃蟹赢了,”田玉珍背着手慢吞吞道,“因为它们比的是石头剪刀布,螃蟹只出剪刀,鸭子只出布。”
“……”
呱呱呱。
全场安静。
“555。”
叶榆觉得田玉珍这小孩挺有前景的,但学她没有前途里,看她经历人生首次讲故事滑铁卢,不忍,给了一个同情分。
玩游戏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不局限于一个团体。
可能因为矜持,或者还有一点点传统老旧的思想,在场没有人跳单独舞蹈,更不提什么舞蹈种类。
除了叶榆,不知不觉中,合唱的舞曲,简单的几个动作,从小孩到大人唤醒人们的舞蹈基因,好吧,有点群魔乱舞了。
游戏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哪怕单纯围观,笑容都不下嘴角。
到了篝火熄灭时,红旗大队的人个个都依依不舍,王家沟真的很好玩,有调皮的小孩子甚至当场打滚,哭闹着要留下来,住到小姨的知青点去。
叶·小姨·榆:……够了,真不需要这么多的便宜侄子侄女!
王家沟的娃娃一听不干了,本来也希望小伙伴留下来的他们,立刻变脸,催着他们赶紧离开。
“走走走!”
红旗大队的熊孩子哭更大声了。
然后被他爸他妈他爷他奶多重混打,这个时代可不讲究什么欢乐教育,都说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种教学可以说有利有弊,主要看家长们是否真的有父爱母爱。
总之,给众多孩子留下不少童年的酸甜苦辣回忆。
在哇哇哭闹声中,也恋恋不舍的丁队长找回理智,“恶声恶气”,提高音量,催本村村民回红旗大队。
哼,他们大队才是最棒的。
王队长倒是很客气:“丁队长,谢谢你们的帮忙,欢迎下次再来玩啊。”
玩了大半夜,叶榆、韩景、徐飞三个终于返回知青点。
他们还没走到院门口,从屋檐下飞出两道黑影,后面还跟着扑棱翅膀但飞不起来只能蹦跶的俩小黑影。
“叽叽叽!”
“咕咕咕!”
第75章 菜鸡互啄
离开屋檐与院门的影子, 几道黑影一下子暴露在月光下。
飞在最前面的是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个头还是那么小,和春节前一模一样;另一只也会飞的是只小黄鸡。
或者说已经不是小黄鸡, 它比它的同批同学小黄鸡2号3号大了两圈左右, 已经超过小麻雀, 但还未到尴尬期,毛还是黄色毛绒绒, 还是很可爱。
“是储备粮和1号, ”徐飞拍了脑门说,“差点忘了它们, 今天还没喂鸡。”
“喂鸡?”叶榆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词汇, “走之前这件事情不是已经交给储备粮了吗?”
徐飞:“……”怎么会有人会把喂鸡这种工作交给一只麻雀啊!
更离谱的是叶榆对这事绝对很认真,而储备粮也的确当着他们的面,捉泥鳅捉蚂蚱捉虫来喂小黄鸡1号2号3号。
冬天冰天雪地,外面虫子实在难捉,还被允许叼一些粗粮,但不许浪费, 这样离谱的高标准一只麻雀竟然听懂?他们每次碰见麻雀叼着虫子喂小鸡2号3号都会裂开。
花菲菲一直在唠叨这只麻雀成精了, 讲实话,连韩景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都觉得有点过了,靠着自我催眠“玄学只是暂且无法解释的科学,科学万岁,科技进步万岁,”一番,才能糊弄过去。
“叽叽叽!”很科学的小麻雀停在叶榆面前,一阵叽叽喳喳输出, 期间,好像还伸着翅膀指了指小黄鸡两次。
特别拟人化。
徐飞帮它翻译或者解释:“储备粮很听话,但1号老是挑衅它,2号和3号又比较听1号的话,它们干了好几架,储备粮赌气只喂2号3号,1号又把2号3号口粮都抢了,太混乱,我一天也会补一次,不花什么时间。”
叶榆落到小黄鸡1号头上,行吧,几乎已经确认这只鸡和储备粮一样,有所进化,她撸着主动送上门储备粮的绒毛,对1号认认真真道:“假如你不能多多下蛋,下场你知道的,烤鸡很好吃,炖鸡汤也不错。”
“……”
韩景和徐飞离谱的看着叶榆一本正经威胁一只鸡,让他们感觉更离谱的是,这只鸡似乎听懂了。
要知道,小鸡1号是三只鸡中最凶最有活力的一只,平时永远高高抬起它的脑袋,一言不合咕咕咕,用嘴巴叼敌人,尤其是那只飞来飞去的麻雀。
但此时此刻,这只骄傲的小黄鸡却低下它骄傲的头颅,去蹭叶榆的手心,叽叽叽,声音可嗲可甜了。
徐飞瞳孔震惊:“真的听懂了?”
“怎么可能?”叶榆像看地主傻儿子一样看他,这小黄鸡不过是野兽直觉更灵了,察觉到她对它释放的杀气而已,其他都是跟麻雀学的,指不定在它眼中,她也是一只小黄鸡,还是首领那种。
至于1号鸡越来越人性化的动作,也是跟人学的,小麻雀也一样,之前那个翅膀当手比划的动作,是不是特像花菲菲?
“哈哈哈,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徐飞挠挠后脑勺,给了使劲儿点头的韩景一巴掌,这个时候你咋还在捧哏。
烧水洗澡。
叶榆过年洗澡的频率并不低,但就没有洗过毛衣外套,大多时候都被叶保国叶卫国俩兄弟承包,但现在得自己洗。
主要是这个时代依旧有什么男女大防,雇佣村民们洗又是小资主意,全部堆给花菲菲好像有点残酷?大妞多久能长大来着?要不要多收几个女弟子。
果然,懒惰是人类罪恶之源,也是进步之源,因为一向懒得思考的她,也在思考洗衣机原理了,好像也不是很难?
躺在久违的柔软被窝,一声舒叹,想着想着便入了梦乡。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自然醒也没爬起来,在被窝里赖床打滚,直到徐飞做好饭叫他们起床,这才顶着呆毛从被窝里爬起来。
因有韩景和叶榆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再加上徐飞又不是饭桶,知青点储存的那些东西,他一个人十几二十天并吃不完。
早餐相当丰盛。
腊肉香肠且不用说,还有豆腐小白菜、白胡椒煲鸡汤,以及偏甜的豆浆花生粥,和松松软软的玉米面馒头。
叶榆吃得很香,中间还抽空赞扬徐飞的手艺进步不少。
“和禾嫂子学的。”
禾嫂子就是大队长王志明的媳妇儿,徐飞抿嘴一笑,还说了他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在大队长家蹭饭的事儿。
不止大年初一,正月里还有好多家请的,若是他真的愿意舍下脸皮,指不定春节知青点都不用开火。
叶榆白眼,若是有人请她上门,她一定家家户户吃个够。
徐飞无语,村里人不请叶榆难道是她人缘差吗?
当然不是。
在以艰苦奋斗为主的时代,或者说在任何时代,强者都更让人崇拜。
叶榆又是半个王家沟人,人缘与他比起来只高不低,村民们只是知道自己请不起叶榆,且一旦邀请,叶榆必然欣欣然前往,他们连客套话都不敢说。
除此以外,徐飞觉得,哪怕可以在大队长家过年,村民们对他也很热情,但春节一个人在知青点过多多少少有点寂寞,这也是他厨艺大幅度提升的原因。
“提升的不止厨艺。”讲到这个,徐飞得意洋洋看了韩景一眼。
韩景秒领悟:
“切磋一下?”
“好!切磋就切磋!”
年轻人的行动力就是快,两人大口大口把手里的东西吃完,放下饭碗,在院子里一拳一脚比划起来。
叶榆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戏。
不得不说,徐飞在春节这段期间真没有浪费时间,习武一点都没落下,而且似乎还有领悟,他学的几个动作连贯比之前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