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悄然无声地散了。
顾不得其他慌张转身回头去抓那风,她险些叫青砖的缝隙绊倒。
随后,便被身后一人紧紧接住了。
或是因着周围有人的缘故,谢澜将声音放得很低,唯有她能听见,
“当心。不曾摔着吧?”
紧紧挨着他胸膛,贺文茵能听到他心跳如擂鼓的声音——跳得极快,便是呼吸也急促。
但他怀抱却是稳稳当当又温暖的。
何况,她身子因着方才情绪毫无力气,可被那人好好接着,竟是半分都不曾软倒下去,反倒仍旧那般好好立着。
方才的朦胧感逐渐退去,周遭好似又真实起来,贺文茵逐渐站稳,勉强定下心神,去随着那方向继续迈步。
……可她好似瞧见,那边便是平阳候与贺老太太。
脚步再度慢下来,贺文茵慌张眼神去盖头缝隙里头瞟,却被那人安抚般一牵,
“……无事的,文茵,来。”
悄悄给她掀开盖头一角,不管面色铁青的平阳候与老太太,谢澜径自轻轻牵着她出了门,“瞧,我们不拜他们。”
——什么?
贺文茵愕然抬首,盖头也连带着小小一动。
虽说她当真不想拜,可……
“昨日给你的信上,我细细讲了今日流程。”见她模样,谢澜无奈笑笑,轻声解释,“是不是不曾仔细去瞧?”
……因着昨夜心烦意乱,又以为里头无非是些“甚是想念”“身子怎样了”之类唠唠叨叨,老生常谈的言语,故此,她确是没仔细瞧那封信。
可这不是离经叛道吗?他——
好似猜透她心中所想,谢澜只温声,“安心……文茵。莫要怕,来。”
“听。”
人堆里头,有一人好奇发问,“……这怎得不拜别父母便要走了?”
另一人忙去恨铁不成钢拧她耳朵,
“……嘘……你还不知吗?平阳候虐打小妾一事可是在京里头闹得沸沸扬扬,想是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这姑娘真有胆量,当真敢不拜!”
感受到姑娘攥紧红绸的手渐渐放松,谢澜心下一松,越发握紧了她那侧的红绸,沉着声柔和道,
“信我。”
于是,贺文茵顺着谢澜的方向,一步步迈步,一步步踏离这自来时起便十几年如一日待着的府。
先是绣花鞋尖缓缓跨过平阳候府极高的,已然没了光亮的雕花镶金门槛。
随后,她走出平阳候府最后一块往日里头无比湿滑的,今日却铺了红绸在上头的青砖地。
末了。
她便听到玄武大街的声音。
“……竟洒的是金瓜子!”
“……快抢快抢!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娘!快瞧快瞧!接新娘的大轿子来啦,好大好漂亮!”
怔怔立于原地,贺文茵听到那声“娘”,再度回首一望,近乎要湿了眼眶。
忽而,那红绸便骤然一松,她整个人被稳当腾空一抱又背起,险些惊呼出声。
……!
牢牢托着她,那人语气颇有些紧张着问,
“……稳不稳?会不会摔?”
见这新郎要亲手背人,喜婆连声哎呦一阵,便在一头喜气洋洋笑打趣道,
“哎呦!新郎官当真是疼新娘子,竟是连背也舍不得给别的男子背了去!”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便响起善意笑声与起哄声来,将贺文茵臊得小脸通红——索性没人瞧见。
偏偏那人还在她掌心轻轻划写,
[还]
[好]
[么]
“娘,娘,为何现下哥哥姐姐便能牵手啊?不是要成了夫妻才能牵吗?”
感受着指尖温度,听着周围人一波更比一波高的起哄声,贺文茵趴在他背上,胡乱擦掉眼泪,闹了个大红脸,只愤恨锤一锤他叫他快些把她放到轿子上头去。
可谢澜不放手,只叫一小姑娘看着疑惑极了,连声发问,
“娘!新娘子怎得不上花轿啊?
“哦……我懂啦!”不过一阵,她便晃着脑袋,恍然大悟般朗声大喊,
“想是,想是新郎太喜欢新娘子了,舍不得放下啦!”
听了这无忌童言,周围人笑声骤然被点燃了一般炸起锅来,好似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感受到身下那人身子似乎也在微微颤着,近乎能听见他低笑的气音,贺文茵险些气得踹他一脚。
好一番折腾,终是上了花轿。
她本以为高低还要绕远路巡游一通,正准备小憩,谁知直接便被人抬进了齐国公府。
两个丫头不熟齐国公府的路,少不得提醒不及时,好几次叫贺文茵险些摔着。
于是谢澜在她身侧讲悄悄话,“当心……文茵,当心着。”
用不着他关心!
被方才事气得一个大迈步,贺文茵险些一个门槛没迈过去栽倒在上头。
听见那人低笑着过来上手扶她,周围人又是一阵“哦——”,她近乎整个人都要烧了。
随后便是拜堂。
对着那只拜了天地神灵牌匾的供桌拜了又拜,贺文茵便听闻喜婆高声,
“礼成——”
“送入洞房——”
仍是坐着那顶她熟悉的软轿,贺文茵不多时便被抬到了新房里头。
本想着新房里应有不少女客,方才她紧张得要命,近乎要将衣角攥破。
可直至进来,才发觉这屋子异常安静。
房里头……竟是没有客?连喜婆都不曾有?
被谢澜轻柔扶着坐到喜床上头,贺文茵听闻他笑着解释,
“无事的,文茵。我说了,不会让你不舒坦的。”
随后,她头上盖头便被那人近乎颤抖着掀开了。
对着贺文茵愣怔眼神,谢澜温柔低下眼尾,眯眼低低一叹去抚她不知何时又留下的泪痕,
“瞧。文茵。不必怕了。”
“你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
(是一些对这段时间更新不准时的解释和碎碎念,不想看的宝直接跳就好)
因为是第一本书,所以日三对我来说其实挺挑战的,一开始状态好觉得日万都不成问题,但因为现生忙的原因,这本书从最开始连载起基本就是熬夜写的(基本没有别的时间可以静心码字),导致慢慢熬到现在精神和身体都有点支撑不住了,连带着状态也低迷,于是好几个小时挤不出半个字来,最后熬大夜才勉强更上。没更新基本都是熬了通宵但依旧没写出来的原因。
这就导致恶性循环了,白天没精神晚上写不出来,也没什么收益,但偏偏我还想写好不想糊弄(虽然也没写得多好),所以头发掉得前所未有的快(瘫),前几天去看医生说不能熬夜了,但不熬夜就没时间写……
最后决定近期可能会稍微调整一下状态和更新时间(鞠躬),尽量能日更就日更(再次鞠躬)(感谢)
总之没能按时更新真的很抱歉(滑跪),我自己看我码不出字的手也火大(滑跪),等我一个月的cd过了开抽奖!特别特别特别抱歉!(滑跪)(砰砰砰砰砰砰!)
第41章 新婚
◎这人是不是不行?◎
“……怎的哭了?是何处不舒坦吗?”
瞧着眼前人慌张张去给她寻帕子拭泪,全然没了平日里头平静自持的模样,贺文茵愣怔半晌方才冷静下来。
……所幸没有当着别人面流下眼泪,也没当真跑回去。不然可要闹个大笑话。
“我无事的。”
如是轻轻念一句,贺文茵垂眸抿唇,去一旁小几上拿了酒杯来,示意他继续。
交杯。
……她口中味道是清甜的,似是梅子酒。
结发。
攥着那一小缕头发,好似头发会觉着疼般,谢澜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剪下来一丝,同他毫不留情绞下来的一大片黑发结在一起,珍而重之放到了荷包里头。
如此便是礼成了。
稍稍松一口气,贺文茵一时没转过弯来,张嘴便是,“国公——”
她身侧的人无奈,“唤我谢澜便好。”
“……嗯。”
复而垂下脑袋去,贺文茵垂眸望向一旁绣着鸳鸯的床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