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镜子前……她很喜欢。
幼宜闻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她往镜子看过去,看到伏城脱了外套的后背,有几道浅浅的血痕。
幼宜愣住, 她抓住他手腕,问:“你受伤了?”
伏城双手抱过她腿弯,“不碍事。”
幼宜手指都软了, 她还是慢慢往上摸他的后背,不敢碰到他伤口, 她眉头拧了起来,柔声问他:“这很疼吧?”
“处理过了吗?”
伏城:“还没有。”
幼宜心都提了下, 她说:“伏城, 这样很容易感染的。”
伏城:“买了碘酒和纱布,落公司了。”
过来找她太匆忙,买的那些都落在公司没拿。
“可是——”幼宜话到嘴边,她腰被掐住, 小短衫被掀到肚脐上,他的手指就这么直接按在腰间皮肤。
伏城声音愈哑:“你担心我?”
不止是担心。
幼宜沉默了会儿, 她抬眼正视着伏城,眼睛亮亮的在说话, 开口:“伏城,我们谈恋爱吧。”
伏城都愣住。
他以为她要和他说什么,谁知道说要和他谈恋爱。
她说的话总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幼宜是认真的。
她说:“我来的路上想了很久,在门口等你的时候我也在想,我想……”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她喜欢伏城。
幼宜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伏城,又或许像他说的,爱和欲本身就分不开。
那些紧密相连的事物,从来不应该被拿来区别对待。
都是平等的。
在很多很多个,因为他心脏怦怦跳起来的瞬间,他紧紧压着她喊她名字的时候,晚上想他身边永远不要走的一分一秒,她都是喜欢的。
她能感受到,她心尖发热的温度,和有他在时雀跃的情绪,那些所有喜悦又酸涩的,都是她还没有察觉到的喜欢。
“对不起。”幼宜又说。
她很愧疚。
对不起是因为,她那些无理取闹的,闹别扭的行为,无论多么荒唐,他都一如既往的选择包容她。
妥协她的脾气。
伏城从不说出来,可他分明,对她很好很好。
是藏在他沉默行为里每一个细节处无声的好。
真的回想起来,伏城没有和她发过脾气。
哪怕是在最开始冷战的时候,他也只是沉默应对她的娇气。
即便是他性格那么强势的人,竟然……从不和她生气。
伏城在床边坐下,她顺势坐进她怀里,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在她身后,他捏住她的手指,揉了揉指尖,把整个手都包进自己手心里。
他胸膛滚热,起伏厉害,一向平静的声音又沾了些许的无法冷静。
“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在让她体会到极致的爱与欲之前,伏城就已经这么想了,他们如果能够在床上合拍,那她喜欢跟他上床和跟喜欢他这个人,本质上来说没有区别。
他不在意。
“幼宜,在很多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做过了很多努力,只要你能主动朝我走近,哪怕主动那么一点点。”
他走过来边疆里大荒无尽的雪山,然后在雪山白茫茫的尽头,他看到日光乍暖,生机蓬勃,那是他在翻山越岭之后,见到最好的景色。
他无限诱导她对他的渴望,逐步引导着她往他身边走,困住她,让她没办法再离开他。
毕竟,他总是能让她很舒服。
极致又疯狂的舒服。
伏城把她往手臂里圈。
他很喜欢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最好能够挽住她的双腿,让她没有一点落在他的怀抱外面,当他把力气收紧,然后,低下头就能吻她。
这样,就算她想躲都躲不了。
就像现在这样。
伏城的手指指骨都比常人更长更有力,他手腕连着手指屈下时,强劲禁锢的力量,她双手都反抗不了。
仅是手指的力量。
已经是绝对掌控的强大。
他低头去寻她的嘴唇吻住,过于合拍的节奏已经让幼宜可以习惯他气势强劲的侵袭,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尖扣的很紧都陷不进他肉里,他的肌肉充血的更厉害了。
幼宜会自己试着换气,受不了时她也没躲,只是含糊的低低喊他名字。
“伏城。”
“伏城。”
能不能,先放过她一下。
哪怕两秒钟。
“叫老公。”他这时候竟丝毫不心软,手掌从她脑后长发穿过,掌心紧贴着覆在她耳后皮肤上,出汗过后皮肤微凉,和他滚烫的手心形成鲜明对比。
就像他们方方面面的巨大对比一样。
幼宜手都要抓不住他手臂了。
老公。
她难为情的喊不出来。
伏城却似乎偏要让她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不是说和他谈恋爱的关系,而是——
是她老公。
他们是领了证,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
巨大的窒息感传来,她后颈被按住往前的不适,让幼宜终于忍不住,她出声道:“老公。”
喊了他还是不停,于是幼宜只能又喊:“老公……”
伏城顿住,停下时在她嘴角亲了下,然后捏了捏她后颈,像是在夸赞她做得好。
幼宜脸都白了。
伏城下巴长了些胡茬,些许的硌人,碰到幼宜脸颊,她皱了下眉,没躲,反而更近的蹭了蹭他的下巴。
她喜欢的。
“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幼宜听着他的心跳,很有力的在跳,这让她感到喜欢又安心。
一开始她有模糊记忆的时候,就问过伏城,他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还见过。
伏城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什么,她记不起来就算了。
于是幼宜没有刻意去回忆。
直到刚刚,在他房间,看到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原本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
因为她认出来,那是她的围巾和手套。
是在高三那个寒假,零下的雪天,她跟着外公去做客,高三巨大的学习压力,一轮又一轮的模考,压得她喘不过气,以至于她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只有写不完的试卷和考不完的试。
以及每次等待成绩出来时急切的心情。
出门手上也随时带着小笔记本。
大雪簌簌的下,她回家时看到树下那个穿得单薄的哥哥,幼宜上车前,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手套也取下来,全部塞给了他。
零下的天气,怎么可以只穿一件单衣。
十八岁的丁幼宜,和现在比更稚嫩一点,大雪纷飞里,她皮肤跟雪一样的白,回头时笑着向他招手,眉眼里的温柔,连寒冬的严冰都被化开。
最后关上车门时,他记住了她那双温柔的眼睛。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忍不住回想她那时的模样,于是,他有私心的,强烈的,想把那样的温柔据为己有。
而那双手套和围巾,和军装郑重的放在了一起。
直到某一天,他听老爷子说,他那位战友得了重病,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老爷子提起,他和他的外孙女,是定过婚约的。
那是他过命的老战友,从某种方面来说,婚约也是契约,是对他们之间救命恩情的一类体现。
如果不履行,也要正式解除。
结婚。
伏城退伍之后,周围有人和他偶尔的张罗过这件事。
毕竟过两年就奔三的人,该成家立业了。
在那些不曾理会的声音里,他去见了外公一面。
他到病房的时候,一眼认出了她。
她正在和护士说话,轻声温柔的询问着外公的情况,而他进了病房,和外公说了几句话。
他出来的时候,她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