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一个在医院捱过去的,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所以退伍的原因,爷爷也一直不知道。
老爷子一直觉得他是无端退伍,甚至好几次动辄棍棒,他都是闷声扛了下来。
“不疼啊……”幼宜好心疼。
她想起他受过的那些伤,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光是听他说,已经在心里拧成了一道麻花。
那得多疼。
伏城转过身,看她眼角在闪泪花,他指腹轻轻扫了扫。
“不困啊?”
幼宜摇摇头。
完全不困了。
幼宜吸了吸鼻子,努力的眨着眼睛,那瞬间她突然发现,她好像比她想象的,要更喜欢伏城一点。
幼宜轻轻的摸了摸他的伤口。
所以那个大雪天,他难受也是因为这个。
.
幼宜把她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
其实她东西很多,一整个柜子都放不下她的衣服,当时从寝室搬到这里,她是叫了货拉拉的。
不过从901搬到902就方便多了,根本不用她动手。
伏城力气很大,箱子他可以一手提一个,幼宜很辛苦才能搬起来的行李箱,他轻轻提起离地。
巨大的箱子在他手里也等同于玩具。
他的卧室里没有化妆桌,幼宜好多护肤品化妆品没地放,只能先放在书房桌子上。
只占了桌子三分之一的位置。
多了她的东西,他整个房子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
不像之前那么沉闷了。
幼宜在看卧室的摆设,空荡荡的地方,还能放很多东西。
比如化妆桌一定要有,旁边还可以放个立柜,这样能放的东西多一点。
伏城洗完澡出来,看幼宜站在床前,正盯着那张床看。
“怎么?嫌床小了?”
他这床可一点不小。
伏城自己身量大,买的床也是,两米乘两米二,够睡好几个丁幼宜了。
幼宜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四件套。”
他房间的东西多是深色,四件套也是,立体肌纹的棕褐色。
像幼宜自己房间的那套,就是淡蓝色的青花瓷,她挑了很久,睡在上面心情都会好很多。
伏城还以为什么事。
“你随便买。”
“那你会介意吗?”幼宜转头问他。
如果她买一些亮色的话。
“介意什么?”伏城在床边坐下,顺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介意你的品味?”
她刚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青提味的,发尾滴着水,被他抱进怀里时,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顺着滑了下去。
他身上带着冷气,和她腿侧皮肤贴在一起,凉的幼宜抖了一下。
“感觉……会和你不搭。”幼宜说。
伏城手掌覆在她腰间,低声道:“你和我搭就行。”
幼宜想起什么,她起身,去到外面抽屉拿了东西,小跑回来,又主动坐回到他腿上。
“我帮你把指甲剪了。”幼宜说:“有点长了。”
其实胡子也该刮一下,他这段时间太忙,可能两天没刮胡子了,说实话,是有些硌到了。
她低头,握住他的手指。
伏城是偏麦色的皮肤,手背上会稍白一点,青筋分明,一直延到手臂上,指甲修剪的很干净,不过现在稍微有点长了,还来不及剪。
幼宜的手只有他一半那么大,她坐在他腿上,双腿往里屈,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她低头,发丝垂到脸颊边,柔软的发尾扫在他手臂上,她连手指都是软的,很仔细的给他一根一根手指剪过去。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指甲剪碰撞指甲发出的清脆声响。
剪完一只后,她轻轻说:“到左手了。”
伏城主动把左手给她。
剪到最后一根手指,她用另一头的磨甲刀给他修整,动作很轻,像生怕会伤到他。
“我昨天晚上弄伤你了?”伏城突然问:“修的这么干净?”
幼宜顿了下,把他手放下,红着脸否认:“没有。”
伏城很喜欢这样子在他身边的丁幼宜。
很乖,很好看。
“这么这么好。”伏城说:“要帮老公把胡子也刮了吗?”
幼宜认真的抬头。
她摇摇头:“我不会。”
“很简单的。”伏城抱她起来,往浴室走。
剃须刀就放在洗手台上面的镜柜里,里面有三层,在第一层,伏城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去拿剃须刀出来。
然后他把幼宜放在洗手台上,他大腿别开她双腿站进去,把剃须刀放在她的手上。
“先打发泡沫。”伏城挤了点剃须膏在她手心,双手合到一起打出泡沫,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把泡沫均匀的涂在他下巴周围。
幼宜手指触碰到他的胡茬,有些刺手,她指尖缩了缩,继续给他抹匀。
他的剃须刀是手动的,以前在部队习惯了手动,而且手动比电动的刮得更干净。
“等两分钟。”伏城指导说:“先顺着刮一遍,然后再逆着刮一遍,这样能刮干净。”
手动的剃须刀有刀片,锋利得跟手术刀一样,幼宜看了眼,刀锋在等下闪光。
“会刮破皮吗?”她担心。
“不会。”
于是幼宜抬手,轻轻的刮下来,胡茬被刀片刮走细微的声响,听着还有些治愈。
伏城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温柔的刮胡子手法。
她抬起脸很认真,顺着已经剃掉了大多数,然后又逆着往回刮,真的干净很多。
毛巾稍微打湿后,把泡沫都擦干净,幼宜还伸手摸了摸,已经没有半点胡茬了。
“真厉害。”伏城沉声夸她。
第29章
婚姻往往是爱情的坟墓。
这句话是古今的至理名言。
柚一和幼宜谈论起这句话的正确性, 并提醒幼宜,她是否,真的, 觉得这个选择是对的。
尽管已经选择了, 她还是想问她, 让她好好想一想。
柚一其实是人间最清醒者。
她倡导性自由, 渴望性追求,也包容许多的不可能,大方的展示自己,同时,对身边朋友致以恳切的, 理性的劝导。
她才不应该学医,她应该去当一个哲学家。
“坟墓在爱情之前。”幼宜思考之后回答。
她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程序。
在爱情的浓度到达了一个顶点之后,情侣之间会选择结婚, 但她在结婚之前,并没有爱情这一项。
她单纯的, 仅有的,因为那一个约定。
而在进入了婚姻之后, 她也没有像料想中的那样就进入柴米油盐, 一地鸡毛,正如对她来说,目前,她还把自己困在一个舒适区里面。
没有复杂要处理的公婆关系, 也没有需要她伺候的老公,或者两个家庭之间难缠的, 需要平衡的关系。
她的生活里,等于只是多了伏城这一个人。
而多了这个人, 带给她的,反而是心理上的愉悦和欣喜。
所以没什么不好。
“你当初为什么那么简单就答应你外公了?”柚一好奇的问:“你难道就不怕他是个很不好的人?”
没有相处过就结婚,不稳定性很大,谁也说不好以后会发生什么。
而且现在都是结婚容易离婚难,三个月冷静期呢,你去离婚,人家还要调节你别离。
“我当时没有想很多。”
“外公其实也没有逼我,说一定怎么样,他一直是很宠我的,他是世界上最希望我过得好的人。”
一方面为了让他安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人类视觉上对好看事物的天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