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梁成舟直言拒绝。
唐贺森“嘿”了声:“不是,人姑娘好歹等你一晚上了,又喝醉了,你就当……”
“跟我没关系,我没答应她。”梁成舟眉间微微皱起,体内躁意升腾。
他确实没答应林书殊,在她提出的时候就拒绝了。
再说了,有人为他庆祝。
梁成舟侧了下身,远远瞧了眼床上拱起的小小一团,眉眼又瞬间变得柔和。
唐赫森突然问:“你声音怎么这么奇怪?身边有人啊?”
没往深处想,只是开玩笑,随意调侃了句:”大清早的,该不会是哪个姑娘睡在旁边吧?”
梁成舟没说话。
对方居然没否认,这太罕见了。
唐赫森眉心一跳,霎时觉得很可疑,立马追问:“真有啊?谁啊?”
“清竹。”梁成舟没打算说的,可也不知怎的,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听筒又传出林书殊的声音,她抢了唐贺森的手机,抱在胸前大声吼道:“梁成舟,你……王八蛋,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么对年,我这么喜欢……”
梁成舟听不下去,一个字都不想听,直接就要挂电话。
“怎么办?这祖宗对你的喜欢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你不来,她不肯走。”电话那头又换成唐贺森在讲话。
梁成舟被弄烦了,眉间拧紧,压着火低吼回去:“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又不喜欢她。”
“很烦。”他真觉得很烦。
第69章 林梁 我喜欢她,很明显吗?
梁成舟挂了电话意识到自己音量有些大担心吵醒睡着的姑娘,回身看了眼床的位置,见林清竹还是之前那个睡姿没变过又放下心来。
手机显示低电量警告怕唐贺森再打来烦人就拿着手机出卧室去外面充电。
梁成舟不知道他以为还睡得很香的姑娘,其实已经醒了。在他说出“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这句话之前就醒了。
林清竹是被梁成舟的说话声吵醒的,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窗边有人说话。不想醒艰难地睁了下眼发现周围的环境虽然很熟悉但不是自己房间困意瞬间跑走脑子一下清醒大半。
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梁成舟高大的身影立在落地窗眼前周身的轮廓被日光晕染开,是模糊的身形而又真实的存在。
他在跟人打电话,还说了她的名字。
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潮水涌来,姑娘的小脸隐隐烧了起来,抿嘴闷笑。
林清竹当然高兴把梁成舟睡了这件事就是值得高兴啊!
腿在被子里扑腾下,腿根处传来轻微酸麻感,怔愣几秒,随即嘴角扬起一个很大的弧度。
昨晚的画面在脑子晃的同时,心里也有一道声音:原来他也没她想的那般清心寡欲。
昨晚好几次林清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梁成舟太会折腾人了,一会温柔一会又很凶,一会顺从她慢一点的要求一会又很强势。
她也不差,看得懂他脸上陌生的隐忍,听得懂他喉间压抑的难-耐,他会折磨人,她也会。腿勾住他劲瘦的腰,手臂缠上他肩膀,脸颊埋进他颈窝,一下一下蹭着他的皮肤,让他失控得更彻底。
只是后来体力不支,跟不上他的节奏,被撞得视野不清,颠得意识溃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抓不住,手臂虚虚挂在他脖子上,攀-附着他的肩膀,一声又一声地喊他的名字。
回味起来,是喜欢的,难怪寝室的姑娘们聊起这个话题老是脸红害羞。
最开始确实疼,疼过之后就是舒服。不正常的心跳,喘不上的呼吸,蚀骨的麻,极致的痒,耳边粗重的喘息,体温传递的灼热,纠缠厮磨的身体,想逃离又想继续。
是会上瘾,想上瘾的快乐。
林清竹迫不及待要从床上爬起来跟梁成舟摊牌。
没错,她最晚就是故意的,故意灌醉他,故意引诱他,故意把他……睡了。
且是蓄谋已久。
从半个月前那个雨夜,林清竹意外听见梁成舟跟唐贺森说不喜欢她,把她当亲妹妹开始。她就很不开心,每天都哭,心情糟糕透了。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梁成舟不喜欢她?梁成舟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她感受到的那些例外,那些不同,那些偏爱,还有他答应她的事,他的承诺,和她的约定,难道都是假的?
林清竹不相信,她需要求证。想了很久,也计划了很久,上床是最直接的方式。
从昨晚发生的一切来看,她的不相信是对的。
嘴唇微张,刚要喊他的名字,梁字已经到嘴边了,又硬生生止住。
梁成舟异常烦躁的嗓音传来,音量不大,但足够她听得清清楚楚。
他举着手机在跟人打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又不喜欢她,很烦。”
那一刻,林清竹感觉自己如坠冰窖,周身的血液都开始发凉。
梁成舟说的人……是她?
只可能是她了。
清竹。怎么办。不喜欢。很烦。
除了她叫清竹,他身边好像也没别的叫清竹的姑娘。
察觉到窗边的男人挂了电话,林清竹下意识紧闭上双眼,装作没有醒来的样子。
她不敢醒了。怕面对梁成舟,怕看见他眼里的厌烦,对她的厌烦。
很怕很怕。
听着他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上,身体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林清竹在心里不断祈求他千万不要过来,直到听见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卧室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安静得再没有任何一点别的声响,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缓慢地睁开眼,眼泪一下涌了出来,难受如鲠在喉。
梁成舟说的那些话,像千万根刺密密麻麻地扎进林清竹的心脏,让她每呼吸一下都很疼,疼得受不了,疼得想死去。
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止不住地掉。紧闭上双眼,泪水也会从眼角眼尾溢出,肆意流淌在脸颊,更多的是顺着太阳穴滑进头发里,消失不见。
她不想哭,可又忍不住。不敢哭出声来,极力压抑着,头埋进枕头里,让泪水和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闷在里面。
林清竹太难过了。
梁成舟说她很烦,比他说不喜欢她,还要让她难过。
客厅的梁成舟并不知道卧室的姑娘哭了,并且误会了。还在满心想着一会儿等人醒了,该怎么赔礼道歉的事。
他一直在等林清竹醒来,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姑娘也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
中途进去看过两次,林清竹整个脑袋都埋在枕头里,两条手臂死死地抱着枕头,睡得很熟。
梁成舟在床边轻声喊了一声,人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任何反应。没办法,只能让她继续睡。
毕竟他昨晚不做人,确实把人给累着了,还累得够呛。
只是……她这睡姿怎么这么奇怪?不闷吗?
林清竹一直在装睡,每次梁成舟一开门进来,她就止住哭泣,头埋进枕头里,一动不动。
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她总不能睡到晚上还不醒,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不想醒,不想面对,也不敢醒,不敢面对。
太难堪了,太害怕了。
她怕一醒过来,就会看见梁成舟厌恶的眼神,怕他说出更多她听了会受不了的话,怕他让她立马从他家搬走,怕他以后再也不搭理她。
一想到这些,林清竹哭得更凶,恐惧席卷了她。
近三点的时候,梁成舟接到妹妹问夏打来的电话,语气着急带着哭腔,“哥,大哥出事了。”
梁成舟听闻眉心拧紧,镇定询问:“你别慌,大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梁问夏人现在京市,正开车从京大往军-区大院赶。
她也不知道梁亦枫具体出了什么事,只是外婆刚给她打电话,说梁亦枫的直系领导突然来家里,在书房跟外公说了好半天的话,外婆偷听到大哥一个多月前去越国出任务,一队人还没落地就消失了,至今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听口气大概率是出事了。
外婆电话里哭得很厉害,让她赶紧回去。
梁问夏心里特别慌,脚下油门一脚又一脚踩得很勤,“哥,怎么办?大哥会不会真出……,我……我害怕。”
“应该没事,大哥哪次出任务不消失十天半个月,别自己吓自己。”梁成舟一边安抚妹妹,一边朝卧室走,“问夏,这事还没确定,你先别跟爸妈说,我马上买机票过来。”
“好,我知道了。”梁问夏那边挂了电话。
梁成舟进卧室叫林清竹起床,想带她一起去京市。
喊了两声人没醒,又去推她肩膀,人扭着身子躲开,头都没抬一下,似很烦被人打扰。
林清竹有轻微起床气这事,梁成舟是知道的。
转念一想,不叫了,让她睡。
带着她去京市只会让她跟着担心,事情具体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
林清竹在犹豫是不是该“醒”了,毕竟梁成舟都来叫她三次了。本来就烦她,不能再招他烦了。
梁成舟坐床边定机票时。林清竹在心里打腹稿,想待会儿醒了跟他说的话。
她打算好好跟梁成舟道歉,说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让他不要烦她,不要讨厌她,也不要赶她走。
她可以保证的。
以后只默默地喜欢,把所有心思都藏起来,绝对不跟他开口,不让他看出一点。
林清竹腹稿刚打了一半,梁成舟已经起身走了,很快就传来外面大门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他出门了?
她擦干眼泪急忙爬起来追出去,客厅没人,厨房客人,打开门查看,楼道也没人,梁成舟真的走了。
虽然失落,但暗自松了口气。林清竹觉得梁成舟走了也好,她暂时不用面对了。
以为梁成舟只是短暂地出门有事,怕他回来碰上尴尬,林清竹回自己房间快速换了身衣服,然后就顶着大太阳回了学校寝室。
快放暑假了,寝室只有一个平时话不多的姑娘在,林清竹跟她打了声招呼后,爬上二层木床将帘子拉得严严实实,躲进密闭的空间。
全身心都不能平静,不受控地想起跟梁成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美好的相处时光,很难受,很想哭。
不想打扰到别人,牙齿紧咬住唇壁内侧,颤抖着肩膀,无声无息掉眼泪。直到寝室的另一个姑娘出去吃晚饭,房间才响起一道很小的哭泣声,很快,哭声如同被撕裂的丝绸,在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