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肆无忌惮照进室内。
大老板在主卧大床上散乱睡着,乌发披散半张床,长腿裸露着,薄被只随意盖住腰腹,一张漂亮昳丽的脸粉润光洁,如灼灼芙蕖。
温婧叹着气,从橱柜里找出一张薄被,轻柔盖住大老板裸露的长腿,将薄被绷直,又轻轻掩住她锁骨脖颈。
目光流连在大老板细腻光滑的锁骨,温婧目光滞涩,她做了个大逆不道的举动,掀开被子,细细看一眼。
如她所料,大老板脚踝上依旧留有跟锁骨脖颈上一样的印子,粉色的,如同被桃花汁子染红。
除了脚踝,当然还有小腿、大腿以及更深入的地方。
“在看什么?”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属于大老板的清冷嗓音,带着微哑。
温婧一言难尽,“您恋爱了?”
她刚才大致看一眼,发现大老板身上几乎没有不留印子的地方!
温婧以为喻礼会否认,毕竟,跟会所男模玩一玩,并不算谈恋爱。
“是。”喻礼干脆承认,并且直接告诉温婧那个神秘男人是谁,“是楼
下邻居,程濯。”
温婧有些缺氧,脑子发昏,颤颤巍巍道:“是梁桢梁总的儿子吗?”
喻礼点头,“也是程慕云程董的儿子。”
温婧:“……”
她神魂失守,亦步亦趋跟着喻礼到了浴室。
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听着花洒水流覆在大老板肌肤上的声音,温婧脑子乱成一锅粥。
过了会儿,她终于想起来给喻礼挤好牙膏,然后将带过来的早餐摆好在餐台,最后坐在餐桌右侧的扶手椅上阅览即将向喻礼汇报的文件。
喻礼收拾完出来,温婧看文件的进度还停留在第一页,喻礼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喝一口小叶莲蓬粥,润了润嗓子,温和看向温婧,“我现在是单身,找男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做紧急公关。”
“可是,他的身份——”温婧欲言又止。
程濯可是梁宗文的亲外甥,是程梁两家唯一继承人,这样的身份,可不容许她家大老板玩一玩再丢开。
“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喻礼将一枚虾饺夹到餐盘里,指尖微旋,将餐盘推给温婧,“吃点。”
温婧轻舒口气,低头咬住虾饺。
喻礼知道她早上不喜欢喝粥,去中岛台煮了杯咖啡给她,“你告诉我昨天家族会议上发生了什么。”
温婧昨晚虽然已经简要跟她汇报过,但到底不充分,喻礼希望听更详细的。
温婧咖啡来不及喝,清了清嗓子,道:“您不知道昨天有多精彩!”
她徐徐道:“梁董昨天是轻敌了,差点让梁老师翻盘,梁董让梁老师认杜夫人为母亲,目的是把他赶出权力中心,但梁老师在会议中间突然拿出一封老梁董的遗书,遗书写明老梁董想要梁董跟梁老师共分财产,而且私人律师也证明这封遗书的合法权利。”
温婧有些为梁桢不平,“老梁董去世的时候梁宗文还不到八岁,快三十年了,梁家和中汇集团一直靠梁桢梁董支撑,现在看梁家发展得如日中天,梁宗文又拿出这封秘密遗书,三十年前旁系逼宫风雨飘摇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把遗书拿出来?”
喻礼微微颔首,说:“梁宗文算打了个翻身仗,只不过效用寥寥,今时不同往日,梁董在中汇布局仅三十年,中汇集团内部全是她的嫡系,所谓遗书不过是一张纸,哪比得了梁董这么多年汲汲营营的经营呢?”
温婧赞同,“您说得也对。”
“之后,梁董又请了周晴过来。”她笑起来,“您没想到,周晴竟然是梁董的人,周晴控诉梁宗文借未婚之名引诱她轻薄她,欺骗她感情,她恳求梁董给她一个公道。”
这倒是喻礼没想到的。
她凝神,第一次问起梁宗文的话题,“他怎么说?”
温婧道:“梁老师说他从没有欺骗过周晴感情,从他见她第一面起,他就一直戴着婚戒,而且从没有碰过她,更没有使她怀孕。”
喻礼听着有些腻味,“一场家族会议就谈这些事情?这样的事情也值得海外梁家人飞回来参会?”
“当然不是。”温婧说:“这场家族会议只是前菜,重头戏是梁家要开宗祠祭祖。”
喻礼明了,“程濯回国,作为梁桢唯一的孩子,他当然要进入梁家理事会,开宗祠,是梁桢为他铺路。”
温婧叹气说:“程濯的待遇跟梁宗文当年的待遇是天差地别。”
喻礼垂眸喝粥,当做没听到这句话。
吃完早餐下楼,电梯在下一层停住。
电梯门外,程濯如竹屹立。
温婧眼神乱瞟。
程濯容色沉静,抬步走进电梯。
这似乎只是巧合。
温婧开口跟程濯寒暄,寒暄过后,自觉让开喻礼身边的位置。
到了下一层,温婧自觉走出电梯,电梯里瞬间只剩程濯和喻礼两个人。
程濯站在喻礼身侧,轻轻握住她指尖,侧眸轻轻问:“温姨知道了?”
喻礼矜持道:“当然。”
程濯忍笑,轻轻撩过她耳边碎发,俯身在她白玉泛粉的耳尖吻了吻。
“早饭怎么吃的?”他知道喻礼家厨师没有就位,而她又不喜欢吃会所厨师做得饭。
“温姨带过来的。”喻礼说出“温姨”两个字,不禁有些别扭,她上次喊温婧“温姨”,已经是六年前她没进公司前的事情了。
“以后到楼下吃早饭,好吗?”程濯气息贴在她耳边,轻轻说:“让她老人家也歇一歇。”
喻礼觉得他又在勾引她,勉强克制一会儿,“嗯,好吧。”
程濯又笑,轻轻捧住她下颌,望着她明澈的眼睛,蜻蜓点水吻了吻她的唇。
喻礼脑中那根名为克制的弦松动,她抬腕环住他脖颈,启唇让他吻得更深一些。
第18章 梦难醒。
温婧在地下车库等一会儿,终于等来满面桃花的大老板,她走上去,细细看了看喻礼,发现她唇妆没有花,衣领也没有乱,不觉十分欣慰。
看来年轻人也不尽是鲁莽无礼的,瞧,程濯不是把她家大老板照顾得挺好?
“跟年轻人谈恋爱就是好。”坐上车之后,温婧发出感叹,“邹青要是有这个觉悟就好了。”
邹青是温婧的女儿。
跟前夫离婚后,女儿跟着前夫到了意大利,现在女儿在意大利已经结婚,女婿是个可以做她爸爸的老男人。
趁等红灯,司机转过头,笑着说:“年纪大了会疼人啊。”
温婧笑着看喻礼,道:“说不准,有时候年纪小得也很会疼人。”
喻礼抬腕遮住脸,挡住温婧打趣的目光。
温婧乐不可支。
自从两年前跟梁宗文闹掰,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喻礼脸上出现这么生动表情了。 。
到了公司,温婧退居二线,接管任务的是陆子衿,他跟随喻礼到小会议厅开晨会,说到Centrl集团内部的管理层变动,陆子衿脸上露出玩味表情,“程董住院这一个月,Centrl集团内部可是腥风血雨,程家太子爷虽然年纪轻轻,但出手不凡啊。”
陆子衿一向眼高于顶,他此生最佩服的两个人都姓喻,喻礼还是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对旁人的赞叹之词。
不过,兵不血刃解决掉Centrl集团改革的阻碍,就这一点上,程濯便比程慕云高了几个档次。
“既然Centrl集团内斗结束,我们也是时候重新跟他们洽谈合作。”陆子衿说。
喻礼轻轻颔首,赞同他的想法。
自从程慕云住院,喻氏跟Centrl集团的合作已经搁置很久。
开完会,陆子衿跟随喻礼走出会议室,来到办公室,他轻关上门,慢步走到喻礼身边,“二公子即将出狱,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他目光泠然,似乎只等喻礼一声令下,他便可以兵不血刃解决喻景尧。
喻礼知道陆子衿在试探她。
在跟随她之前,陆子衿曾经在喻景尧麾下做事,他生平最佩服的两个喻家人中,其中一位便是喻景尧。
“我已经承接为二哥举办欢迎宴的任务,如果他出事,我该欢迎谁?”喻礼抬眸看着陆子衿眼睛,轻勾唇角,“不用试探我,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二哥不会全须全尾到现在。”
她的影响力没有施加到监狱中,给喻景尧留了一方净土。
陆子衿坐在沙发上,淡淡说:“您虽然没有做什么,但也没有格外呵护他。”
有些事情,喻礼不会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做。
“大公子可是没少派人关照二公子。”
“只有这样,二哥才不会把矛头只对准我。”
“一母同胞,何至于此?”
喻礼没回答,正如过去两年,梁宗文也曾无数次问她,为什么要对呵护陪伴她长大的二哥下死手。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她从来都是缄默不语。
陆子衿没有继续追问,他时刻谨记自己身
为下属的本分,他开口,转移话题,“收购GE科技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
喻礼回神,温和跟他谈起公务。
到了中午,温婧提着饭盒到总裁办。
喻礼坐在办公桌后,垂眸专注办公。
窗外阳光照进来,大理石地板映着璀璨金色,她却独坐幕后,不被阳光所照。
温婧将餐盒搁在小会议桌上,轻轻移开椅子,含笑温柔说:“喻总,该吃饭了。”
喻礼轻“嗯”一声,放下钢笔,转身到卫生间洗手。
步入其中,目光微凝。
洗漱台上,不知何时放了一束鲜艳玫瑰。
艳丽玫瑰插在透明玻璃花瓶里,清丽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