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才不理他。手遮住脸。
贺砚舟笑笑,指腹已全部沾湿,他上下快速搓动。
朱序根本无法承担,一瞬,临顶崩溃。
贺砚舟也在她手掌掩住的近乎含着低泣的尖叫声下顿了顿,赶紧俯身去抱她。
他愿意被她又要又不要地折腾,也喜欢看她那一刻眼神迷离咬住嘴唇一颤一颤的样子。
因为一切快乐都因他而起,又因他而终。
贺砚舟平静了下:“我先洗澡。”
结束时已半夜,贺砚舟留宿在她这里。
卧室没开灯,客厅浅浅的光线顺微掩的门缝溜进来。
朱序腰酸、腿酸、小腹酸,身体急速升空又坠落,反复了几次后,力气耗尽。她躺在床边,脑袋枕着贺砚舟的腿,他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卧室大床只比榻榻米高出一些,贺砚舟身高腿长,坐在床边膝盖弯折弧度很大,她枕在上面,是极舒适的状态。
耳边电流嗡鸣,朱序额头贴着他腹部,手指一圈一圈绕紧他睡袍的带子。
“可以了。”她说。
贺砚舟动作没停,吹着还有些潮湿的发尾。指缝间发丝偷偷溜走,海藻一般铺在他腿上。
他关掉吹风机,将那长发捋顺,手顺势向上抚摸她的额头:“好像上学那会儿你一直短头发。”
“嗯。”她说:“后来长发几年,又短发几年,一直不太固定。”
“倒是挺随性。”
“太久了会看腻。”她胸口没来由往下沉了沉,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上方的他,“我有个问题。”
“你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有意的?”
贺砚舟想了下,发现很难跟她描述整个过程,甚至从什么时候真正动的心,自己也很模糊。
这十几年,他没有特意等过她,也没有遇到特别喜欢的人。
与她分开那年15岁,第一段恋情是在七年后,他确定这中间没对朱序存在任何遐想,才有了与孙柠的交往。那段感情他很认真,半年时间不长也不算短,但后来没有任何冲突,他们自然而然地分开了。
后来和梁师兄去徒步,仿佛命运安排,她所赠的平安符救他一命,才发现她是他心中淡淡的却未曾磨灭的存在。
没妄想与她发生什么,不然不会等到同学会的重逢后再去找她,甚至那晚得知她已婚后,已觉得自己出现在那里十分荒谬。但是后来的每次接触,又因各种事情内心有所触动,随之那段深藏的记忆也被挖掘,永久拥有她的想法日益强烈,难以自持且势在必得。
不想用这些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感美化自己,他只答:“前年。”
“再多说点。”
“没了。”
朱序不乐意地小声道:“敷衍。”
贺砚舟笑了笑,仍没解释。
“前年的同学会,你……”她有点难为情:“你也是为我而来的?”
“不然呢?以为我很闲,将时间浪费在八百年不联系的同学上。”他补充道:“有次无意中遇见刘闯,他邀请我参加,想着十多年没见你,想看你变成什么样了。”
朱序心中忐忑:“那你有没有失望?”
“有。”
她呼吸一沉,却听他说:“得知你结婚了很失望。”
“嘁。”朱序轻戳一下他的腰。
贺砚舟握住那只手,放掌心中用了些力地揉了揉:“至于其他,大喜过望。”
这话哄得朱序飘飘然,脑袋忍不住往他身上贴去:“我好看吗?”
“好看极了。”
朱序嘴角快要压不住了,“那你多久认出我的?”
“半秒钟。”他抬手隔开她额头,身体偏转,避开一些:“老实点,别蹭来蹭去。”
朱序听话地不再乱动,任由他五指穿入她发丝中,一下又一下,从发根,至发梢。轻微的拉扯感极为舒服,令人昏昏欲睡。
夜很静了,微风吹着树影,投在窗边的浅色窗帘上。
朱序忽然睁开眼睛,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抬手拉他:“快躺下,被子里很暖和。”
贺砚舟掀开被角,躺在她身侧。
朱序立即滚到他身边去,缩进他怀中。
两个人的身体,一个极冷,一个极暖。
朱序不禁抖了下,但没躲开:“你觉得,感情会像发型一样,时间久了就腻了吗?”
贺砚舟知道,她仍然缺乏安全感,这问题怎样回答都是空谈,有些事只有时间能够验证。
他玩笑说:“别焦虑,剪短是你,长发也是你。”
朱序默默笑了下,很久没再提问题,手放在他胸口,向下,又向下......
黑暗中贺砚舟忽然沉声:“没办透你?”
“透了,透了。”朱序连忙说,缩回了手,仰起头来看他,声音轻轻的:“要不我以后矜持点吧,可以多保留一些新鲜感。感觉自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一般情况下讨厌社交,但面对你……”放纵又大胆。她没有说下去。
贺砚舟无声一笑:“在我面前,你可以是你自己。你的顾虑,恰恰是我喜欢的。”
“真的?”
“真的。”
朱序眼睛亮亮的,在被子里折腾几秒,腿一迈,爬到他身上去。她像一座小山丘般披着被子,咬了咬唇:“那……我想尝试一下。”
“什么?”
她忽然就将被子盖过了头顶。
贺砚舟眸色渐深,暗自深吸一口气,她又慢又笨拙,根本不会。没想到自己现在竟也受到同等折磨,犹如温水中的青蛙,备受煎熬。
他闭了闭眼,一把掀开被子,将人拎到地上跪着。他则站起身来。
有些时候,朱序觉得贺砚舟欠缺温柔,比如现在,比如刚才浴室中击掌般的砰砰闷响。
她抬起头,望见他深潭似的双眸带着几分迷乱,绷紧了唇,也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后脑勺的手掌牢固不可撼动,她抬手撑住他因过度兴奋而肌肉紧绷的大腿,只感觉嗓子很堵。
室内安静,窗外透进一丝冷白的光。
朱序意识到,她可能永远忘不掉今日的月光和环绕在周围只属于他的特殊气息。
直到天色泛青,两人终于消停了。
又过了段日子,贺砚舟抽出半天时间,去了趟贺夕关掉的纹身店。
那天结束刚好傍晚五点钟,他直接回酒店去赴三叔的饭局。
贺胜没回临城过春节,他在北岛还有个小家。对方女孩娇嫩妩媚,年纪比贺砚舟还要小一些。
他的生活作风,贺砚舟不予置评。
只是今晚宴请目的,他已猜中十之八九。
他到包间时,三叔还没来,几位副总正坐在牌桌上玩纸牌。
见他进门,上次撞枪。口上的王金祥立即站起来让位子:“贺总快来,我今儿手气不行,借您的旺旺。”
贺砚舟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这人记仇。
与别人寒暄一番,他独自去餐桌另一头看人修监控去了。
这间房是整个宴会厅当中最宽敞的一间,平时订桌率极高,前些天听说监控坏了,下面的人拖来拖去,现在才更换。
贺砚舟微弓身,手肘撑着椅子靠背,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着。
不多时,工程部更换完毕,临走时打了声招呼:“贺总。”
贺砚舟随意问了嘴:“能用了?”
“完全没问题。”
他稍一点头,余光见门口有人进来,便起身,朝那方向瞧去。
贺胜嘴里叼根雪茄,挺着啤酒肚在门前站定,臂弯中搂着位姑娘,淡妆,披肩发,个子比他还要高半头。
身后跟俩保镖,个个体格强健,面相不善。
“三叔。”贺砚舟率先颔了颔首。
贺胜瞧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儿来了。”他这样称呼他。
贺砚舟笑了笑。
房中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殷勤地围上前,众人说了会儿话,各自就坐。
贺胜紧挨着贺砚舟,拍了拍他肩膀:“过年也不见个消停,都没时间回临城,我哥嫂身体怎么样?”
“三叔挂心,都挺好的。”
“小夕呢?”
贺砚舟说:“放寒假吵着无聊,昨天跟来北岛了。”
“那怎么没叫出来一块吃顿饭,瞧你这哥哥当的。”他一口老烟嗓,说着低头要摸手机:“等我给她打个电话。”
贺砚舟拦了吧:“她来了尽淘气,甭管她。”
一说一笑地聊几句家常,服务员将菜上齐,举杯互拜晚年,便各自动筷。
不久,有人先提起个话头:“听说临街的度假酒店下个月开业,我找人偷着问过,那边客房全部订满,这眼看快到旺季了,对我们会不会造成影响?”
“不好说。”王金祥接茬:“他们虽然
规模没我们大,室内装潢和配套也不见得多么顶尖,但是服务项目比较全面,所以受众应该更广。”
有人就问了:“都什么项目啊?咱们面向情侣、家庭、商旅,配套有游乐场、商铺和各类休闲空间,已经够全面了。”
王金祥:“他们加了洗浴和按摩理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