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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培因握住谷翘的手:“你现在不想的话,我们可以再等一等……”他的手指插进谷翘的指缝,与她十指交缠着,两人的手指缓慢地起伏摩擦,在这过程里,谷翘感觉有一股细流淌过自己的身体。
在这细流声中,谷翘感到了一股朦胧的渴望,而当骆培因的手指探入的时候,渴望便具象化了。这绽开的柔软吸吮着他的手指,恋恋着不肯让他离去。
谷翘偏过脸,这是她最后悔剪短发的时刻,否则可以把长发拨到前面遮住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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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翘不能阻止骆培因看她,她只好掩耳盗铃拿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到这么难为情。
骆培因去吻谷翘遮脸的手指:“你喜欢我,有什么需要不好意思的?”
第86章
◎生日快乐!◎
无论骆培因怎么吻她的手,谷翘都遮住自己的脸不放开。
她不知道是要怪自己不争气还是怪他手指的灵活。骆培因的手指像是在拨动一个老式的保险箱密码,因为第一次并不清楚密码,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保险箱没有表情,但人有。随着不停地拨动尝试探寻,他越来越接近正确答案。
在接近答案的过程中,谷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骆培因的手指被吸吮得越来越紧。仿佛有一个温暖湿润的小嘴嘬着他的手指,一直恋恋着不肯让他离开。
谷翘越是不好意思,越是被羞耻折磨,骆培因的手指反而被嘬得越来越紧。骆培因在谷翘的羞涩中找到了完全正确的答案。他手指重复着这个答案,仿佛要得到谷翘的确认。
渴望慢慢滋长,沿着所有身体的枝枝叉叉延展出去,冲遍每一个神经末梢。谷翘的一只手与骆培因交缠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
谷翘找不到一个抓手把自己固定住,只能用蜷缩的脚趾拼命地勾住床单,避免自己不受控地扭动。
她耳朵上的红水滴不停晃着,把她脸上没有捂住的部分晃得越来越红。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健康修长有力的女孩子在与她自己的欲望缠斗着,她原先那种象牙白的肤色被染上了一层红。她克制得非常努力,就连脚指甲那充血的颜色就可以看出来。可她越努力克服,结果越令她失望。
不光是骆培因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谷翘,就连谷翘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完全在她的想象和期待之外。虽然骆培因一个字都没说,也没取笑她,但她自己已经先取笑自己了。她一向是觉得自己的精神是完全能控制身体的。在不和骆培因见面也没那些亲密的时候,谷翘对身体关系的想象是极其有限的,因为想象有限,所以向往也很有限。她甚至也希望骆培因不要把身体接触看得多么重。也只有看得不重的人,才更会在大洋彼岸长年为她守身如玉。即使他博士毕业就马上回国,两人分隔的时间也太长了。
一个被欲望摆布的人,能忍受几个月不见面连手都不牵吗?
但现在谷翘简直拿自己没办法,她索性自暴自弃了,继续拿手指使劲捂住自己的半张脸,避免自己的表情被看到。
骆培因又去亲谷翘捂着脸的手指,谷翘的耳环左右摇晃着,但她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坚决不揭开。
“你这样喜欢我,我很高兴。”
谷翘的手指被亲得有些发颤。
“别捂着了。你要是不想让我看,那我闭上眼。”
骆培因的手指在她身体里点燃了一把火,把她整个人都烧红了。谷翘不确定骆培因有没有看她,她的手指慢慢分开给眼睛露出一个缝隙,骆培因确实闭上了眼睛。她缓慢地将自己的手指移开自己的脸,她看见他的睫毛很长,她忍不住在他睫毛上吹了吹,像是春风拂过麦田。他睁开眼睛,故意低垂的睫毛遮没了欲望和一瞬的锋芒,因着耳根很红,反倒有些像微醺的温柔。
他又凑过来看她红的脸:“你真可爱。”
谷翘很少在别人夸她时没有说谢谢。她只是咬了咬嘴唇。
骆培因的手指一面从温暖的包裹中撤出去,一面看谷翘的脸,仿佛要把她刚才捂住脸的时光都给看回来。
骆培因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谷翘。谷翘感觉他用目光把她整个人抚摸了一遍,整个人越发地烫,这种情况下她简直躲无可躲,于是骨子里的大胆又冒了出来,她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对视。她伸出手去碰骆培因的耳朵:“你耳朵也红了。”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骆培因不再用睫毛遮挡眼里的欲望,他逼视着谷翘,再次拿着她的手指去触碰她送给他的礼物。那礼物被谷翘颤着手解开了。
谷翘耳朵上的红水滴活蹦乱跳着,跳来跳去,跳得没有一点章法,她一张脸被红水滴映得苍白,鼻尖上溢出汗珠,脸上细细密密蒙着一层汗。她咬着牙,蹙眉忍痛,低声说“小骆、等一等、先不要……”但是她口中的小骆并没有理她,后来她喊起了表哥。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表哥是更舍不得看她受苦的。她低声唤着表哥,那原先被牙关压抑住的“嗯嗯”声也一起溢了出来。
但他好像没听到一样,那红耳环晃得更厉害了,这低声唤出的“表哥”碎在了耳环的摇荡声中。
骆培因拿起谷翘的两只手圈住了他的后背。他一面坚定地楔进最深处,一面温柔地吻谷翘的脸。他的背上多了许多指印,每一个指印都陷进了皮肤里。谷翘被浪拍着不知往哪里去,只能狠狠地抓住他。
红耳环一直不知疲倦地晃荡着,从开始的毫无章法到幅度颇有规律地来回转换着。
谷翘被细汗布满的脸,又在红耳环有规律的晃荡声中慢慢恢复了血色,一点点红润起来。
窗帘把白昼遮住了,连带着也把风刮玻璃的沙响遮在了外面。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不知要把尘沙卷到何处去。谷翘想起了她小时候荡秋千,先是有节奏地试探,及至找到了感觉,便使劲抓住绳子往高处荡,她被一种不知往何处去的好奇感催发着越荡越高,可即使像她这样胆子大的人,也是不会在风天荡秋千的。
当碰撞的声音停止时,谷翘的耳环还兀自晃着,只是晃得越来越慢。谷翘闭着眼睛,等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平复。而后她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一只长胳膊抱住了她。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到了先前给她制造疼痛的人。后期虽然不止有痛,但对她更是一种折磨。
她不知道别人在一起是不是也这样,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对她这样。她第一次觉得骆培因对她有点儿坏,虽然他后来给她带来疼痛时也是温柔的。
谷翘抓住骆培因的胳膊,仿佛要把她残存的体力都要用在给他身上烙个印子,在上面狠狠咬了一下,她要把他给她的疼都全部还给他。这个人很有种,一点儿声音都没出,连声闷哼都没有。她抬眼看他,他只是注视着她的脸,还把另一只胳膊往她嘴边送,谷翘露出她的牙齿,在这个胳膊上作势要咬一口,可下嘴却很轻,在他弄疼她时,她同样也没善待他。他后背上的指印仍然清晰,并没有消下去的迹象。
她抬眼看他:“下次不准把我弄这么疼了。”
骆培因箍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吻她,他一面吻她,一面去摘她耳朵上的耳环。刚才耳环不停摇荡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刮到她的脸,虽然并没有刮伤她。他的手指也同样地轻柔细致。谷翘的每一寸皮肤都重新得到了温柔的对待,仿佛那个在她喊疼时让她更疼的人是别人。
长时间的安抚后,骆培因把谷翘塞进了被子。谷翘闭着眼听到浴室里水流的声音。当这水流声消失后,过了可能不到十分钟,谷翘感觉有人走近她,她微睁开眼睛,看见了穿戴整齐的骆培因。他穿着长裤高领衫,头发还没全干,低下身子与床齐平,把她的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低声问她:“需要我把浴缸给你放上水吗?”
“我直接淋浴洗就可以,不用管我了。”
“有家面馆不错,洗完我带你去吃生日面。”
谷翘是被抱到浴室的,她仿佛成了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连揉泡沫都需要别人代劳。她从头发到膝盖窝脚踝都被白色泡沫遮盖着,整个人仿佛陷在一个白色泡泡里。但即使如此,站在莲蓬头底下的她,怎么看也都是一个发育完全成熟的女孩子。
热水从头顶冲下来,把白色泡沫都冲散了,冲回了她皮肤本来的颜色。等淋浴头的水消失,谷翘身上还残存着热水滴。
骆培因拿干毛巾帮谷翘擦头发,他低头看她的脸,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谷翘整张脸上又染上了一层红,她的嘴唇尤其红润。她咬了咬嘴唇,好像是渴望亲吻的样子。骆培因低头去吻谷翘柔软的嘴唇。
浴室地面有点儿滑,不小心就会滑倒。谷翘的膝盖不自觉颤了一下,骆培因伸手揽住了谷翘的腰。
一小时后,谷翘又冲了一个热水澡。这次是在浴缸里,谷翘实在没力气站着了。在地滑的浴室,长时间攀跨在一个人身上承受着冲撞实在是太耗体力的一件事。
窗帘拉着,但谷翘知道外面天已经快黑了。骆培因的手指插在谷翘的头发里,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你放心,咱俩以后也会有那张证的,到时候你就不用装假小子了。”
谷翘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儿鼻酸,她仰着头抑制住了要流出来的眼泪,笑着说:“你是不喜欢我现在的短发吗?”
“我最初喜欢你的时候,你还是个长着短发的女孩子。”不过那时候他以为隔着上万公里,感情迟早会淡。不光他对她,还有她对他。时间和距离帮他确认了答案。
谷翘愣在那儿,任吹风机吹着她的短发。
“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总见面。”骆培因的手指插进谷翘的头发里,“如果当初你继续上学,大学你会学什么专业?”
谷翘还真仔细想了想:“跟计算机相关的吧。”
骆培因倒是没想到谷翘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为什么?”
谷翘说得很认真:“现在市面上有一款学习机卖得特别火,说是便宜版电脑,我觉得这个很有前途。我要是学计算机的,以后没准可以做这个生意。有门槛的东西,来抢饭碗的就少一些。”
骆培因盯着谷翘看:“抛开赚钱的事,你准备学什么?”
“抛开赚钱,抛开赚钱……”她一时真想不出来。
“这个不急。早饿了吧,咱们出去吃面。”
谷翘摇了摇头,她连迈出房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不饿,你去吃吧。天不早了,我爸还等你呢。”
娄德裕躺在病床上,一个中年大姐问他:“晚饭想吃什么?我去食堂给你打饭。”
娄德裕叹了口气,这姓骆的小子,花二十块钱就雇个大姐给自己打饭倒水,还只有半天。他跟大姐协商,让大姐退一半钱给他,他自己给自己倒水,大姐不同意。这么大手大脚,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就是从父母那弄来的。这小子这方面倒比谷翘强,有个好爸爸!想到这儿,德裕心里骂了句街。他闺女什么时候能有个有钱爸爸?
他此时倒不十分担心谷翘,大白天的,一对年轻男女进宾馆,怎么都会查结婚证。这俩人也就只能在外面转一转。可回去怎么办呢?唉!得了好爸爸的好处,自然得听好爸爸的话,大手大脚惯了,怎么过得苦日子。
谷翘躺在床上,窗帘拉着,身体的无力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事。她闭着眼睛,那画面又闯进来了,想到他的手指,她脸又红了。
谷翘挣扎着从被子里起来穿好了衣服。她本来想下去吃点东西,但腰很酸,于是拉开窗帘撑着下巴看外面的夜景。
先是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而后谷翘看到了骆培因:“你怎么又回来了?”
“放心。你爸我找了人照顾。吃点东西吧。”
他不光买了面,还买了保温瓶和餐具。面和汤分开装。
“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和你一起出去吃了。”
“我不觉得麻烦。”
面是长寿面,只有一根。谷翘问骆培因:“如果我不小心咬断了怎么办?”
“那就是你一辈子活出了别人两辈子的人生。”
谷翘噗嗤乐了。
“生日快乐!”
谷翘低下头,而后她红着脸冲着骆培因笑:“今天,我其实很快乐。”
第87章
◎同意◎
生日过后的第一个清晨,谷翘看到呼机上彭州给她发来的消息,马上给彭州回去了电话。呼机上显示:“有要事速回电。”
谷翘一接电话就听彭州说:“等你回来,我带你去马克西姆开顿洋荤,把生日给你补上。哥们儿我买了辆新夏利,你回来我带着你去兜风。”
“这是你对我说的要事?你那菲亚特不开的好好的么?”谷翘听了,心马上一沉。一辆红夏利要十万块钱,这样一来,彭州拿来做生意的本钱跟她也就差不多了。这家伙难道就不能把享受推迟一点?现在用来买红夏利的钱等个半年没准能换辆桑塔纳。
“别提那菲亚特,就跟个玩具车似的,女的开还凑合,我一男的把自己塞进去都勉强。”
谷翘没说别的,彭州也比她高大不了多少,再说那夏利也未必多宽敞。但人家自己的钱,且车已经买了,多说无益。
谷翘咬咬牙说道:“这次我请你,庆祝咱们第一次合作成功。你那钱留着做生意本钱,别再添置东西了。”她这次去二连浩特,一方面当然为的是高利润,另一方面她也想了解了解边贸的情况。这次在二连浩特,生意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令她意外的是,这些蒙商中有一部分年轻人比她大不了多少,且有大学文凭。在她以前的概念里,下海经商的人多是没有读大学的。这些蒙商问她什么时候再来,他们很喜欢她的皮夹克样式,她跟她接触的蒙商说,如果他们的进货点从二连浩特改到北京,价格要优惠得多。
彭州此时想起了他要跟谷翘说的另一件要事:“我这回弄清楚了。绝对是姓翟的这孙子坑的咱们。他跟外贸公司签了合同,一次要进八千件和咱们一样式样的猪皮夹克。但是货就那么些,卖给咱们了,他们在合同时间里就凑不够了。他又不愿意多加钱,可不得找咱们的茬儿吗?那些加工作坊,还有点儿道义,因为皮夹克的样式是你提供给他们的,他们跟翟老板说,要等你主动毁约了才做。幸亏你后来及时签了合同,要不谁知道这孙子还能整出什么事儿?也不知道这孙子后来怎么糊弄过去的。我今天看见他,这孙子把夏利换成桑塔纳了。还问我要不要买他的二手夏利。老子能开他的二手车?”
“别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咱们以后好好做外贸生意,你不要再去倒腾外汇了。至于老翟,你现在也不要去招惹他。一切等我回去再说。咱们要好好做,我保证你以后能开上桑塔纳。”谷翘心里疑惑,八千件和她相同样式的皮夹克短时间内肯定是凑不齐的,这个翟老板到底从哪儿进的货。她不让彭州去招惹翟老板,当然不是为了老翟,而是以彭州的脑力,现在招惹只有吃亏的份儿。
谷翘结束了和彭州的通话,穿着军大衣又奔了医院。骆培因送她的红耳环,谷翘已经收起来了。她想起昨天红水滴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有一点不好意思。她走路时刻意忽略了自己的腰酸,步速和以前一样快。
谷翘以为自己和昨天早上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德裕却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些变化。虽然看上去两人和昨天一样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连手都没拉一下,甚至连亲热一点儿的话都没说过。反倒是谷翘看上去比以前更注意和骆培因保持距离,就连谷翘不小心碰到骆培因的手,她也马上弹回来,矜持保守得不像谈恋爱。
德裕毕竟是一中年男人,时刻去研究一个年轻女孩子内心的细微变化,这样也太为老不尊。这种探究,只有处于恋爱中的年轻男人做,才配得到原谅。德裕放弃了去研究女儿的心理,转而研究起骆培因。
直到回京这天,德裕也没在骆培因身上发现什么异样,主要是他以前就不了解骆培因是什么样。他也不知道骆培因怎么给他搞到了高级软卧包厢。一个包厢两个席位,骆培因在另外的车厢。
德裕并不很想领这份情。他虽然现在没什么钱,但走南闯北惯了,也知道火车包厢不光贵,没有一定职级是做不到的。他猜骆培因是用了他父亲的关系。唉,他想起当年婚礼上的三婚老头和小姨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样的一个占够父荫的人,恐怕是不能做自己的主的。
可是如果他不在包厢,那就只能和骆培因换。主动让这对年轻男女待在一个密闭车厢?
当着谷翘的面,娄德裕笑着问骆培因:“你爸妈同意你和谷翘交往吗?”娄德裕思考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自己也觉得主动问这个问题有点儿跌份儿,但是总不能等什么都发生了,这小子一句我父母不同意跟谷翘散了强。如果真要散,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