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盏等孟撷想说的话。
“没什么。”孟撷看了看前方主驾驶还有人在,私人的事情就没再提,而是递了一瓶水给她,“要不要喝水?在餐厅里,你也喝了酒。”
却盏摇了摇头,她不想喝水,可能有点累了,想睡觉。
闭眼阖上眼睛,睡意逐渐越来越沉。
她睡着后,孟撷在却盏身边,身边的她左右.倾身不稳,脑袋也跟着摇晃了些。
抬手,轻轻揽在她侧脸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代驾小姐姐隔后视镜偷瞄着瞧了瞧后排,男人的动作很细致轻微,生怕吵醒她。
他这么温柔的人,喜欢的姑娘一定很幸福吧。
孟撷低首看向却盏,车窗缝隙开得小。
夜里凉风掉进来,徐徐吹动她的发丝,掠过皮肤带来了痒意,却盏蹙眉。
他小心翼翼帮她把发丝挽至耳后,指腹水似的点过她耳尖,他的心也跟着跳。
“却小姐,到地方了。”
却盏醒来下意识拨了拨脸侧的碎发,她睡着的时候,并不知道孟撷帮她拂过头发,同样的位置。
回到家,却盏踢倒了鞋子,撂下了包包。
想赶紧洗漱过后就要睡觉,手机震了震,收来田姨发的消息。
田姨:【太太,我刚下班回去正好碰到先生。他的脸色好像有些不舒服,说话声音也有点沉,但先生说没什么大事,我也就回去照顾孩子了。】
田姨:【太太,我想来想去不太放心。医药箱在一楼客厅左边展柜的最下层,厨房里有些苹果和橙子,煮汤搭配药效应该会更好些。】
田姨:【多请太太费心了/微笑.jpg】
田姨毕竟和她在年龄上存在差距,那个微笑的emoji在他们这代年轻人里,是威胁的意思。
消息一一读过,却盏睡意了无。
在客厅找到了医药箱,但找来找去,她没找到清热润喉效果的药。
却盏上楼,外婆走后,两人又回到分房睡的状态。
她上到二楼,影子撇过书房门前停顿了下:“谢弦深?”
声音跑进书房里,没有人回应。
隔房门掩开的缝隙,越过视线,长桌后面坐着位男人,他后靠着椅背仰头,呼吸声均匀,大概是睡着了。
因为她进去又叫了他一声,依旧没有回应。
她本不想管他的。
走之前,她不经意侧眸发现他手中半握着一个小药瓶,她说她怎么没找到药,心想原来他应该吃过药了,可眉却折得深,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却盏下楼走到厨房,双手抱胸站在冰箱门前,自己给自己打心理战。
谢弦深,你什么脆弱体质,去沪城那次回来没两天身体又不舒服,结果还要本小姐照顾你。
她腹诽,也说过,她讨厌照顾人。
从冰箱里拿过苹果和橙子洗干净,又在储物柜找了些冰糖,食材准备好,她按照田姨后面发来的煮汤步骤一步步操作着。
苹果和橙子去皮,然后切块,放进锅里煮二十分钟左右就好。
还挺简单的。
看在黑卡的面子上,她不跟他计较。
也看在他生病不舒服的份上,煮好的苹果热橙汤,念他可怜,她盛了一碗端上书房。
“谢弦深。”这次叫他以陈述句结尾,却盏将汤放在桌面,反指敲了敲,“咚咚”两声闷响,“我叫你多少次了,没听见吗?”
却盏靠在桌边,双手抵在桌沿与谢弦深面对面,轻侧身,她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
夜色浓度深,房间内灯光偏暗,视野便不太清晰。
他靠坐在椅背,颌颈仰起,嵌在喉间的喉结线条锋锐,像刃,挺好看的,也挺性感。
类似的记忆推她回到那晚。
两人在床上掐架,他捉住她的脚踝不让她动,她卡着他的脖颈以作威胁。
她的虎口有碰到过他的喉结,当时什么感受,她记不清楚了。
就像他眉尾下的痣一样有某种引力,总会让她想碰。
要不,趁着他睡着再碰一下?
却盏想即行动,脚步定在他身侧弯腰抬手,指腹寸寸下移,快要碰到时,又停住。
谢弦深睁开眼,醒了。
静止,很安静。
阒然无声。
却盏脑子里“轰”的一声,心斥这人什么毛病,叫了那么多声没有一句回应,反倒什么也不说就醒了?
谋杀?
谢弦深微挑眉,看却盏没动,伸手圈住她的细腕上提,让她的指尖刚好触在他颈间的动脉点,他教她:“掐这儿,这样我才会死得更快。”
他又在挑衅她!
“有病啊你……”却盏欲要挣脱他的束缚,胳膊向后撤,却反观被阻力的惯性往前推。
“咚”的一声,不知磕到了什么,她膝盖打弯向前踉跄,身体不受肢体的控制而大幅前倾,随之落进他怀里。
危险来临前,人的本能会做出下意识的保护反应。
现在,因为她的保护自我机制,她偏身坐在他身上环住他的后颈,距离的失控减值,彼此鼻尖触碰。
唇的间距仅差一厘。
第28章 Nacht 她的过敏让他心疼。
一个慌措失误造成的小意外, 却盏心率震得很,处在惊愕中。
他们现在这个距离,再往前一厘米就要亲上去。
意识重新注回身体,却盏双手按在他肩膀上往后退, 借相挨的着力点, 她迅速站起来, 浅眸蓄满怒气瞪着谢弦深。
“你干什么?!”她控制不住身子向前倒,却盏全都把原因推给他,“谁……谁让你攥我的手啊。”
说话间,喉腔进了冷气,不小心呛了下, 听起来很像慌张而不知所措的磕绊。
谢弦深肩膀摊开,慢条斯理解释:“是你明明快要倒了, 我帮忙, 反倒是我的错?”
他握住她手腕只是虚握, 没怎么发力,是她挣开的力气太狠, 身体失衡禁不住向后倒过去, 他抓住她的腕帮她, 却被她倒打一耙。
却盏失理,冷静下来回想了想,事情、好像、确实是那样。
当时太突然了,她没有过多的思考和反应。
“……”
“这是什么?”谢弦深问她。
桌上的苹果热橙汤浮冒着丝丝热气,混融进空气分子里,书房内燃了根檀木线香,也被这香气包裹侵占,有点酸。
却盏保持高傲, 理由编得信手拈来,眼睛从头到尾没眨一下,“看你快死了,从孟婆那里要了碗汤。”
“你做的?”谢弦深看穿她的谎言。
“……”
“捡的。”
谢弦深端着碗沿看了看热汤色泽,汤里的苹果块和橙子块切得有些小,沸水一煮快要碎了。
他顿然片刻,“你怎么知道我嗓子不太舒服?”
“我倒是不想
看见。”却盏实话实说,她是真不想看见,可看见了又不能当没看见,“田姨说下班时碰到你,看你脸色不对。不过我看你吃了药了,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额头上甚至出了细汗,唇色偏白,状态也不怎么好。
却盏意指的药,谢弦深松开掌心,那药平躺着,放在桌面,他特地挑在了左手边最远的地方。
药瓶身前端的说明露了点字眼,线形灯照下来,她还没看清楚,他转动瓶身避开。
却盏的心没放在药上,她只当是普通的感冒药。
听到他说:“费心了,谢太太。”
到底是第一次下厨,却盏挺想知道自己的成果怎么样,留在书房没走,两人抬眸对视,她催促:“你快喝啊。”
“……”
在却盏的注视下,谢弦深喝了一口苹果热橙汤,战术性停顿。
她期待:“怎么样?”
“田姨说煮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我看着时间点来的。”
第一次下厨往往总会小心谨慎,生怕错了一分一秒就会影响口感。
却盏掐点掐得很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煮个汤像做实验似的。
眼前这个实验测试者,喝了她煮的汤半晌没给个回应,却盏的期待值慢慢降下来,“味道不好……吗?”
谢弦深喉结轻动,汤入了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给了评价,“还可以。”
却盏不信,他平时要求那么高的一个人,应该到不了还可以的程度。
热汤盛了两小盅,她想试试味道是不是他定义的还可以,胜负欲莫名其妙,以至于自己橙子过敏的事情完全忘了。
“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