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眼中也只有对方。
然而这一次霍堪许没有像以前那样错开目光,反倒愈加俯下身去。
阚婳下意识咬紧了下唇。
“害怕?”
阚婳目光躲闪,唠唠叨叨地喃喃,像是在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找回场子:“怕什么…你又不会吃了我……”
霍堪许的视线仿佛带着潮热的温度,从阚婳乌润的眼一路扫向她花瓣一般丰润饱满的唇,他的神色不再轻松,却靠得更近。
“可以吗?”
像是询问,又像是某种安抚。
阚婳的睫毛颤了颤,却始终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片刻。
此刻空气寂静,光点疏懒,却有什么在抱枝雀跃。
阚婳的左手下意识攥紧他的衣领,在气息的无限交错中闭上了眼。
霍堪许放下碟片顺势追了上去,双手撑在阚婳身侧,将她整个人都虚掩在怀中。
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
突兀的一阵门响插入,伴随着宁宇涛嘶哑的嗓音,“小霍总,我又找来了几部三级片,你的影音室借借我呗。”
他宿醉刚醒,喉咙干得冒烟,浑身难受,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几站定,看清眼前的状况后霍然瞪大了双眼。
听到声音后的阚婳像是才清醒过来似的,倏地就伸手奋力推开了霍堪许。
三人面面相觑。
宁宇涛鲜少从霍堪许的脸上看到这么浓重的不耐烦的情绪,他从沙发上抬起头,那张嚣张俊昳的面容好像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
——你该死。
“……”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宁宇涛确信自己全身上下现在应该扎满了白刀子。
“咳咳…”此刻求生欲战胜了宁宇涛全身上下所有的酸痛和阴翳,他连滚带爬麻溜地提鞋出了门,死嘴说得飞快,“家里好像着火了先回去一趟,你们别管我了哈。”
说着接了个闹铃就出门了。
宁宇涛走后,阚婳低着头,耳畔连同脖颈处红了一片,声音细细地开口,“我,我也该回去了。”
一想到刚刚他俩要做什么,阚婳就羞愤得想死。
也不知道霍堪许这个坏家伙以后会不会拿这件事反复念叨她。
坏得很!
“就这样走了?”
“什么?”
阚婳茫然地抬起头,却发现霍堪许的手臂仍然纹丝不动桎梏在她身侧。
她能够感受到周身的气息都被霍堪许强势而沉钝地裹挟着,那种奇怪的感觉再度袭上阚婳的心头。
她伸手想要推开霍堪许,然而霍堪许的肩膀任由她推拒着,头却忽然低下来噙住了阚婳的唇瓣。
阚婳蓦然睁大了眼睛,“唔…”
不是蜻蜓点水的一触即分,他的唇齿不轻不重地碾磨着,伸手将阚婳的双手压至身后。
阚婳的脑袋一片空白,几乎宕机,只能够跟着他的动作倒在沙发上。
“张嘴。”
霍堪许抬起阚婳的下巴,攫取过她唇齿间的空气。
他的手背绷起一条连贯在手臂间的青筋,手掌垫箍在阚婳的脖颈下再度捧上她的脸,顺势让她抬起头更好地承受他新一轮的攫取。
阚婳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她闭着眼,纤翘浓密的睫毛甚至还轻轻颤着,唯有唇齿间被霍堪许一遍遍地索取采撷。
“换气。”
……
“曹夫人,这套房子是我们铂悦瀚府当中配置最高的一套,东邻景江,半岛景观,周围的房产购置都需要出示资产凭证,闲杂人不可能出现,绝对符合您的要求。”
阚婳刚出门就看见一大圈人从另一侧浩浩荡荡地过来了,而人群中心那位半鬓斑白、威严华美的贵妇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曹汝梅。
她现在没这个心思和曹汝梅虚与委蛇,是以她捏着手上的托特包,低着头打算从另一侧的小径出去。
“叶经理,你不是说不会有闲杂人出现么,怎么现在我眼前就有一个?”
阚婳走到一半停住了脚步。
——什么闲杂人?
——她吗?
“闲杂人?”叶经理顺着曹汝梅的诘问扭过头去,看清了来人后她的表情有些尴尬。
“曹夫人,这位…这位小姐是从宸瀚壹号出来的,不是铂悦瀚府……”
郦庭壹号所处的位置是世所公认的黄金地段,占地极阔,由四个定位不同的住宅小区共同组成。
铂悦瀚府在郦庭壹号当中的定位已经是尊贵至极,精英白领也无法企及,但宸瀚壹号百闻不如一见,住在这里的人更是毫无疑问的贵中之贵。
这里的房,哪怕再有钱也要获得入场券才有上桌的资格。
曹汝梅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脸色有些不好。
半晌,她从口中慢慢吐出了一句,“你很有几分手段。”
阚婳神色平静,甚至带着点哂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这句话从您口中说出来,我好像并不觉得高兴。”
曹汝梅身边的秘书们都默默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老太太虽然表面不显露,但其实最好面子,从前他们也跟着老太太见过几次这位阚家曾经的小公主,温和又谦逊,甚少有这么针锋相对的时候,他们面上不说,心底也难免对这位小公主又怜又爱。
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公主什么时候成了硬茬,这回老太太不如意,回去倒霉的也就是他们这群人了。
曹汝梅也没想到阚婳会直接迎上来呛她,“不得了,现在是有靠山翅膀硬了。”
说着她朝一旁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人留了两三个,其余都纷纷退了下去。
“梁以洲要为了你和阚家悔婚,现在你高兴了?”
悔婚?
阚婳想起那天梁以洲在教室里和她说的话。
梁以洲和阚家的亲事是两家当家人当年亲口许下的娃娃亲,也是当初阚老爷子看到了阚家大厦将倾,这才找了个新兴的企业作为阚家的退路,梁家也正好借着阚家起势,双方一拍即合,所以阚婳走后亲事才落到了阚娜头上。
如今梁家不断壮大,梁以洲硬是要悔婚的话阚家自然也拿他没办法,估计这几天曹汝梅也是慌了,这才亲自出山来看房,忙着敲定他们婚礼的各项事宜。
“别以为你用那点下作手段勾引到了梁以洲做你的靠山就万事大吉了,娜娜和梁以洲的婚约不会这么轻易就告吹,等到娜娜拿下里约的国际竖琴赛事,他们就会高调宣布婚讯,难道你还真要永远都当那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吗?”
“梁以洲还当不上她的靠山。”沉稳微凉的声线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辆通体尊酷炫的奔驰大G拐了进来,并且毫不减速地直冲曹汝梅一行人的方向而来。
曹汝梅即便在秘书们的护拥下,也被这辆大车迫使着不得不往后退下三步,拉开了和阚婳的距离。
它像是钢筋巨兽一般气势汹汹地驰骋撵人,然而却温柔盘踞着中间的阚婳。
车窗打开,霍堪许将墨镜扶到额上,漆黑邃利的眼瞳睨向曹汝梅一行人,咬词慢条斯理又难掩倨傲,“梁以洲做她的靠山,他也配?”
曹汝梅被左右扶着,却不自觉地被来人压了一头,她攥紧了手,“你是谁?”
能够在宸瀚壹号里头如此嚣张行车的,年龄又在二十上下,曹汝梅心底隐约有些猜测,然而她不肯承认。
也不敢承认。
阚婳怎么可能接触到那样金尊玉贵的人物?
“行啊老太太,我来告诉你。”说着,霍堪许解开安全带迈下了车。
他站在阚婳的身侧,同她比肩而立,身姿清隽而落拓。
“阚婳的靠山,就是她自己。”
曹汝梅的眼神不断在阚婳和来人身上游移,“那你又是谁?”
霍堪许双手插兜,闻言嘴角一勾,露出了某种,自得的、满意的、正中下怀的笑影,微微扬首,“我是她养的小白脸。”
“……??!!”
曹汝梅自认为自己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听到这话时脸色还是有一瞬间的皲裂,“什么?!”
周围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当小白脸也不知道低声些,难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走吧,姐姐。”
霍堪许正要为阚婳打开右后座的车门,但阚婳却忽然抬手按住了他开门的手。
阚婳的耳朵已经红得能够滴血,她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爬了上去。
霍堪许愣了一秒,随即那张郁挺斐然的面容难得扬起了抹放肆的笑意,俊昳到晃眼的程度。
“对了,其实阚娜不喜欢竖琴。”临走前阚婳打开了车窗,不卑不亢地直面曹汝梅,“她是个很优秀的架子鼓手,和您不一样,她也并不需要靠嫁人来证明她的价值。”
“还有叶经理。”阚婳转过头来,微微扬声,“之前你说的事我考虑好了,这个月底就搬进来,只是我希望那时候没有闲杂人等在这儿出入。”
说完,阚婳就摇上了车窗。
霍堪许一脚油门,奔驰大G嚣张地扬长而去,只留下曹汝梅一行人站在原地回不过神。
阚娜躲在墙后,忍不住喃喃,“谁要她这么逞英雄的。”
她转过身,嘴角的笑却忍不住扩大,脚步也越来越轻快,“不过也有点帅。”
第60章 第60朵花 “眼神收着点,当心口水流……
等到在后视镜里的曹汝梅一行人逐渐缩小到不见, 阚婳才重新躺回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