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完。”
“吃不完我替吃。”
“臭笨熊!你就是故意的!”
宋魁一阵粗笑,确实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样生气鼓起腮帮子,像什么?”
江鹭拒绝回答,“你要是敢说像愤怒的小鸟你就完蛋了。”
“不是,比那可爱多了。”
“那像什么?”
“像鼓起来的小河豚。”
“你才河豚!”江鹭跳脚,“可爱个鬼!还不如愤怒小鸟呢!”
逛完一圈又经过那家店,他还是赔给她一个新的,特意选了个葡萄味的——他喜欢吃葡萄。江鹭深深怀疑他就是想吃,但一个糙老爷们又不好意思手里拿个冰淇淋,便打着她的名义给自己买罢了。不出意外,她吃两口不吃了,两个球全进了他肚子,他还要摆出一副拿女朋友没办法,为了不浪费勉为其难替她打扫的架势。
江鹭朝他翻个白眼。
吃完饭下楼给大姨挑礼物,江鹭在护肤品和金饰之间犹豫不决,问宋魁的意见,他表示几乎没听她提起过大姨,对她不了解,提意见也没参考价值。
“大姨平时吃穿用度这些,都比较简朴,舍不得用好的。如果买护肤品的话,就是想她对自己好一点,保养保养。金饰就更务实,如果她戴几年不喜欢了,还可以留着保值。”
“那选金饰吧。”
“你比较务实咯?”
“你大姨这年龄的人,护肤品肯定有习惯用的牌子,你送的她可能未必用得习惯,但又是你一份心意,不用又会觉得浪费,这不是弄巧成拙了。”
也有理。江鹭便听他的,决定买金饰。对比了好几家店,最后看上了一条双层金手链,普通的细链上缀着六颗小金石,也取顺利的寓意。
店员拿出来,江鹭戴在自己手上试了试,问宋魁:“怎么样,好看吗?”
她胳膊白皙莹润,纤瘦但不骨感,羊脂白玉似的。宋魁目光凝滞,手链已被模糊成了虚影,满脑子只有他握住她手腕时柔腻、绵软的手感。他这双糙手,每次都还没用力就能轻易给她捏红了……
店员察言观色,连声称赞这款配她的气质。
宋魁回神,“你和大姨一人一条,我买单。”
一听生意能做成双倍,柜姐更是卖力夸赞,但江鹭还是很理智地摇头,“我就算了吧,我现在还接受不来金饰。”
宋魁劝:“我觉着好看。”
江鹭被他热切的视线盯得脸红,“我穿什么,戴什么你都说好看,什么都买啊?”没依他,跟店员说:“就这条吧,麻烦帮我装起来。”
付款时宋魁抢着替她,江鹭赶紧拦住:“这是我买给大姨的礼物,怎么能让你付钱?”
“我就不能给大姨尽份心意?”
“我发现你怎么总能把我家里人叫成你的?”江鹭笑揶他一眼,“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表现,你别急。”
从店里出来,江鹭拉他去逛男装,果然遭到他拒绝:“我衣服多着呢。”
“那都穿旧了,买几件新的给你。”
“我上班穿那么新的干啥,划不来,不买。陪你逛逛,给你买几件。”
“你总是那么几件来回穿,显得我这个当女朋友的对你很不好似的。再说,你自己买的,和我给你买的意义不一样。买嘛,我都计划好的。”
谁知他油盐不进:“那也不买。”
她只得使杀手锏,晃他胳膊央他:“买两件嘛,就两件,你都给我买了,让我也表示一下嘛。”
“一件都不买。”
“警察叔叔最好了。”
被她黏上来又贴又抱,缠得没辙,但他还是坚持不同意:“不买,别乱花钱。”
他这轴劲儿上来简直倔得跟只柴犬似的,十头牛都拉不动,连撒娇都不管用了。江鹭拉下脸,气道:“你干嘛那么宝贝你那些旧衣服?以前哪个白月光给你买的?舍不得换新的吗?”
宋魁眼瞅着她脸色刷地变了,才意识到真把她惹恼了,刚才还宁死不屈呢,这下又立马服软,讨好地把她搂过来:“哪有什么白月光?也没有舍不得换,买,你眼光好,你给我挑几身去。”
江鹭躲开,“你别避重就轻,是谁买的?”
“当然自己买的,还能谁买的?”宋魁坚决把她搂回来,亲头发哄:“好了好了,鹭宝息怒。你说你,跟几件衣服较什么劲儿?”
“那干嘛这么抗拒?”
层层逼问,他才承认:“懒得试。”
就为这个原因能拧这么久,男人有时真的不可理喻。江鹭下通牒:“今天必须试。”
“好好,听领导的。”
他的衣服都是以舒服、休闲为主,常见他穿的来回来去就那几个,清一色黑白灰蓝。江鹭最后选了一家风格与他接近的店,男装区人比较少,远离嘈杂的人声,逛起来清净些。
拉着他转了两圈,选了几件质地摸起来柔软亲肤的体恤、衬衫和毛衫,另搭了两条裤子和一件厚外套。这样交叉着搭配,能搭出好几身来。虽然她估计他回去以后也还是会一股脑塞柜子里,抓阄似的抓到哪个穿哪个,但一冬天来回换着应该也够了。
宋魁将她挑好的一大摞衣服抱在怀里,面露难色,心里咕哝,自己平时上班穿工装,跑案子穿旧的也不心疼,穿这么好的干啥。她买的衣服,他不得仔细爱惜着,真要是抓人怕是都不敢往地上扑了,严重影响工作发挥。
但被她眼风一扫,还是把一番咕哝咽回肚子里,进隔间去试了。
江鹭便在帘子外面等。
第54章
试衣间区域很宽敞,走道上还贴心地准备了长椅,江鹭坐下来左右看看,发现男装区人流量真的很稀疏,至少比女装区少一个量级。即使是偶尔进来零星几个人试穿,也大多只拿着一两件衣服,没几分钟就离开。大抵男人们大都是像宋魁这样嫌麻烦的懒人,也只有身边有女朋友和妻子陪着的,才会多拿几件、多待几分钟。
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没动静,江鹭正准备问,就听里面喊她:“鹭鹭,进来下。”
江鹭赶忙上前,临进去又迟疑,怕撞到他刚好脱衣服,先问声:“那我进去啦?”
听他应声,她才掀开帘子。
里面空间很大,光线柔和,正对面是一整面镜子,宋魁像座高大硬朗的雕塑般面朝她站着,身上是她刚才选给他的那一套搭配,基本还是维持他原来稳重的深色系风格。
江鹭见他直愣愣地,面对自己有点局促,连忙夸奖:“好看!”
他扯了一下衬衫的衣襟:“有点紧,扣子扣不上。”
她便将包放在旁边凳子上,上前帮他,“可这已经是XXL了呀。”
其他扣子都还绰绰有余,单就是胸口这一颗有些勉强。硬扣的话,胸围处便绷得很紧,将他整个胸膛的肌肉轮廓勒得清清楚楚。
她一直知道他身材很好,但他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她便大多时候只能靠触摸、拥抱来感受和想象。他有一方过分宽阔厚实的胸膛,结实平坦的小腹,衣衫被底下大理石般结实的肌肉填满,撑得紧绷。大理石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呼吸微微搏动 。
衣衫之下的情形又会是怎样?江鹭视线黏在他胸口,好半天才勉强挪开,头顶上又闷又热,有些发汗。
应该是试衣间的暖风开得太足了。
宋魁问:“怎么样,要不要换大一号?”
江鹭退后一步,又仔细打量一番,“只有胸口处不合适,肩膀和胳膊这里稍微有点点紧,腰这里其实正正好。”
“总不能敞着穿吧?”
“你要不把里面的t恤脱了再试试。”
“但单穿衬衫有点冷。”
江鹭遂就妥协,“那就再换大一码,宽松点。”毕竟她喜欢是其次,他穿得舒服、保暖更重要。他身材好这件事也只需要她一个人知道就好,她很小气,不想让他成为别的姑娘眼里可餐的秀色。
“其他的试了吗?有没有也需要大一号的?”
他脱掉衬衫,连同另一件灰色的毛衫递给她,“就这两件。”
脱下衬衫只穿短袖t恤,江鹭看到他手臂上深色的皮肤和粗壮的肌肉,上臂有很明显的训练痕迹,小臂上的青筋像交缠的藤蔓,随着递衣服的动作鼓起。
江鹭脸红心跳,眼神无措,一时竟不知该投往哪里,只好落在他伸来左手的手表上。可仅仅是一块普通的钢链手表,戴在他手腕上,也让他看起来无比性感……
她干咽了一口,控制住乱飘的思绪,抓过他递来的衣服,“那你等我下,我去给你换。”
刚要转身,他长臂一伸,从背后环抱住她,将她带进他更加热烫的怀抱里。
“你……”她轻呼声,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已被他扳过脸堵住了唇。
他扣着她下颌,强硬地吻上来,她只得扭过头迎接他,被他带动着与他的唇舌纠缠。两股呼吸绕在一起,他手臂像藤条一样缠住她,手探进毛衣里,轻车熟路地寻到去处,包裹住那里揉捏。急喘声交叠,试衣间的暖意和胸口的热意交织着,分不清哪个更热一点。
外面传来其他顾客的说话声,很快,有人从他们的试衣间门口经过。江鹭慌乱想要退却,但他不允。
他低语哄“别怕”,唇又再度覆上。
在这个吻失控之前,他终于停下来,抱着她平复心跳。落地镜里,他抵着她紧紧贴在一起,左手仍旧放在毛衣里没抽出来,右手却也缠下来,握住另一边。江鹭被热意蒸得头晕脑胀,胸口处他作乱的手更让她酥成了他手里的一捧沙。
目光迷离地靠进他怀里,望进镜子里,看他低下头,在她脖颈和肩头处怜爱地亲吻。
她哑声低喃:“公共场合呢,干嘛突然这样?万一……”
宋魁抬眸从镜中凝她,明明从刚才到现在脸一直红得像发烧,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半天,勾得他心猿意马克制不住,现在又装作若无其事来批评他。
没忍戳穿她,他只耳语:“太可爱,没忍住。”
“谁太可爱?怎么没有主语?”
“我的宝贝小傻鸟。”他蹭着她,唇捉住她耳垂轻轻含吮,“想贴在镜子上要你。”
被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耳朵里,在这样地方说这种荤话,江鹭羞窘无颜,想骂他责他,一阵热流却躁动着升起无法抵抗。腻腻歪歪与他黏了一阵子,毕竟还在试衣间,最后还是在事态升级前及时喊了停。
“好啦,我去给你换衣服了……”
他亲着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江鹭整整头发,用手冰一冰热得发烧的脸,掀开帘子出去。
曾经矜持保守的那个自己不知何时早已一去不再复返了,从未想过,她内心深处竟住着如此胆大热烈的灵魂,或者说,她的灵魂一直如此地热烈着,只是被名为矜持的外壳所束缚,一朝被他打碎,便自由肆意、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在激情中沉沦翻飞了。
第一次失控在他单位的停车场,第二次在休息室,上回则是在他车后座。现在更干脆在试衣间,与路人一帘之隔……下一次会在哪里?如果是在家,会不会一蹴而就地生米煮成熟饭?
试好衣服出来到收银台,江鹭要买单,宋魁拦着她不让:“我自己来。”
“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是同意你给我买,又不是同意你付钱。”
“你少咬文嚼字……我买当然我付钱!”
拗了半天没拗过她,宋魁只得任她付了。
大姨的礼物搞定,他的衣服也买了两大兜,宋魁心觉亏欠,一路上念叨非得给她也买点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