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优盛处理得很好,积极反应,首先赔了女星的礼服和误工费,同时派了技术部的去女星所在城市交涉,检查原因,查出是空调管道良好,主要问题在天气极端寒冷,和超长时间行驶上。
官方连夜出了两份声明,一份是检测报告,一份是改进计划,表示后续会增加保温层冷凝功能的设计,减少极端天气对车的影响。
并且整个过程未要求女星删博,反而建议留下博文,供万一有同样情况的车主参考。
不遮不掩的态度,堪堪平息住舆论。
于其他人,这可能只是一次单纯的应急处理,可于他……也是吗。
当年的事,他有没有留下阴影?
车头,只能看到他接电话的背影。他抬了下手,是不是又按眉心了?
真希望他不再皱眉,所有烦恼都远离他。
十多分钟后,车门被拉开,谢望忱上车。
宋汀沅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棱眉一挑,故作轻松道:“怎么?”
“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
“嗯?”他满不在乎,回着短信,道:“还好,一些小事。”
“谢望忱,”她跨过扶手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前没问你工作,不是我不关心,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现在似乎也不怎么帮得上。
“但你如果需要一个分享情绪的人,我随时愿意听。不止愿意,是很想听。”
“我说的爱你,不是只爱你风光无限,胸有成竹,是想付出,想让你幸福,想让你有温和的生活。在我这里,你可以软弱,抱怨,说累,我接受你的一切。”
“我们是夫妻,我会一直和你同甘共苦。”
她背后,一双手缓缓落下,发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外面的风,依旧在锋利地刮着。
十年前寒冬将近时,他失去了无条件爱他的两个人。
十年后,在这个冬天,这个世界又有了一个真心爱他的人。
这个人,他会牢牢抓在手心。
漫长的吻后,他说:“谢谢宝贝。”
*
这夜宋汀沅本该睡得很踏实,他告诉了她在做的事,只是审查常规客诉,不算棘手,并表示以后有觉得棘手的事会告诉她。
她入睡很快,做了个梦,梦里她和他一起给奶奶策划了个充满惊喜的生日,来了很多熟人,有先识公司的同事,领导,乔乔,宋家人,甚至谢家的亲戚,爷爷,谢昌一家。
大家都忘记所有不愉快,扬着笑脸。
可等蛋糕推进来,奶奶却不见了,她出门去找。如同站在第三视角,她看到自己身后的一切却迅速坍塌,蛋糕掉在地上,大家都变成了哭脸。
她猝不及防后退,踩空跌入黑色深渊。
她突地惊醒,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
到了办公室,去泡咖啡,路过镜子,眼下两团淡淡青色。
王斯然昨天也熬了夜,过来照镜子,说:“为毛我的黑眼圈像眼袋,你的像卧蚕。”
“够了啊,谁家卧蚕是青色的。”她笑。
王斯然搓了搓脸,看她手指,“你你你……婚戒?”
她确实戴了婚戒,有点不好意思。
昨晚谢望忱除了说审查投诉的事,还说了件事,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介意她第一次戴婚戒取下来过快。
虽然难以理解他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她回家后就重新拿出来戴上了。
她给他戴,他给她戴的。
好在还算素净,存在感没有特别强。
一起回办公室,王斯然问:“上次年会说介绍你老公给我们认识,也没介绍。”
唐婷也嬉笑着凑过来加入:“对呀对呀,他那么忙,没时间来吗。”
“究竟是谁呀?”
“有没有照片,先给我看一眼照片呗。”
此刻,宋汀沅决定挨下剩下的半刀,“有照片,你们都见过。”
“谁啊?”
“就是……谢望忱。”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姜悦悦跑过来,小声问,“汀沅姐,你说的谢望忱是我们一起采访过的优盛的CEO,还是撞名哒?”
“没撞名,就是那个。”
姜悦悦完全傻掉了,“啊?”
唐婷问:“上回来签赞助合同,说要参观公司,让你陪同的那位谢总?”
来了来了,这一笔账来了。
她低头灌咖啡,“对。”
“啊!!”
“宋汀沅,比不谈则已,一谈惊人啊!”
“你俩,我C,还在那装模作样握手。”
“你不是说跟你先生相亲认识的吗?”
“哎哟我去,汀沅姐这叫什么,卧底的好苗子。”
“汀沅姐汀沅姐,你们结婚是在我们采访前还是采访后?”
“等等,那之前那个优盛访谈,你岂不是给老公写访谈?”
“说实话,我之前看到过两次有辆宾利来接你,不过没看到车上是谁,不会就是谢总吧?”
正巧唐冉过来取东西,目睹了全程,高贵冷艳地笑而不语。
……
她被埋在大家的声讨里,一一回答,然后道:“不好意思,大家,之前说实话,我和他感情不是很稳定,瞒了大家,现在我们……”她展示了下戒指,一切尽在不言中了,“谢谢大家,不过我们先工作吧。”
天阴,乌云久久不散,但因为有八卦可谈论,办公室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小半天时间,大半个办公楼都传遍了,刘主任甚至直接来问是不是真的。她点点头。
因为回复大家的调侃和祝福,她不时分心,直到下午三点多才重新集中注意力。
然而约摸半小时后,她接到疗养院的来电。
“宋小姐,邹女士病情突然不受控,现在送往抢救室的途中,情况不乐观,您方便的话最好尽快过来一趟。”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砰的声摔在地上。
第54章 一路逛飙 爱是流经你的痛,最终汇聚到……
谢望忱收到消息时, 在一场官方组织的质检培训会上,他招来沈桉代听,前往医院。
宋汀沅先到, 面色灰白地枯坐在长椅,急救室的红色指示灯如一枚通向地狱的开关, 灼眼刺目,令人心惊胆战。
她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不断捋过去的细节,明明前几天奶奶还一反常态精神劲头更好,说话声音也更响亮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一反常态……
一反常态……
她控制不住地回忆昨晚的梦。
谢望忱走到旁边, 问护士细节, 现状。
护士不敢有任何主观判断, 不敢做任何承诺, 摇头。
警示灯灭,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推开。
她和他都过去。
手术医生黯然,脱下手套,低头轻声说:“抱歉, 节哀顺变。”
事实上,患者被发现时已是晚期, 扩散严重,能竭力挽留将近三年,已经算好。
她腿一软, 谢望忱做她的依靠, 撑住她。
亲人的离世,是一生的磋磨。
他无比清楚。
自此行山踏水,无论良辰美景还是穷途落魄, 不会再听到一句故人哪怕最普通的问候。
一位律师联系宋汀沅,邹女士十天前写好了遗嘱。
邹女士一生跌宕起伏,生于上个世纪,出身贫穷,依靠双手创造过人财富,乐善好施,广结善缘,虽无血亲在世,却认真对待生命中的每一个人。
领养了周青,养大了周青的女儿。除了要求她们幸福,不要求任何回报。
她的财产,百分之九十留给宋汀沅,百分之十留给周青傍身。
整整两天,宋汀沅语不成句,只要清醒便无法自抑流泪。
第三天,她去疗养院收拾遗物。
奶奶的手机有条未发送成功的短信,收件人是她。
点开,只有三个字:【好好的】
她攥紧手机,埋进谢望忱手臂,肩头无声颤动。
不一会,他感受到衣袖湿润,圈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