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谢枞舟纳闷:“明天有什么事儿吗?”
“就,随便逛逛吧。”宁豫微微抿唇,有些不自然地说:“不是还没陪你么。”
谢枞舟愣住,下一秒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假的。”他伸出长臂抱住她,以一种完全把人揽在怀里的亲密感,依赖的问:“你居然还想着我呢?”
宁豫有点后悔刚才说实话了,她哪想到他这么会顺杆爬,还这么直白热烈。
她的性格不能说是不坦诚,但确实是远没有适应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该怎么相处。
“别害羞。”谢枞舟一语道破她现在的情绪,笑眯眯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明天就在港城好好玩一天,后天再回去——不会带着你那俩秘书当电灯泡吧。”
“……”这是什么形容词。
宁豫在心里吐槽,摇了摇头:“不会。”
她已经告诉小徐订两张机票,让他和黄盈先回去了。
“老婆,”谢枞舟笑,又亲了一下她的唇:“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宁豫心里轻轻跳了一下。
这人说话真真假假的,总好似调情。
夜半时分,宁豫扶着有些软的腰去阳台打电话。
今晚谢枞舟挺能闹的,没完没了弄的她明明听到床头的手机一直在‘嗡嗡’响,可一直没办法伸手接。
都被谢枞舟按在那儿狠狠顶了。
现在闹够了,他才睡着。
宁豫却看到未接来电里有几个常乐儿的,不回一个还是不安心。
盲音响了几声,那边立刻接了起来,女孩儿声音尖锐:“四姐!”
宁豫应了一声。
“四姐,我妈两小时之前又进手术室了!”常乐儿边说边哭:“我怕,她是不是不行了啊。”
宁豫心里咯噔一下,忙安慰她:“不会的,医生怎么说的?”
“好像什么都没说,我也听不懂。”常乐儿脑子明显是乱的,只知道哭:“我妈她本来好好的,然后突然提起…提起我爸了,说着说着她就很激动,直接晕过去了,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宁豫皱眉:“她提起你爸?”
常乐儿抽噎:“是,她还想见他一面。”
……
这世界上蠢人真不少。
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这么想实在是有些刻薄,但宁豫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姐,你生气了吗?”常乐儿见她不说话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怯生生的嘟囔:“我跟我妈说了不行,让她别想,结果气到她了。”
所以她现在是又害怕又内疚,整个人都要疯了。
“我没生气,你也别急了。”宁豫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抚她:“你先耐心等着手术结果吧,等结束后告诉我一声,我争取尽快回去看看。”
常乐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感激涕零的呜咽:“好!四姐,谢谢你。”
宁豫无声的挂了电话。
她没有着急回去休息,细长的手握着手机搭在栏杆上,双眸看向外面的夜景,有些放空。
人到底是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出现现在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她该怎么和谢枞舟说计划有变?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温热的体温,全面的包裹笼罩住她在夜风里站了好一会儿的身体。
“大半夜不睡觉。”谢枞舟把下巴抵在她肩上,懒洋洋地问:“要干嘛啊?”
他本来清朗的声音有一点点的喑哑,像是餍足之后慵懒的大猫,色气十足。
这让宁豫不禁想到自己刚刚和常乐儿讲电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事后’的声音。
谢枞舟又问了一遍:“想什么呢?”
“刚才接了个电话。”宁豫没有回头,坦诚地说:“有件很棘手的事情。”
后面的人闻言直起身子,稍微认真了一些:“什么?”
“一言难尽。”宁豫顿了下,低声说:“得抓紧回京北处理一下。”
谢枞舟是聪明人,自然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宁豫听到他闷笑了一声,懒洋洋地回:“行啊,那就回去吧。”
轻松自若,没有一点勉强的样子。
宁豫一愣,有些意外:“你不生气?”
其实他生气她是很能理解的,毕竟这次算是自己许下空头支票,无端晃了别人一下。
“为什么要生气啊?”谢枞舟笑:“我看起来也不是因为不能在这儿多待一天就生气的人吧?”
也没这么幼稚啊。
谢枞舟现在还没办法告诉宁豫,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什么蜜月,是她把他‘放在心上’这回事。
如今她临时有急事要解决要爽约,却还顾虑着自己的心情怕他不开心这个细节,比在一起玩一周还让他开心。
不过……
谢枞舟问:“什么急事啊,能告诉我吗?”
能让一贯波澜不惊的她有明显的焦虑感,甚至在难以启齿的情况下也提出要回去,这很奇怪。
宁豫唇角微抿,没说话。
可她犹豫的眼神也不是全然拒绝的模样。
谢枞舟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更进一步,或许宁豫有些事是想和别人诉说的,只需要一个更充分的台阶。
他又问:“是跟你之前说过的朋友有关?”
宁豫点点头。
“其实不是朋友。”她想了想还是说了:“是我二叔的私生女。”
谢枞舟一瞬间感觉信息量有些超载了——二叔的,私生女?
他忍不住问出大实话:“怎么是你管他们?”
“我不是管他们。”宁豫看着远处的灯塔,平静道:“挺多年前我二叔带着孩子回过一趟老宅,我爷爷不喜欢她,不许她进宁家的门。”
“但那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当时的常乐儿仿佛无端被带到不属于她的异次元世界,怯生生的无助,又很听话很懂事。
谢枞舟挑眉:“所以你就产生怜悯之心了?”
豪门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他听了也并不惊讶。
宁豫并不否认这点:“只是偶尔帮个忙。”
如果不是极端的必要情况,常乐儿也不会联系她。
谢枞舟抬了抬唇角,没有指出她这是标准费力不讨好的行为,还很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得罪她二叔一家子。
反倒,他觉得这样会做‘傻事’的宁豫更有人情味儿。
谁能一辈子理智呢,有的时候就是明知道一些事很麻烦,但依然会去做。
作为宁豫的丈夫,谢枞舟所能做的当然就是无条件支持她的一切行为。
而且他一直都知道宁豫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从她对沈思柠甚至俞瑾的态度,就知道她多么心疼这些小姑娘。
“那就回去帮忙。”谢枞舟想起她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些事:“母亲得了那种病,她一定很怕吧。”
宁豫眨了眨眼,有些惊讶于他的同理心。
半晌后笑了下:“嗯。”
但其实她回去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帮忙,宁豫知道自己还没这么大善人,虽然她确实同情她们的遭遇。
她必须要立刻回去的理由是,常乐儿的母亲想见她二叔一面。
这件事会在宁家引起轩然大波,她不能错过宁从光的态度。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宁豫收到了常乐儿发来的信息。
常女士又捱过去一次手术,暂时脱离危险了。
宁豫松了口气,放下手机后在黑暗里看了眼身边谢枞舟的轮廓——然后慢慢的蹭了过去,轻轻抱住他的腰。
其实很感谢他,没追根究底的问什么。
第40章 挖到了 你丝毫不关心谢枞舟,就是换了……
回到京北, 宁豫第一件事是去医院看看。
常女士还在icu没有出来,她只见到了常乐儿。
本来就纤细的女孩儿又瘦了几圈,几乎有种形销骨立的味道, 精巧的五官凹陷,弱柳扶风的模样让人心疼。
宁豫抱了她一下, 低声安慰。
“四姐,谢谢你。”常乐儿哽咽, 不自觉的攥着手:“从我妈查出病来之后我就一直很害怕。”
毕竟是单身家庭长大的小孩儿, 出身又不光彩, 这么多年常女士身边都没有亲戚朋友, 常乐儿自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迫不得已才联系她的。
宁豫垂眸看了眼她的手,指甲周围的皮肤都被她焦虑的抠破了。
她张了张口, 发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在这种重大疾病面前, 言语安慰真的太苍白了, 尤其是常乐儿只有她母亲一个亲人, 常年相依为命的情况下。
“四姐, ”常乐儿似乎也觉得自己一直哭丧着脸不好, 把气氛都弄得尴尬了, 便强颜欢笑着抬头, 看向宁豫旁边的谢枞舟:“不介绍一下吗?”
她刚才就注意到他了, 可忙着哭,没有更多时间去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