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白愣在原地:“什么?”
“调查我的人,叫严君林,你认识吗?”张菁菁重复一遍,“我查过了,他是鹿岩的创始人,我们家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他针对我做什么?良白,你还在听吗?说话,说话啊!别一声不吭,我现在特别害怕……”
第50章 你可以喝酒 我不会真爱上贝丽了吧?……
李良白简短安抚了母亲。
不能继续留在巴黎了, 他必须要回去。
说真的,他根本不在意张菁菁的事情被发现。
结婚后,张菁菁就再没有上过一天班, 专心做起了全职太太。
为了防止太太无聊到再染不良癖好,李英桥给了她一个慈善基金会会长的头衔, 让她参加活动, 和一些太太们联络结交, 并不期望她能担当什么重任, 只要不乱投资、不突发奇想创业, 随便她怎么花怎么折腾,反正也折腾不了几个钱。
这种情况下,即使她被爆出来点什么, 不是杀人之类的事, 也能拿钱摆平;退几步讲,夫妻一体,可张菁菁本身在公司也没有职务,只是一个太太, 在外也没替公司立什么人设, 即使闹大了, 也不会造成严重影响。
但张菁菁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李良白无法预测严君林的动机。
——他究竟想做什么?以他的头脑,他不可能不清楚,只靠张菁菁的一个丑闻, 完全动摇不了白孔雀。
“什么都别管了,我订最近的票回家, ”李良白叮嘱,“无论你有什么事,都等我和姐回家后再说。”
张菁菁惶恐地说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 频繁地被噩梦困扰,好几次梦到谎言被戳穿,李英桥勃然大怒赶她出去,孩子们失望地看着她,她一无所有,孤孤单单地回到贫困的小镇生活……连好朋友也失去了。
真的只剩下她自己。
李良白安抚两句,刚准备结束通话,冷不丁又想到一事。
——严君林故意留下名字,难道是想让李良白主动去找他?
除了张菁菁之前的赌瘾和这个,他手里究竟还有什么把柄?
李良白不得不再次确认,问张菁菁究竟有没有再赌。
张菁菁赌咒发誓,这次狠,全家死光这种事都说得出来,听的李良白十分无奈。
她本来就是孤儿,现在全家,不就是李良白全家?
也正是因为孤儿,当初她剽窃她人证件上大学的事才没被拆穿——
等等。
李良白忽然清醒。
“妈,”李良白冷静,问,“您改名之前,用的是什么名字?”
他记得,妈妈改过一次名,说是出生时,上户口的工作人员听错字了,她不喜欢——
张菁菁突然结束通话。
她什么都没说。
李良白心中隐隐有不好预料。
似乎有些轻敌了。
严君林调查这件事的目的不是为了摧毁白孔雀,否则,他应该从李英桥下手。
据张菁菁所说,她出生于西北某贫困地区,父母早亡,她贫困无依,说是受尽欺负,成年后再未回去一次。
但这个身份是假的。
她不会身份证上那个地址的方言,不吃西北菜,对当地风土人情一无所知。
现在,张菁菁的反应更是印证了这点。
严君林调查张菁菁,是为了她冒名顶替的那个身份。
“李良白,”杨锦钧不耐烦地站在门口,问,“还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了,别耽误时间。”
经过张菁菁这通电话一搅和,李良白已经没心情和他说话。
如果杀人不犯法,现在李良白会掏枪打断杨锦钧四肢,然后给他看贝丽与严君林的合照,再告诉杨锦钧,你以为你从贝丽那边得到的善意是因为什么?她其实是一个看起来好欺负、实际上很有主见的姑娘。
你的傲慢并不会得到她的尊重,她只会默默远离你。
不要因为她的体面就以为她是在欲迎还拒。
她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可惜杀人犯法。
李良白看着杨锦钧。
他简直就像曾经的自己,弄错了真正的敌人,看不到森林深处的猛兽,就连子弹也打到了错误的靶子上。
真期待看到他崩溃的那一瞬间。
“贝丽的表哥,曾多次来巴黎,只为看她,”李良白问,“知道吗?”
杨锦钧说:“她表哥来巴黎肯定为了看她啊,不然呢?看你吗?”
他觉李良白莫名其妙。
杨锦钧没有表亲,他能理解表哥严君林,后者看起来就是靠谱的兄长。
如果贝丽是自己的小表妹,那么可怜又那么可爱,周围还有一圈坏男人盯着,他作为表哥,也会忍不住,常常跑巴黎来看她,防止表妹上坏男人的当。
幸好她不是。
放古代,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现在呢?大家懂基因遗传了,表哥表妹那叫□□。
李良白一笑,意有所指。
“下次可以和她表哥聊聊,你想和贝丽在一起?恐怕还要过他表哥那一关。”
杨锦钧说:“听起来你很想分享失败的经验。”
——上次严君林和李良白打架,不应该拦住的。
杨锦钧遗憾地想。
早知道有今天,那次他会站在严君林那边。
李良白脸色微妙一变,又缓慢趋向平稳。
“过上一段时间,你回头看这句话,会明白我现在在说什么。”
杨锦钧看了眼手表,时间紧迫,他还有工作,没空和李良白在这里进行没有用的争论。
难怪贝丽会和李良白分手。
李良白说话不清不楚,在这里打什么哑谜?没人有时间陪他玩海龟汤。
贝丽一直没联系杨锦钧。
两天后,杨锦钧估计她应该休息好了,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吃饭。
贝丽声音听起来很忙:“对不起,工作上出了意外……等我处理好了再联络你,十分抱歉!”
李良白已经离开巴黎了,恐怕她工作上真遇到问题。她那个性格,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向他求助,不知道犟个什么劲儿,没睡觉前,还会偶尔问问他,睡完后,公私分明——
杨锦钧问了Elodie。
Elodie不瞒他,直接全说了。
工作上出事情的不是贝丽,是她带的规培生Debby。
Debby在进行春夏新品信息推送时,不慎将一份内部用的测试邮件群发给所有顾客,中途被贝丽发觉,虽然暂停,但仍发出去了几万封。
团队内部立刻开启纠错自查,各种负责人聚在一起开会。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幸好这种测试信息没有实质性的利益损害,但也反映了团队的不谨慎。一般情况下,负责人会被罚奖金,批评几句,再对涉事员工进行停职或处理,也就过去了。
但贝丽坚持要调查。
她认为邮件不是Debby误发的,而是另一位规培生Bella。
杨锦钧相信贝丽,她那个性格,不会为了保住自己欣赏的规培生,而去随便冤枉他人。
“我不知道,”Elodie耸肩,她很清醒地选择保持中立,也不介意提醒杨锦钧,“Bella是Adele的校友,哦,可怜的贝丽或许还不知道这点。”
杨锦钧明白了,说谢谢。
他没有继续给贝丽打电话,选择去她住处楼下等。
在平时下班时间的三小时后,他终于看到贝丽,垂头丧气,围巾松开了,一边长一边短,眼看着快要滑下去,她也没什么感觉,机械地往前走。
打开车门,杨锦钧走过去。
“贝丽!”
贝丽回头,看到手里拿着长围巾的杨锦钧,她摸摸空荡荡的脖子,才觉得冷:“你怎么来了呀。”
杨锦钧把围巾递给她。
“聊聊Debby的事吧,”他垂眼看贝丽,“你怎么想?”
贝丽想要一个公正。
小餐馆中,贝丽点了两杯气泡水,杨锦钧给她点了一杯甜甜的低度数果酒。
贝丽摇头:“你不是最讨厌酒精吗?我不喝没事的,命更重要。”
“喝点没事,”杨锦钧说,“你看起来很需要一杯酒。”
贝丽的确很需要。
她手中有证据证明邮件是Bella发的,而不是Debby;那封邮件发送时,Debby正在贝丽的指点下对文案润色。
但Bella身后是Adele,帮助贝丽上位的贵人。
这是一件两难的事情。
贝丽给杨锦钧讲了很多,她在法兰也是从规培生做起,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还有在Lagom的实习经历,炜姐,蔡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