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奇打开门，只见娜娜局促地站在外面，没有白天学骑马时的意气飞扬。

　　他知道今天下午发生过什么。

　　毕竟费尔南德公爵当着所有人的面也没多收敛，在马背上就把娜娜亵玩得衣衫不整，谁都猜得出来他们消失的一整个下午都做了什么。

　　何况娜娜一看就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林奇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对这个可怜的女孩多了几分悲悯。他温和地说道：“先进来吧。”

　　温乔把她们教育得很好，娜娜在此之前还没单独进过陌生男人的房间，连跟陌生男人说话的次数都很少。

　　但是从前天晚上起，她的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的未来不再是温乔给她规划的“顺利毕业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找一个不住在下等城区的男人结婚”。

　　娜娜挣扎了一会，还是跟着林奇进了屋。

　　听到门在自己身后被关上的声音，娜娜身体微微一颤。即使是始终表现得毫无侵略性的林奇，对娜娜来说仍然是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

　　林奇给她搬过来一张椅子，温声说：“坐下吧。”

　　娜娜坐到椅子上，抬眼看向林奇。她的脖颈上满是男人吻咬出来的痕迹，衣领掩藏下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被人狠狠地蹂躏过。

　　林奇不敢想象如果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莉莉丝，他该多么崩溃和痛苦。即便眼前只是个陌生女孩，他看着那张脸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半跪到娜娜面前，隔着衣物为她施加净化术。

　　娜娜只感觉一股热意随着净化术的引导缓缓淌了出来，也许她的身体果然很放荡，这种肮脏东西待在里面都能被捂得热乎乎的。她鼻子有些发酸，在林奇收回手后忍不住问：“我可以学吗？”

　　林奇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娜娜学着他刚才那样把手按在下腹：“你这个净、净化术，我可以学吗？”

　　她不想每次都这么毫无尊严地求着别人给她清理，如果她能学会的话就不用找林奇了。

　　就算只能学到一星半点，也许也可以稍微没那么狼狈，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敢站起来，怕当着林奇的面弄脏他房间的地板。

　　为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林奇也有些不自在。他犹豫着说：“我可以试着教你，但这需要天赋……”

　　魔法师与牧师那么稀少，原因就在于两者都太需要天赋，没有天赋的人再努力也不可能踏入门槛。

　　莉莉丝在治愈术方面就很有天赋，许多东西都是他一教就会。

　　即便娜娜和莉莉丝长得相像，但到底不是血亲，总不能连天赋都一样。

　　林奇叹息：“你不一定能学会。”

　　娜娜立刻恳求：“我会很认真学的，求您教我吧！”

　　林奇将一本自己随身携带的光明典籍取了过来，翻到其中一页让娜娜试着把净化术的咒语念诵一遍。

　　娜娜见过这本书，但那是兄长最宝贝的东西，她没什么机会碰。她是上过学的，可第一次接触这些繁复拗口的咒语还是念得磕磕绊绊。

　　林奇耐心地听她念完，说道：“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后可以脱离典籍辅助，只需要在心里默念这段咒语即可。你先把它带回去熟悉熟悉，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娜娜受宠若惊：“您要把它借给我吗？”

　　林奇说：“嗯，你拿着吧。”

　　娜娜得承认，这人和其他贵族不太一样，他人还挺好的。她真心实意地望着林奇道谢：“您真是个好人！”

　　她似乎很容易开心起来，高兴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有着莉莉丝从未外露过的奕奕神采。

　　只要相处几天就会发现，她们其实一点都不像。

　　她认为他是个好人，却不知道他想利用她为莉莉丝抵挡厄运。

　　林奇移开了眼，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地询问：“你身上还有需要治疗的地方吗？”

　　娜娜面上一红。

　　哪怕是隔着衣物，她需要治疗的地方也不适合让林奇触碰，尤其是在两个人独处的房间里。她脸上烧得厉害，摇着头嗫嚅：“不用了，我的恢复能力很好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前天就是这样，结束时她浑身都疼，但是吃饱睡好后就没事了。

　　这大概是她小时候锻炼出来的好体质，当时扛不过来的孩子都死了，但她还顽强地活着。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死，她想活着长大，所以不管是挨打、生病还是又冷又饿，她都很能忍耐。

　　没事的，想想昨晚她睡了个好觉，今天都能骑马了呢！

　　林奇点点头，主动打开门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

　　娜娜站起身来飞快往外走，转眼间就跑远了。

　　林奇关上门，正要把椅子搬回原位，就看到上面有一片可疑的湿痕。

　　他闭上了眼睛，这知道费尔南德公爵的蓄意羞辱，羞辱他，羞辱皇室，羞辱娜娜，羞辱所有人。

第17章

　　娜娜很认真地背了一晚上书，比上学的时候还要积极，最后困得直接趴在《光明圣典》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娜娜又被喊起来去侍奉费尔南德公爵。

　　今天费尔南德公爵倒是没怎么为难她，只让她挤牙膏递毛巾。瞥见她有点儿憔悴，费尔南德公爵还用热毛巾往她脸上擦了擦：“昨天晚上没睡好？”

　　娜娜眼睛被温暖的热气包裹着，舒服了很多。她听着费尔南德公爵低沉的询问，有种自己被温柔对待着的错觉。

　　“背书背到趴着睡着了。”

　　娜娜有点郁闷地说。

　　她的声音一软下来就像在跟人撒娇，脸还主动在费尔南德公爵手里的毛巾蹭了蹭。

　　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忘记了别人对她坏的时候。

　　显然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真是笨透了。

　　费尔南德公爵挪走毛巾，改为拦住娜娜的腰亲了上去，享用她清晨带着薄荷味的唇舌。

　　他并不是会放纵自己欲/望的人，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连个女人都没有。

　　他这人冷漠、挑剔、专横，从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什么人，也不认为自己的情绪会被谁牵动。

　　费尔南德公爵把娜娜亲得喘不上气来，愉悦地欣赏她身上因为缺氧而出现的红晕，口中却笑着谴责：“你怎么一大早就来勾引我？”

　　娜娜郁闷地否认：“我没有。”

　　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说着说着话就亲她，难道她嘴巴上写着“快来亲我”几个字吗？

　　一直到离开马场，娜娜也没机会再骑一次马。

　　她心里有点遗憾，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背林奇划给她的那几行咒语。

　　相比于几个兄弟姐妹，娜娜记东西一向很慢，她坐在马车里默念了半天，忍不住用脑袋去撞车壁，暗暗生气自己怎么这么笨。

　　好在经过一路上的努力，娜娜终于顺利把净化术需要用到的咒语背了下来。

　　一到目的地，她立刻高兴地跳下马车，跑去找林奇汇报自己的学习进展。

　　费尔南德公爵走下马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娜娜兴高采烈跟林奇说话的模样。

　　他没说什么，迈步越过两人回了住处。

　　娜娜都没有注意到费尔南德公爵从自己身后经过，飞快地把净化术咒语给林奇念了一遍，问他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

　　林奇点头：“你平时可以往手背上第一滴水，试着在不接触它的情况下把它驱除。”

　　娜娜认真地记了下来，一转头才发现费尔南德公爵已经进去了。她快步追了上去，生怕跑慢了又被费尔南德公爵惩罚。

　　相安无事到午后，一位仆从过来告诉娜娜说有位叫贝拉的女孩来找她。

　　娜娜犹豫地看向费尔南德公爵。

　　“去吧。”费尔南德公爵笑着说，“去告诉她你以后跟她们没关系了，再也不会回去。”

　　娜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僵在原地。

　　费尔南德公爵说：“有些东西我可以给出去，也随时可以收回。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娜娜能见到妹妹的喜悦全没了，只剩下满心的难过。她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

　　娜娜很快见到了贝拉。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好。”

　　没等娜娜酝酿好该怎么说出费尔南德公爵交待的话，贝拉先开了口。

　　“那就不要再回去了。”

　　娜娜呆住。

　　贝拉说：“你已经拖累大哥太多次了，继续待在家里只会害惨大哥。既然你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就算是为了大哥也别再回去了。”

　　娜娜低下头。

　　她鼻子很酸，想哭。

　　贝拉说得对，她连累哥哥太多次了，哥哥至今没能成为神官就是因为她，哥哥这次生了重病也是因为她。

　　她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贝拉是从来都不哭的，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所以很努力地学习和打零工。

　　她时常气恼娜娜什么都不懂，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可有些时候她也羡慕娜娜有一颗柔软的心，不像她这样做什么都先考虑有没有好处。

　　贝拉做了个从来没有过的举动，她上前抱住娜娜，轻轻地亲吻了她的眉心。

　　娜娜眼角还挂着泪，被贝拉亲得愣了一下。

　　“再见。”

　　贝拉低低地说完，放开娜娜转身往外走。

　　再见，我的笨蛋姐姐。

　　娜娜却追着她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贝拉，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她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