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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辟珠记_分节阅读_第48节
小说作者:饭卡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860 KB   上传时间:2025-05-12 19:36:44

  宝珠想起庞良骥说过婚期是年初订下,心想这三家可真是无缝衔接,也怪不得街头巷尾都在讥讽萧小娘改嫁的急切。但见识过萧士廉贪婪无情的嘴脸,她想婚期安排这么紧密未必是新娘萧苒的主意。

  大唐《户婚律》明文规定:“妇人夫丧服除,誓心守志,唯祖父母、父母得夺而嫁之。”

  以法律条文的形式肯定了家长对丧夫女子“夺而嫁之”的权力。只要守丧期满,就算寡妇本人不愿意,也必须遵从自家长辈的意愿改嫁,前夫家无权阻止。至于什么时候嫁、嫁给谁,仍和初婚一样,要听从家长安排。

  宝珠又问:“这么说,萧苒已经在娘家住了半年,期间接触过前夫卢家的人吗?”

  萧荏摇了摇头,平淡地道:“卢家扣下小妹的嫁妆,大冬天将她光着脚赶到街头,当时闹得非常不堪,不可能再有任何接触。”

  宝珠问:“她回家之后住在哪里?从哪个房间出嫁?我想看一看。”

  萧荏起身,道:“我带各位去。”

  宝珠和残阳院众人一起,跟着萧荏的脚步进入萧家的内院。

  这两进院落虽然分前庭后院,其实安排得非常局促,房舍破旧,但家具、用品却是崭新的昂贵之物,有一种不和谐的矛盾感。

  萧荏见宝珠用心打量,直截了当承认:“新的东西都是庞家给的聘礼,那几个下人也是新买的,还没有用熟。兄长买了一处新院子搬走了,这个家就不再修缮。”

  宝珠等人本来有意嘲讽萧家靠卖女再度飞黄腾达,但见萧荏态度落落大方,面上宠辱不惊,反倒不想说了。

  片刻间来到萧苒的房间,只见门板厚实,新刷了一层红色大漆,挂着大铜锁,萧荏掏出钥匙开锁,里面黑洞洞的,光线十分黯淡。

  虽没有进去,但这房间观感完全不像是闺房,倒像是库房或是狱房。宝珠心中疑惑,萧荏解释说:“小妹第一次出嫁后,家里就没有她的房间了,这间房是临时用储物间改的,没有大窗户。请各位稍等,我去拿一盏灯。”

  邱任说:“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当时在大门口灌新郎傧相酒的女人是谁?酒是谁准备的?”

  萧荏说:“那是父亲的表妹梅姑姑,酒是我家准备的,她们商量往酒里加些药,用来戏弄新郎,我没能劝住,很是抱歉。”

  萧荏的坦白直接又让众人一愣,邱任说:“我要看看你们放酒水的地方。”

  萧荏点点头,叫来男仆带他去了。

  等拿来灯,霍七郎怕里面有危险,叫宝珠先在外面等着,自己拿着油灯进去逛了一圈,确认无人埋伏,才叫她进来。

  作者有话说:

  参考论文《唐初婚姻中“陪门财”现象原因探究》作者:陈思琦   《论唐代社会变革期的聘财和嫁妆》作者:孙玉荣   《唐律新探》第六版   李商隐在致友人的书信中说:今山东大姓家,非能违摘天性而不如此,至其羔鹜在门,不问贤不肖、健病,而但论财货,恣求取为事。

第83章

  残阳院这几人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但要进入这间监狱般的“闺房”时,却显得很谨慎,先是霍七郎进去探查一遍,再陪着宝珠进去,留下许抱真在外面接应,以免被人瓮中捉鳖。

  走进萧苒这间“闺房”,第一感觉就是压抑。

  既然原来是储物间,就有防盗的需求,窗户仅有背阴面一个极窄的透气孔窗,外面用铁栏杆加固了,看锈蚀程度,已经很多年没有换过。

  室内的家具倒都是崭新的黄杨木制作,而且是最新流行的高足家具,绘有彩色缠枝花鸟,看起来活泼漂亮,估计也是庞家送来的聘礼。此外就是许多书卷及笔墨用具,看使用痕迹,是属于经常读书写字的人。

  宝珠随手翻了翻写过字的纸张,见上面都是匀净秀丽的簪花小楷,可比庞良骥那笔丑字漂亮多了。只是室内光线黯淡,要写字读书,想来大白天也得点灯。

  宝珠心中奇怪,问:“萧府看起来是不怎么宽敞,但也不至于腾不出一间正常的闺房给姑娘暂住吧。”

  萧荏说:“是父亲坚持要让她住这里。”她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真实情况说出来。

  “既然你们是庞家的亲戚,那我就照实讲了。当年我们住在庞府隔壁,阿苒年纪小,门禁不甚严格,让她有机会与庞公子结识。她初婚之时,那些传闻就让卢家不太高兴,因此这次回到娘家,父亲坚持要把她关在屋里抄书,不许外出了。”

  宝珠心道:这不就是宫中所谓的幽禁之刑吗?

  就因为萧苒小时候与庞良骥认识,造成流言蜚语,萧士廉不知道出于什么扭曲心理,将女儿当犯人一样关起来。这种没落清贵的家风,实在是让人窒息。

  霍七郎跳到桌上,晃了晃那唯一窗户上的铁栅栏,不小心掰下来一根。

  “嗨呀,锈得这么厉害。”她伸手递给宝珠,道:“掰下来就装不回去了,这地方满是灰,没人进出过,看来只能从正门出入。”

  宝珠问萧荏:“平时这房间都锁着?”

  萧荏点了点头:“大部分时候如此,但父亲出门时我会偷偷放她出来见见天。婚礼期间倒是全天上锁,庞家给新娘准备的礼服和首饰很值钱,举办典礼人多手杂,怕丢失东西,进出的人都要仔细检查。”

  宝珠已经对这钻进钱眼里的一家子极端反感,对萧荏道:“我们要仔细搜一搜,劳烦萧大娘子出去歇会儿吧。”

  萧荏一愣,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竟然在自己家命令管事娘子退下,然而她神态语调都如此自然,仿佛这里不是萧府,只是她管辖的一个小院子,而自己也不过是她手下一个婢子。难道这才是真正显贵名门家娘子的魄力?

  萧荏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自卑,没有说什么,默默退下了。

  宝珠与霍七郎分工,一人翻看书卷纸张,另一个人将贴墙的家具都拽出来看是否有暗道。

  萧苒不仅字漂亮,文采也很好,所作诗赋才高气清,如同空谷幽兰。宝珠翻看她的诗稿,心想这姑娘的才气应该远超她父兄,可惜托生为女子,被陷落在婚姻俗务之中,不然必能在科举中崭露头角,萧家也不至于落魄如此。

  霍七郎翻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问:“我们到底在找什么?”

  宝珠说:“我也不知道,线索总是来到眼前才有灵感。这个案子的背后是三家争夺一女所有权,前夫卢氏、娘家萧氏、新夫庞氏,她先是属于生养自己的父母,后来是谁付钱买她就属于谁,卖上一次还不够,还能收回倒卖,独独她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霍七郎也觉得吃惊:“我们江湖中人都以为这样高门大户的娘子在家必然是吃香喝辣,过得别提多舒服,谁想被锁在这种地方让人估价,没有一点儿自由,这跟牛马牲口有什么区别?”

  宝珠心道,就算身为公主,婚姻自主权也并没比萧家姐妹高出多少,照样得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联姻笼络的朝政工具。假如没有父兄宠爱,就算被送去番邦和亲,也没有任何反抗余地。想要真正自由,除非放弃一切,缺衣少食、蓬头垢面,乱世浪迹江湖。

  她打开妆奁箱子察看,里面金银饰品一件没有,只有几盒水粉胭脂。倒是在箱底找到一张为胭脂调色的纸条,上面草草涂着几句诗:阿耶恋金重,亲兄要马骑;把将娇小女,嫁与冶游儿。

  这是元稹的诗作《代九九》,描述的正是一名被贪婪父兄以卖婚形式嫁出的女子的哀怨心声,只把阿母改成阿耶,暗合萧家成员。

  宝珠看到这句诗,琢磨了片刻,低声叫道:“糟了!”

  霍七郎好奇地凑过头来问:“怎么讲?”

  宝珠指着纸条说:“冶游儿指的是整日在外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诗中女子感到所托非人,结尾一句:参商半夜起,琴瑟一声离。努力新丛艳,狂风次第吹。女子暗示要离开这个被父母安排的糟糕丈夫,重新开启新生活。假如冶游儿指的就是庞良骥,那萧苒可能根本不想嫁给他。”

  霍七郎惊呆了:“难道那姑娘其实很讨厌老六?”

  新娘调包案闹得满城风雨,她的父亲和姐姐却表现得极为冷静,此事着实奇怪。宝珠一直以为庞良骥和萧苒是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但萧苒被娘家从前夫家那强行夺回,又锁在这监牢一样不见天日的地方,一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庞良骥到底有没有亲自跟未婚妻沟通过婚姻大事?难道一直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倘若从新娘一方的角度看,说不定就是残疾土豪死缠烂打砸钱逼娶,还请了□□上凶悍的师兄弟来护卫成婚,观感确实不怎么好。

  宝珠考虑了片刻,严肃地说:“倘若最终查明是萧苒自己逃婚,那我不能把她找回来,只能叫庞良骥另觅良缘了。”

  霍七郎深深吸了口气,内心似乎有些挣扎,片刻后才说:“行吧,我们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强迫女人的事确实干不来,那姑娘不愿意就算了。”

  闺房的调查结果仅有这些,宝珠从室内走出来,考虑下一个查访地点应该去哪里,忽然又想起韦训说过,弄婿时有人混在姑嫂之中持铁棍偷袭,他当时不便反击,只夺了对方武器随手扔到房顶上。

  宝珠见许抱真一直在庭院里闲站着,便指使他说:“劳烦道长去房顶上找找,有没有一对铁棒。”

  许抱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拂尘一挥,只当没有听见。

  霍七郎笑道:“二师兄向来架子大,还是老七去帮你跑腿吧。”说罢忙忙地掠上屋顶搜寻去了。

  这道士明明跟着她出来,却又不听她指挥,宝珠心中不满,再一次注意到许抱真的穿着与其他布衣劲装的草莽同门大不相同,他头戴嵌金五老玉冠,身穿阔袖星斗紫袍,其制式和染色都跟宫中那些侍驾的法师们一样。

  紫衣乃是太宗皇帝钦定皇族和三品以上高官才能穿着的尊贵颜色,今上整日与炼丹做法的一堆所谓的真人、天师厮混,将这些高品级衣服随手赐予,朝野上下早就看不惯了。

  她高傲地问:“这身衣冠乃是御赐之物,你与当今圣人有何关系?”

  许抱真心中疑惑更盛,以阴鸷的眼神迅速瞥了她一眼,与此同时,一丝冷冽杀气从角落袭来,拂尘上的麈尾无风而动。许抱真按捺心神,复又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道:“你眼光不错,如何认得?”

  宝珠扯谎说:“我家有当皇商的亲戚。既然穿着御赐的冠服,为何不在圣人身边服侍?宫中的待遇不比江湖上高得多?”

  许抱真冷笑道:“皇帝们想要的上限是万寿无疆,下限是长命百岁,却又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只想动动嘴服丹药延寿,世上岂有这等好事,我懒得编造谎话混吃混喝。”说完后,任宝珠问什么,都不再开口了。

  霍七郎手里攥着两根铁棒从屋檐上跳下来,笑道:“买二送一,好运气!找东西时发现房顶上还有一本书。”说着将一本用油纸包裹的册子递给宝珠。

  宝珠心中狐疑,取下油纸,展开册页,扫了两眼,看见一首似歌谣似谜语的句子:“一片火,两片火,绯衣小儿当殿坐。”她登时脸色大变,又将册子合上了。

  她神情极为严肃,沉声问霍七:“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霍七郎问:“里面写着我名字吗?”

  宝珠摇了摇头。

  霍七又问:“那有樗蒲、双陆、叶子戏上的字吗?”

  宝珠知道她问的都是赌博游戏,又摇了摇头。

  霍七郎朗声笑道:“那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

  宝珠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有时候不识字反而安全省事。赶紧将册子揣进怀里,叫来一个奴婢,命她立刻带自己去找管家娘子萧荏和家主萧士廉单独交谈。

  霍七郎叫道:“这两根铁棍不要了?”

  宝珠心急如焚,道:“棍子才能敲死几个人,这本书能绝户灭门!”说完跑向主人的房间。

  霍七郎等人被留在庭院中,许抱真对她漠然视之,不屑地道:“你那副殷勤模样真叫人恶心,简直跟那些王公贵族们的鹰犬走狗没有区别。”

  霍七郎被奚落一顿,却不以为然,道:“你还没见大师兄跑前跑后的模样呢,可比我殷勤多了。”

  许抱真冷冷地道:“他早晚要死,才肆意妄为,你也一样自轻自贱吗?”

  霍七郎耸了耸肩:“放长远看,我们所有人都早晚要死,死前尽情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不好吗?我就爱跟漂亮美人厮混,什么也不干,聊聊天也开心得很。”

第84章

  谶纬,天命之预言也。

  秦代如“阿房阿房,亡始皇”“大楚兴,陈胜王”,近代以“杨花落,李花荣”“女主昌,代天下”为代表,这些奇怪的句子以民间俚歌、童谣、谜语形式流传,是上天意志在人间的预告。有利于上位者的叫做“天命”,妨害统治的则是“妖言惑众”。

  君权神授,天人合一,君主的合法统治来自于天命。这些歌谣代表了上天意志,对政局有着极为巨大的影响,自然有许多不法之徒凭空编造谶语,试图篡改天命,达成改朝换代的谋逆目的。

  历代王朝都对此极其警惕,采取严厉禁止的态度,收藏谶纬书和私藏甲胄一样,都是会被朝廷灭门绝户、朋坐族诛的最大禁忌。

  当年韶王李元瑛就是被政敌一句“串去中直传天下”的古老谶语攻击,导致父子离间,终被贬斥边陲不得回长安。

  宝珠因此特别警惕,拿到这本书稍微一翻,看到诸如“绯衣小儿当殿坐”“人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雁行叁,美人归,素颜乘舆夺春晖”之类不明不白的谜语歌谣,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天象图画,便猜到这是一本让朝廷最为忌讳的谶纬书。

  这东西用防水的油纸包裹,藏在无人上去的房顶上,只要报官抄家搜查,萧氏一族必被满门抄斩。其手段之阴险,心思之毒辣,比蛇蝎虎狼更有甚之。如果不是她碰巧让霍七上房搜索韦训丢的铁棍,谁也察觉不了这东西藏在家中,只能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屏退左右,宝珠将这本书拿给萧士廉一看,后者立刻瘫软在地,嘴歪眼斜,站都站不起来了。

  萧荏没见过这种祸患之物,也听说过它的厉害,原本冷冰冰的表情转为惊恐,衣袖下双手瑟瑟发抖,因萧士廉已经倒下,她勉强维持着管家娘子的责任不敢晕倒。

  宝珠神色凝重地说:“这已经不是新娘归属的简单问题了,对头是要你们全家惨死。萧大娘子,家中一切事体你必须巨细无遗如实告诉我,不得有一丝隐瞒,否则我帮不了你们。”

  萧荏咽了下口水,强自镇定点了点头。

  宝珠问:“萧苒再嫁这事,她自己愿意吗?”

  萧荏低着头,双手搅动衣带,轻声说:“她只是平静接受了,没有反对也没显得很开心,大概是怕我难过。这次回到家中,她性格与以前不一样了,不再什么都跟我说。我……我以前虽然嫉妒过她,现在已经释然了。”

  宝珠追问:“为什么释然了?”

  “因为嫁人没什么好处。阿苒嫁到卢家一直没有生育,听说公婆待她苛刻,丈夫体弱多病,也怪她照顾不周,命里克夫。我留在家中,起码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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