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网
最新小说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好看的架空小说,尽在久久小说网,记得收藏本站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选择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春长渡_分节阅读_第81节
小说作者:花上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36 KB   上传时间:2025-07-23 17:48:58

  当初是她自己糊涂。新婚那会儿性子倔,生生将他们的家冷漠散了。他那样爱她,她却与他成婚一年多,连同桌用膳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秉烛夜话,竟是一次都没有。

  他听着她这些话,怔怔地望着她,眼底渐渐泛起一层水雾。她的声音那样轻软,像是在月下展开一幅工笔细描的画作,每一笔都染着融融暖意。

  “原是这样......”他喉结微动,“世上当真有人是这般幸福地生活的,也当真有这样和睦的家庭。”

  这样的家庭,他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

  从前他听说的,父亲宽厚的手掌落在发顶的温度,兄长藏在训斥背后的关切,母亲在灯下缝衣时哼的童谣,当真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活在荆棘丛里。原来真的有人,生来就被爱滋养着。

  她就是从爱里长大的人儿,她身上有着一种他可能一生都追求不到的东西。

  所以,她才看起来那样不同,也莫名地吸引他。

  “真好......”他低喃着。

  想起今日在冷宫见到的那位贤妃娘娘,或许曾疯魔似的扒着宫门缝隙,就为瞧一眼分别二十多年的骨肉。

  虽然真相还未大白,但是已经足以表明,连那点可怜的父子名分,都是别人棋盘上的骗局。

  他不明白,母亲当年是怀着怎样的绝望,才会悬梁自尽。那时候,她可曾在最后一刻,想起那个被她特意安排到嬷嬷房间睡的幼子呢?

  这千丝万缕的纠葛,像一团浸了水的麻绳,死死缠在他心口,堵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纵使前路风雨如晦,纵使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他也得咬着牙往前走。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他路可走。

  他想走到云开月明的那一日。走到能像小支言那样,拥有一个可以让人卸下所有防备的家。

  这世间从没有什么慈悲的天意。想要安稳人生,便只能自己一寸寸去争,一寸寸去抢。

  他望着她,眼中的水光映着漫天星辰,竟比银河还要亮上几分。

  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抚过他的眼尾:“那日我便同你说过,你身后还有我的家。我沈家的屋檐虽不算高,却足够为你遮风挡雨。待我们自己的小家安稳了,再生个像你又像我的小娃娃。到时候我们的家,定要教它比春日的还要温暖。”

  “看着我们的孩儿慢慢长大,等我们的羽翼丰满了,再为他们撑起新的天地。”

  人在最脆弱时,原是这样容易被她三言两语就勾出泪来。她为他描摹的这个家,是他两世都不敢肖想的奢望。

  生在帝王家,原是他逃不开的宿命。原来执剑的手,也是可以这样温柔地捧住幸福的。

  他忽觉灵台一片澄明,仿佛从她身上窥见了从未领略过的天地。

  两人静静相望,气息交融,此刻竟比耳鬓厮磨时还要觉得亲密。

  他忽然问她:“你可有什么心愿?”

  他想更了解她。

  她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回道:“年少时,曾想做个教书先生。父亲常说,这世上有太多贫寒子弟,连《千字文》都摸不着。还有那些女娃娃,七八岁就被卖作童养媳,在四方天井里熬干了魂魄,到死都不识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写。我愿这世间众生,皆能尝到活着的甜味。”

  月光漫过她垂落的青丝,轻声道:“待你他日位及九重时,可否允我开几间义塾?让那些困在深宅的女娃娃,也能摸着书册说‘天地玄黄’。”

  她将脸贴在他心口上:“这世间除了儿女情长,原该有更多善念流转。你瞧你这里有的,我这里......”她又抚上自己心口,“也存着。若是千万人都肯掏出这一点光亮,何愁照不破这人间疾苦?”

  她继续说着:“到了及笄之后,我便常想着,若能嫁个知冷知热的郎君,布衣蔬食过一生也是好的。有时望着远山薄雾,还会痴想不如归隐田园,春来采桑,秋至捣衣,是何等惬意幸福。”

  “后来......后来不知怎的,那些念想都模糊了。有一段时日,我活得像个提线傀儡,为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钻牛角尖,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

  他们成婚后的那段时间。

  “幸而上天垂怜,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如今才明白,人生在世,原不该为一时执念困住自己。那些未竟的梦想,那些该珍惜的人,都要好生对待。”

  尾音消散在相贴的额间,屋顶一枝花儿探来,飘着醉人的花香。

  她捧起他的脸,眸中似有春水潋滟:“所以如今啊,我总怀着颗向阳的心。盼着你也能这般,无论身世如何坎坷,无论将来位极人臣还是归隐山林,都要做个心里揣着暖意的人。”

  想起从前那个伤痕累累的薛召容,她心头一酸:“从前的你......总是不懂得疼惜自己。为着一星半点的温情,就能豁出性命去争。不怕刀剑加身,只怕自己被遗落在黑暗里。可这样的你,原该比朝阳更耀眼。如今既得了新生,更要学会如何珍重自己的生命。这世间万千光明,是有你一份的。”

  夜风掠过青瓦,两人并肩躺在屋脊上,衣袂交叠处沾满星光。这是头一回,他们这般心平气和地将最柔软的衷肠,毫无保留地袒露给对方。

  他听着耳畔轻柔的话语,心尖微微发颤。是啊,这红尘中人,谁不曾心怀热望?只是有人穷尽一生,终究求而不得,反倒将日子过得支离破碎。

  所幸在他最狼狈时,上苍将沈支言送到了他身边。更难得的是,即便在他记忆全失时,她也未曾松开过他的手。

  “那你呢?”她侧过身,发丝垂落在他肩头,问他:“幼时可有什么梦想?”

  他望着银河沉默良久,方回道:“母亲尚在时,我想成为父亲那样的英雄。能挽三石弓,率千军万马,护一方百姓太平。”

  “那时母亲总在灯下,与我讲父亲沙场征战的往事。虽不知父亲待我有几分真心,但在那个孩童心里......他确实

  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后来,我被那喘不过气的日子压弯了脊梁,却还记得娘亲临终时攥着我的手说的话。此后,我便日日寅时起身练剑,三更还在灯下苦读,总觉得按着娘亲交代的做,就能挣出一条活路来。”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屋瓦上的裂痕:“唯独有一桩事,我却做不来。娘亲让我多与父亲亲近,说些软和话。可我那时候宁可被家法打得皮开肉绽,也说不出一句软话。活得像个绷紧的弓弦,稍一碰就要断了,却不知究竟在恨什么。”

  “后来年岁渐长,什么腌臜事都经见过了。杀人放火,阴谋算计......太多太多。那时候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拼了命也要挣出亲王府这个牢笼。可这枷锁......竟是挣了这么多年都没挣开。”

  “不过......”他转头看她,眼底似有星火复燃,“如今想来,兜兜转转,所求的竟与儿时无异。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执锐披坚,护一方山河无恙。”

  既然老天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那些未竟的抱负,那些该护的人,他总要一样样挣到手。

  “老天爷当真偏心......”她轻笑,指尖描摹着他的眉骨,“给了你这般好的皮相不说,连魂魄都淬得这般耀眼。”

  她在夸他。

  “说话时字字诚恳,望着人时眼含星河,连手指都生得这样漂亮。”她抓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举到月光下,“你瞧,这握剑的手生得比我的都好看。还有你的唇,又软又甜,每次都叫我心口扑腾得厉害,像是揣了只不听话的雀儿。”

  她说罢,他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可是这样?”

  她蓦地笑意漾开,比三春桃李还要灼灼动人,连连点头道:“是这样,我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往后的日子里薛召容很忙,每日早出晚归,脚不沾地,有时候还未坐在桌前吃口饭,就又被鹤川叫了去。

  不过,即便回来的再晚,他也会给沈支言捎一件礼物。或是美味的甜品,或是好看的首饰,或是新出的口脂,或是一方帕子……

  他恨不得把外边所有的东西都买来送给她。

  甚至有一次,还送了她一件绣着海棠花的肚兜。

  可想而知,当时他把那肚兜递给她时,脸红成了什么样子。

  沈支言知道他在忙什么,从不多问,也不给他压力,即便他依旧与她分房而睡,她也没有抱怨。

  她会时常回沈府向父兄打探朝中近况,也会安排人紧盯着何府里的一举一动,她还差人去和都找来了许莹。

  ——

  江义沅此番西域极为隐秘,连沈支言与阮苓都未告知。

  那日在府中,她跪在青玉砖上整整三个时辰,才求得父母首肯。

  兄长江砚深亲自护送,直至边关界碑处仍不肯离去。他在猎猎西风中紧紧抱住这个自幼捧在手心的妹妹,铠甲硌得人生疼,却谁都不愿先松开手。

  江砚深见过太多马革裹尸的惨烈,比谁都明白妹妹选的是一条怎样的路,黄沙埋骨,或许连魂魄都难归故里。

  临别时,他将伴随自己征战十余年的佩刀郑重系在妹妹腰间。那刀柄上缠着的旧帛条还沾着京城的风霜,刀鞘上的血槽里凝着洗不净的暗红。

  “活着回来。”最后四个字,被西域的风吹散在漫天沙尘里。

  江义沅勒马回望,冲着兄长粲然一笑:“大哥且宽心,妹妹此去定会全须全尾地回来。他日归京时,必如哥哥这般建功立业,教史册上也留我江氏女郎的姓名。”

  江砚深铁甲下的喉结剧烈滚动。这个在尸山血海里都不曾变色的将军,此刻竟被风沙迷了眼睛。

  他望着妹妹单骑远去的背影,在界碑前伫立良久,直到那抹红裳彻底消失在滚滚黄沙中。

  昏暗的房间里,薛召容的舅舅云尧,捏着信笺再三打量着面前女子,束腰衣衫衬得身姿如青松般挺拔,那双凤眸里淬着的锐意,竟比西域的弯刀还要亮上三分。

  “薛公子竟派个女娃娃来......”老将士的茶盏在半空悬了许久,满屋男士领面面相觑。

  江义沅眸光如刃,缓缓扫过屋内众人。这些须眉男儿眼底的轻蔑,她看得分明,要她一个女子来执掌西域兵权,统领各部首领,在他们眼中怕是天大的笑话。

  她挑唇一笑,反手将匕首钉入案几,檀木桌案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诸位的心思,我清楚。”她指尖轻抚过匕首上缠绕的猩红穗子,冷声道,“但从今日起,西域三十六部、边关十二城皆由我江义沅执掌。”

  角落里忽传来一声嗤笑,那名北境将领尚未合拢的嘴角还噙着讥诮。

  破空声骤起,众人只觉眼前寒芒闪过,那柄匕首已擦着北境人颈侧,钉入他身后梁柱上。

  “不服的,现在站出来。”江义沅厉喝一声,“否则就给我滚出去。”

  她这一声,震得满堂鸦雀无声。

  片刻后,云尧抚掌大笑,眼底却闪过激赏:“江姑娘莫恼。非是大伙儿轻视于你,只是这西域风沙能蚀骨,刀剑无眼,便是我们这些糙汉子都时常吃不消,更别说姑娘家了。”

  江义沅收起匕首,冲云尧郑重行了个一礼:“舅舅多虑了,女子之身未必就是软肋。我要的是西域尽归麾下,要的是那些桀骜不驯的部族人士归顺。今日既踏进这扇门,便没打算全须全尾地回去。诸位与其担心我吃不吃得消,不如想想怎么把那些叛军的脑袋,挂上西域的城楼。”

  云尧笑道:“好!我就欣赏这般巾帼气概。”

  他说着,推出身侧一名青年,介绍道:“这是萨木,今年二十二岁,六岁便能在北境雪原徒手搏狼。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尤擅袖里青锋与柳叶镖。”

  那名叫萨木的北境男子身形如孤松挺立,玄色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他望着江义沅,非但未行礼,反倒用鹰隼般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江义沅不避不让地迎上他的视线,轻笑道:“萨木公子这般打量,可是觉得我不配让你跟随?”

  萨木浓眉一挑,嗓音深沉:“女儿家就该回闺阁绣花,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说刀光剑影的,这吃住也不方便啊!”

  江义沅冷眼瞥他,抬手一挥,三枚铜钱已擦着他颈侧掠过,“铮”地钉入身后梁柱上。

  萨木只觉脖颈一疼,伸手一摸,竟然流了血。

  江义沅冷笑问他:“现在,公子可还觉得我该回闺阁绣花?可还对我不满?”

  萨木薄唇勾起一抹讥诮:“不满?并没有,只是觉得你这小女娃娃有趣罢了。”

  他话音一落,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江义沅眸色一沉,蓦地抽出腰间软鞭,只听“啪”地一声响,已在萨木胸膛抽出一道血痕。

  不待众人惊呼,第二鞭已带着破空声直袭他面门,“唰”地在他颧骨上留下一道猩红。

  两鞭子下去,抽得萨木登时愣住。

  “你……”萨木面庞顿时涨红,心下恼怒,纵身如猎豹般向江义沅扑去,铁掌一把攥住鞭梢,猛地将人往怀中一带。

  江义沅顺势腾空而起,足尖在他肩头轻点,翻身落地的瞬间,腕间银镯已重重击在他丹田要穴。

  接着,她袖中匕首直取萨木腰侧,却在寸许处骤然停住,刀尖正抵着他束腰玉带,冷声问:“现在,还觉得有趣吗?”

  萨木瞳孔骤缩,未料她身法竟如此凌厉。他侧身避过锋芒,铁掌如钳扣住她手腕,右腿横扫她下盘。江义沅膝窝受击踉跄半步,却借势攀住他臂膀腾空翻跃,转眼已绕至他身后。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124页  当前第81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81/124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春长渡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报告错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