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舟当她默认,只要不掺感情,便是她目前可以接受的关系。他脸色发沉,不知生的哪门子闷气,暗道自己功能单一。
“这身份新鲜,也够刺激。”他哂笑一声:“今后尽量随叫随到,让你满意。”
“我不是……”
“走了。”贺砚舟截了她的话,站起身来。
朱序也不由起身。
贺砚舟走到她面前,与她中间不过隔了半臂的距离,他的阴影笼罩过来,电视背景音被她自动屏蔽,耳边尽是他的呼吸声。
似乎随着某种关系的确立,两人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粘腻起来。
朱序坚持没有往后退。
贺砚舟双手插着兜,稍歪着头看她:“哪天回北岛?”
“还没计划。”
贺砚舟问:“用我稍着你?”
朱序说:“就不麻烦了。”
他点一点头,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几秒:“北岛见。”抬手在她头顶不轻不重地一按,收手,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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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朱序与江娆小聚了下,初七回的北岛。
她随身带了两件行李,另外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直接快递到那边。
元宵节后,师傅复工才将店铺装修的收尾工作完成,来来回回耗费半个多月的时间。
这期间她也没闲着,订货架、订保鲜柜、网购资材和工具……
从早到晚,她忙得脚不沾地。
为了节省开支,一些能力范围可以做到的,就没请人代劳。
这天,她按图纸装货架,装到一半发现有根横梁根本无法卡进卡槽,研究半天才发现,原来装错了方向,需要全部拆开重新装。
她扔掉工具,正泄气的当口,有人推门进来。
朱序回头。
来人穿着黑夹克和休闲裤,块头很大,皮肤偏深,呲着一口招牌的大白牙,冲她摆了摆手。
竟是贺砚舟的司机郑治。
郑治熟络地打着招呼,“装架子呢?我来吧。”
“。…..怎么好意思。”朱序是有些突然的,毕竟回来这么久,贺砚舟一次没露面,和郑治更是很少接触。
“甭跟我客气。”他脱掉外套,弯腰去捡地上的图纸,看两眼便扔一边,叮叮咣咣将货
架拆掉重装,动作麻利,毫不费劲。
朱序愣愣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给他拿水喝。
郑治接过矿泉水,先搁在一旁,把手上的活儿完成。
朱序欲言又止:“你怎么……”
郑治扭头看了她一眼,一笑:“贺总派我过来帮忙的,花店开业前听你差遣,有什么活儿尽管开口就行。”
“其实不用麻烦,我自己就可以。”
“别客气。”他说完这句便不再搭腔。
货架很快装好,并按她指挥放置指定位置,害怕不稳定,他多下了几颗膨胀螺丝,将架身固定在墙壁上。
完工后一扭头,又看见堆在角落的壁灯和水晶灯,于是顺手装好。
对朱序来说有难度的问题,他玩儿似的就搞定了。
她由衷道:“谢谢你,要不真挺头疼的。”
“客气什么。”郑治喝着水,指了指朝海的方向:“前几天拉着贺总从门前经过,见你正往店里搬快递,那会儿急着赶飞机,就没停。原本我是随贺总同行的,到机场说是又不用我跟着了。这两天正闲得慌,今早就被派来了。”
朱序听完点了点头,暗想他对两人关系知道多少,嘴上无意地跟了句:“贺总还挺忙的。”
郑治道:“自打过完年就没闲着,北岛和临城两头跑,因为今年的国庆节焰火秀招标时间早,还有花炮文化节……”他忽地顿了顿,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朱序吓一跳。
他嘿嘿笑说:“不是机密,那也少说。”
“。…..”朱序干笑一声。
这人有种十分靠谱又不怎么靠谱的感觉。
被他分去一些搬搬抬抬的工作,朱序终于轻松不少。
晚上回去,她给贺砚舟发了条信息,对今天的事表示感谢。
他似乎在忙,很久后才回复一条:都是朋友,应该的。
朱序盯着“朋友”二字,觉得他在故意调侃。
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胜负欲,她没经深思,打字说:那挺荣幸的,能同贺总做朋友。
点击发送后,她瞧着那些字,有一瞬产生撤回的念头。手指按在上面,顿了顿,却没继续。
她忽然间想通一件事,既然已经和他达成了某种共识,就真没有忸怩的必要了,不如坦然面对,允许一些事情顺其自然地发生。
走神瞬间,屏幕内容上移,他这次速度倒快,发来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表情。但这表情早被赋予多重含义,朱序稍加理解,似在对她的撩拨做出回应,有一丝威胁意味。
上方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没几秒,他又发来:周五回。
朱序盯了屏幕几秒,不由抿住嘴巴。
那三个字,仿佛是种暗示。
第19章 第19章花枝乱颤、摇曳生姿
朱序难得迷信一回,找人卜了个好日子,做开业准备。
店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装修风格偏复古,灯带、壁灯选用暖色调,软装以藤编和麻布的材质为主。
进门右手边是窗,窗外直面大海,窗下是她找人定制的“L”形双层展示架,现已紧凑地摆满养花桶,只剩进花材这一步。
到货这天,郑治来帮忙。
他不是自己来的,旁边还跟着个女孩。
朱序第一眼觉得面熟,反应了会儿才认出对方是替自己纹身的纹身师,也是贺砚舟的妹妹。
她穿了件宽大版的连帽卫衣,下面竟光着腿,脚上是双超夸张的厚底靴。
气温虽在转暖,海边的风可不温柔。
朱序看着冷,先笑一笑,回身默默把门关严。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她先开口。
朱序点头:“你帮我纹的图案,我很喜欢。”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贺夕。”她伸出手。
“朱序。”朱序也伸手与她握了握。
“序姐。”她立即换了称呼,脸上笑意盈盈的,能看出是个外向又善交际的女孩,又说:“其实我是贺砚舟的妹妹,我哥可能没和你说。”
朱序虽是知情的,但她与贺砚舟的关系不太适合摆在明面,所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先“哦”了一声。
一旁的郑治接过话来:“她过段时间要去上学,这几天无聊,知道我上你这儿来帮忙,也想凑个热闹。”他挠了挠头,好像是在解释什么:“就碰巧,不是特意约她的。”
朱序没太在意,招呼他们坐。
花店里空间有限,只在角落摆放了一张躺椅。椅子有三挡角度可以调节,坐在上面柔软舒适,牛皮材质也属上乘,是这里最贵的一样家具,起初朱序也犹豫很久才决定买下。
贺夕在躺椅上坐了会儿,忽然想起来:“你那图案没有褪色的情况吧?”
朱序:“没太注意。”
“给我看看。”
恰好郑治出去搬快递,朱序走过去,解开开衫上面两粒纽扣,拉下衣领到肩头,给贺夕看了看。
那枝芍药的形态肆意而灵动,线条、色彩过度也处理得很有水平,只疤痕附近出现少许褪色情况。
贺夕说:“哪天去我那儿,给你补下颜色。”
“太麻烦你了吧。”
她靠回躺椅里,大方地一摆手:“我哥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朱序笑笑,一时没言语。
不出一刻钟,快递箱子被全部搬了进来。
其中的一部分是朱序在小程序上订购的,另一部分来自当地批发市场。
由于花店处在起步阶段,她先选了些大众花材,比如玫瑰、洋甘菊、百合、向日葵,还有些花期较长且不娇气的品种,如风铃花、雀梅等。
一一拆箱,修剪和醒花。
这种细致工作郑治做不来,他站一旁搭话聊天。
贺夕也帮了些忙。
朱序劝两次,一时拗不过她一番好意,便也不再开口。
三个人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倒快。
临走时,朱序去储物室里取了个纸袋,出来时,见他们已经上车准备离开。
她推门追出去,敲了敲车窗。
郑治见她跟出来,把窗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