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一是我。”
“嗒”的一声玻璃碰撞,却盏放下的酒杯冷液堪堪摇晃,她抬眼,极致嚣张的语气和挑衅,浅眸里明露野心。
看对方那个青脸红颈哑口无言的样子,寻盎心里爽爆。
“是吗?”
这下,谢芮宜更下定了搞却盏的心思,“大嫂,那我们可要……”
话停,女人站起身,那杯被却盏放下的酒杯,她执起,不慌不忙将酒杯横斜过来,酒液顺势垂下落入垃圾桶。
眸端暗狠,明面对峙,“走着瞧了。”
聚餐结束。
寻盎为却盏打抱不平,说她还不如不嫁进谢家,那堂弟谢淮铭、和这个堂妹谢芮宜没一个心纯,豺狼面相,毒蛇心肠。
“宝贝,你可要小心他们。”
却盏知道,就是猜不透这两兄妹会做什么黑手。
寻盎和从绛走后,却盏走到巷口摁了下手中的车钥匙,车灯鸣闪,车身一侧站着个人。
个头不算是太高,身形来看更像是女性。
“谢聆?”
“话说一句,我说完就走。”谢聆不废话,谢芮宜在餐厅跟她说的,她告诉却盏,“你小心点谢芮宜这个人,还有她那哥,她正在打Rokori杂志项目的主意。”
果真是话说一句,说完就走。
但却盏没立刻放人,步子挡在她身前,“你是在帮我?”
“刚开始见面第一眼,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要帮我。”
谢聆冷着脸蹙眉,“还人情。泳池那时候你帮了我,把这个人情还了,省得我心里膈应。”
老式巷子,道两边灯没多少,稀稀松松的,光源也黯。
却盏走近,谢聆手腕上的银链是泳池那天她掉下的那条,汲着孱弱微光闪了一道。到后
来,这条银链她还给了她,戴在小姑娘手腕,她想起了自己丢失的红皇后。
还有就是,谢聆对她的态度也没刚开始那么刺了。
她笑:“谢谢你啊聆聆。”
却盏的谢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谢聆听到那个叠字称呼,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应激,小姑娘脸更冷了,“以后叫我全名。”
说完,人撇下身影就走。
却盏站在原地,眼见谢聆的身影没入巷口拐角,她收回视线,唇角后知提了下。
一个冷脸小刺猬,越逗越扎手。
手机震动,一条消息浮在屏面。
X:【我到了。】
聚餐后,却盏要再去一趟婚纱店试穿婚纱,尺寸是修改好了,毕竟婚礼将至,不能出什么差错,如果婚纱还有什么小问题可以及时修改。
她选的那件婚纱再次穿在身上,比第一次更合身,与镜中的自己对望,却盏恍然快要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第一次领证,第一次穿上婚纱。
放在过往的二十六年,结婚这件事,她从来没有选择过。
两天后的婚礼,选定的地点是在谢家私人庄园,却盏不喜欢室内,要求户外开放,她喜欢什么设计,喜欢什么花,婚礼的一切要求都得让却家这位大小姐满意。
对于这次婚礼,谢却两家非常重视,婚礼的一切置品皆为上乘,小到四位数一枝起步的精品山茱萸、各式各样的稀有玫瑰,大到整场婚礼策划,地点、餐品,以及请顶级研发团队独有设计可供白日观赏的昼日焰火。
全都昭然一点——浪漫至上。
婚礼的女主角,却盏,她身着自己选定的那件Julia Kontogruni浅v高腰线婚纱现身,只身走过万千花海拥簇的婚路,十米纯白裙摆拖尾旖旎绽放,衬其身姿愈发窈窕,骨形薄纤。
一路走来,场内宾客的视线不光聚集在女主角的美貌,更引人的是,没在她发间的冰晶冠冕。
王冠由百颗石砾钻石镶嵌构成,每颗钻石角度精确到毫米,且价值不菲,独一无二,底端围绕七十克拉红血钻及博茨瓦纳梨形主石悬托,浮华奢靡的绝室孤品,高达七亿美金。
当之世纪婚礼。
宾客席的众人瞠目于此叹为观止,忍不住小声交耳。
“我的天呐,皇室的孤品王冠!这是把京城几十套房子戴在头上啊!”
“新娘太漂亮太有气质了!两人真的好般配!!”
“联姻阵仗这么大,不敢想以后谢家会把却家这位独女宠成什么样!”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婚礼!随手一捡几十张红钞票就到手里了!”
前方两位小花童小手提花篮撒下花瓣,为却盏铺路,行至谢弦深面前,她与眼前的男人对望着。
那些婚礼必要进行的宣言、承诺、海誓山盟,对却盏而言全是无比冰冷的文字。
“我愿意。”
她不付情,不入真心,这三个字的语调毫无波澜起伏,机械,没有温度,仿佛只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必须经历的节点。
“好,那么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却盏瞳眸轻动。
眼前,谢弦深向她迈了一步,挺阔的深色西装于他之身更衬清绝,身形也周正。
他的黑眸里有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拉近,脊背忽生一阵细小微感的酥麻,是他将手轻揽在她腰窝,一手覆在她后颈反方向带。
她手持的玫瑰花束因他的力量感困在彼此身前,花瓣密度越来越严缝,合蕊,他身上的檀木气息无形中缚紧她。
“闭眼。”
男人与她仅差一厘之差时,鼻尖似有若无碰了下她的,她低睫,敛眸,下瞬间,一记薄吻点水般地贴在她唇上。
耳边一刹闷鸣。
却盏只听到台下宾客齐手鼓掌躁动的声音,有感慨,有喜泣,只可惜她看不到,全然能感受到的、让她脉搏节节跳乱是谢弦深在她唇上厮磨交吻的入侵。
婚礼这样的场合,又在那么多人的视线下接吻,这有悖却盏的意识。
“好了……”
才吻两秒钟,她就想退身了,细语着嘤咛,单手抵在他肩膀欲想推开他。
可他不允,手掌揽她后颈的力逐渐附重,指骨卡在那位置就像拎只不听话的小猫,迫使她仰颈的弧度更能迎合他。
“别躲。”
他还在吻,声音很低,带着浅浅的微喘。
也威胁她,“你答应我的。”
是她和他做的交易。
他说,他可以教她练字,与之对应的条件便是婚礼上的这记吻。
却盏突然有一瞬间后悔。
他吻她吻得好重,太重了……
第37章 Nacht “他表白的是你,可我很不……
他不给她反应回神的时间。
吻到她唇的那瞬, 她的细声和退抗全部被那道吻悉数吞尽。
场下的视线在看,却盏越想这个越觉得别扭,可偏偏婚礼上的吻是她怎么也跳不过的,他提出的交易贯彻到这方面, 演戏也不用这么尽职尽责吧……
“……嗯。”
她很轻地溢了声, 喉咙爬上密密麻麻的颤感。
心智, 意识,这些好像都不在却盏的可控范围内了,她只能尽力维持自己保持清醒,唇边似是被他的齿磨了下,他本来就用力偏深, 现在更是没轻没重,刺得她泪腺涌酸滑下两滴泪。
十秒过后, 他们终于分开, 但若即若离。
看到她哭了, 谢弦深想起外婆说的,婚礼那天, 别让盏盏哭好吗。
那滴顺眼尾坠落的泪, 他偏头吻净。
却盏仍闭着眼, 到底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吻,她没缓过神,顿了顿,耳边长掀的闷鸣感才渐渐消退无声,触觉和听觉慢慢回拢神经线,才得以从虚浮的海里抽身。
因此,她也不知道谢弦深又吻了她一下,吻她的那滴泪。
睁开眼睛, 眼前视野渐明。
宾客席的场下,各路亲朋好友或开心,或祝福。
但在满场沸嚣的悦语里,唯独孟撷沉着脸色。
他受到邀请来参加暗恋对象的婚礼,自校园时期便对她小心翼翼地暗恋,他陪了她那么长时间,明明他才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她和别人接吻。
起身,孟撷离开了现场。
却盏没想到只是走个形式的婚礼现场,居然耗费那么长时间。
从早上忙到晚上,饭都没吃多少。
婚礼结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却盏身上的秀禾服还没换回,人就像小猫崽子似的跑到餐桌前,眼睛期待得亮晶晶。
都是她喜欢吃的,谢弦深让负责餐品的经理做好送过来的。
慢煎和牛,百合炒西芹,上汤时蔬,再配一瓶亨利四世的干邑白兰地。
却盏坐下,手持刀叉正想切一下和牛,却发现秀禾服的袖子有些偏大,吃饭比较不方便。
还没等她自己整理,身旁,谢弦深坐在她身边,两手挽住袖子叠了几道,帮她弄完之后,倒好酒,“吃吧。”
抬头发现,谢听正往他们这边走,也落了座,说这么多好吃的,她也尝尝鲜。
行,演戏,这天的戏没到杀青。
谢听的性格比谢聆要好些,小姑娘看着明媚可爱的,聊天也上道。